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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茶坐在急救室的床上,看了一眼阴着脸的达比跟秦一柯又低下了头。
“……”秦一柯转身,撑着额头很是无语:“你竟然是因为晕血而昏过去!”
“……”
达比的伤并不是很严重,昏倒只是因为她天生的见血就晕。
“我……”艾茶委屈的撇撇嘴角,绞着手指低低的反驳:“人家晕血有错吗?”
“傻瓜!”达比冲过去一把抱住艾茶,笑着的声音明显还有哭腔:“你没有错!只是你昏过去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达比抱着她还是心有余悸。
“对不起嘛……”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达比打断她:“对不起!害你受伤了。”
“没事啊。只是有点痛而已。”艾茶挣开达比的怀抱,然后抿抿嘴撅起嘴满眼怒火的看着秦一柯:“都是你!”
“……”
“……”
“不许再欺负达紫!”艾茶握紧拳头威胁似的警告:“不然不放过你!”
秦一柯无语的看着她,然后笑了起来。举起双手投降:“怕了你了!她是达……”
“她是达紫!”艾茶拉过达比,然后很严肃的看着秦一柯解释:“你要找的达比真的不是她!真的!”
“……”
“……”
达比身体一僵,嘴角抽了抽。怎么一点都没有发现她跟折达紫根本就是两个存在呢?怎么就那么单纯的认为她就是折达紫呢?怎么就不问一问是不是真的是达比呢?如果她问出来了,可能就告诉她了。
“茶茶果,其实我……”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达比的坦白,秦一柯从她的包里翻出疯狂叫着的手机丢了过来。
“喂?真的?”达比跳了起来,眉眼间全是喜悦的神色,回应了句:“马上到!”就挂了手机飞奔了出去。完全忽略了身边的两个人。
凌一苏醒的消息像头彩一样砸中了达比,等待那么多年,他终于归来了。达比因兴奋涨红的脸颊洋溢着神采飞扬的神色,激动加上激烈的奔跑让她心脏一阵一阵抽痛。不管不顾的按着疼痛的心脏飞奔着,达比唯一的想法就是要在凌一张开眼睛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她,必须是她达比!
猛地推开病房门,达比喘着气顿了一下。直直的望向病房,看到凌莫冷峻的脸色时呼吸一紧。甚至刚才那么疼痛的时刻她都挺过来了,可是在这一刻,达比觉得呼吸艰难。
……
死一般的沉寂充斥着整个房间。达比皱起眉头,艰难的跨出步子,一步一步靠近病床的凌莫,喃喃的问:“凌一……”
“……”
“……”
达比看着安静的沉睡的凌一,除了脸色变得红润一点外并没有什么转变。甚至连呼吸都是那么轻,轻的让人担心。
“达比姐对不起!”凌诺低声道歉:“刚才凌一是有转醒的迹象的……”
“已经很好了。”凌莫沙哑的开口,他拉起凌一的手坐了下来:“能有转醒的迹象就已经很好了。他,总有一天会醒过来的。”
“……”
达比拉起凌一的手放在脸颊摩挲了一下。冷冷冰冰的温度刺得达比一阵心颤,握紧了他的手,传给他自己不暖和的温度。心里豁然开朗般的阳光灿烂顿时倾盆大雨,水流冲刷过每一条神经,在神经中枢停住。脑袋一片空白,眼睛也失去了焦距。
凌一能有转醒的迹象是很好,可是,达比觉得自己变得很贪心。她想要的是看到凌一能睁开眼睛看看她,听得到她说话,回应她一句。
窗外飘起了大雪,悉悉索索落在树上。风很大,隔着窗子都能听得到呼呼的风声夹杂着雪花吹过的声音,干枯的树枝承受不住重量一般“啪”的一声裂开掉落在地。窗边精致的玻璃瓶中一束开得争艳的白色铃兰是唯一的色彩,淡淡的香气夹着雪水的渗透飘出幽幽的花语:幸福即将来临。
达比觉得自己就像活在冬天干枯的树木,颤抖着身心迎接着风雪来袭。只为了一个等待,等待一个人的苏醒。就像等待一春的希望。
冬天的气息已经蔓延了整个南方小城。从美国回来后,凌一的情况很稳定,偶尔有几次似要转醒的迹象。这样的折磨将达比的心时刻提在嗓子眼。一颗心浮浮沉沉寻不到一个落地点。
而这样的日子也在她那么久不出门,在夜吧出现时。终究有所改变。
折达紫在夜吧门口踌躇了很久,终于硬着头皮低头冲了进去。
看着炫目的彩灯现场,耳边是震天响的dj乐曲。折达紫捂着耳朵四处张望,盯着周围诧异的目光,折达紫咽了下口水。继续向里面走进去。
突然被人捉住手腕,不等她说话就被拖着朝里面的包间走去。
“放……”
手字还没说出来,她抬眼就看到凌诺冷冷的眼神,一时噎了声。折达紫眼睛闪过的一丝诧异和温柔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被粗暴的一把推进了一个包间。看到里面的人后她终于安静的闭了嘴。
“姐……姐姐……”
“折达紫。”达比一个箭步跨过来,一把捏住折达紫的下巴,面无表情的说:“我说过不准出现在我身边的吧?”
“我知道……”
“知道你还敢来见我!而且还是跑到这里!”达比大声的吼了出来。
要是让人发现她们长得一摸一样,发现她达比跟折家扯上关系,那她这么多年的掩饰就全部溃散。她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除非她愿意。
“折达比!”
折达紫突然大声的喊出来,眼里噙满了委屈的眼泪:“折达比!你打扰到我的生活了!”
“……”
那么柔弱安静的折达紫居然发飙了,达比有点诧异。定定的看着她,什么叫打扰她的生活了?
“姐姐……”折达紫突然与她对视,含着哭腔:“秦一柯要找的人一定是姐姐,可是你不承认你就是我的姐姐。如果你不愿意承认也没关系啊,可是离我的生活远一点好不好?不要因为你伤害我身边的人……艾茶……茶茶她真的是无辜的……”
“……”
看着无力蹲到地上哭泣的折达紫,达比的心沉了一下。她有那么恶劣么?伤害她身边的人了,艾茶……茶茶果……
“折达紫!”达比一把拉起折达紫,沉住气压下心里的不安,她慢慢开口:“茶茶果……艾茶她怎么了?”
折达紫甩开她的手,满眼都是伤痛,凄然一笑:“姐姐,她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不是么?可是因为你,她现在都躺在医院了……”
“你说什么?”
达比听到自己的心咯噔一声往下掉,茶茶果又在医院……因为她?
“折达紫,怎么回事?”凌诺一把扶着无力的达比,冷冷的看着折达紫。
“放学的时候秦一柯要带我走,艾茶在我身边阻止……可是……可是秦一柯不耐烦的挥开她的手,我们……我们在楼梯……所以就……”
不等折达紫说完,达比玩命的跑了出去。她要找秦一柯!他怎么可以伤害茶茶果!怎么可以!茶茶果……是连她都不忍心的人啊……
“达比姐!”凌诺看着飞奔出去的身影,转回身走到折达紫的身边,看着她满是泪水的脸突然有些不忍,叹了口气:“别哭了。我送你回去。”
折达紫看着眼前模糊的身影,恍惚间像是看到长大了的凌一。记忆里每次被达比气哭的时候,凌一总是温柔的擦干她的眼泪然后摸摸她的头发说:“不要怪达比,别哭了。”
“凌……”
一把捉住她伸出到面前的手,凌诺没有表情的吐出两个字:“凌诺!”
“对不起!”发现自己的失礼,折达紫背过身擦了擦眼泪,回身对他说:“凌诺,艾茶在中心医院,姐姐一定会去看她的。”
“嗯,知道了。”凌诺应了一声,自然而然拉过折达紫的手就走了出去。
折达紫看着拉着自己的手,抬头看了一眼凌诺帅气的侧脸。低头无声的扯出凄然的笑。姐姐,你看,你的身边永远有人陪。不像我,永远孤独一个。你就像黑夜的精灵,无时无刻不在掠夺所有人的目光。即使你一点都不知晓。
达比冲到成高的门口,刚要进去时被警卫拦下。警卫好像认识她,动了动喉结,细声说:“达紫小姐,你这个样子可不行。还是回去换好衣服再过来吧。”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扮,达比急切的冲动一下消退了不少,抿嘴笑了起来。因为在夜吧里开着暖气穿着的单薄的红色秋衣,花色的打底的裤,脚上是一对大大的毛茸茸的狗狗拖鞋。最重要的是,浅棕色的头发下是一张面容夸张的浓烈妆容的瓜子脸。怎么看,都不像那个乖巧的公主折达紫啊。
在她低头思量怎么进去的时挡,一抹身影出现在她眼里。达比嘴角一扬,二话不说冲过去拉住那个人的车后座。
“哎!同学帮个忙!”
“……”
达比抬头对上一张干净帅气的脸,他略略惊讶的看着达比。眼神一闪,恢复一片温和的水波。嘴角爬上淡淡的微笑。
“麻烦帮我叫一下二年级的秦一柯!”达比依稀记得他是就读的二年级,咧开嘴扬起下巴哼了一声:“就说他想见的人在校门口等他!”
“好!”那个人听完她的话也不犹豫就一口应承,推着车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凑近达比盯着她看了一会,笑笑说:“折达紫,终于还是栽在那个人手里了啊?还要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出现……真是悲哀。”
达比瞪大眼睛退后两步看着他,放远的焦距慢慢回过神来。脑子里闪过一个人的名字,以寒!可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以寒不管她怎么惊讶,随手解去身上的外套丢了过去,淡淡的说:“也许他真是一个吸引人的人,不过在被他吃掉前,还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吧。”
“……”达比抱着带着体温的外套,看向以寒进了校门的身影,这个人,似乎跟折达紫交情不错呢。
秦一柯从同学那里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上课,传话说什么他要见的人等在门口。当下脑袋短路了一下,压抑住汹涌而上喜悦,想也不想的跑了出来。远远就看到一个身影在校门口蹦蹦跳跳的暖和身体,那熟悉的气场及至而来,满满的包围了全身。嘴角自然而然的上扬成好看的弧度。达比,你终于出现了!
“嗨!”
好听的男声在耳边响起,达比身体一顿。扯起嘴角露出冷笑,看也不看来人抬脚就走。她自信他会跟上来。
一前一后,一矮一高的身影在冬日里冷清的街道疾步徐行。转过明亮的大道,人影飘进了狭小的巷子。在迷宫似的巷子里九曲十八转后,行至一幢废弃的房子面前。前面的身影站定,冷冷的转身盯着后面的人。
秦一柯走过去,离达比一个手肘的距离时停了下来。
扬眉露出一笑,快速的向后一退闪过达比的拳头。侧身让过一个旋风踢,快速后退躲开达比凌厉的铲腿。连让几招,明显看到达比沉下来的脸色。秦一柯俯冲向前,冲到达比面前眼睛也不眨一下就接了她狠狠的一个拳头。脸颊传来清晰的刺痛使他咧了咧嘴,嘴角闻到血腥的味道。
“嗯哼,不错!”秦一柯抬起手背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咧开嘴笑得很灿烂:“达比的拳头威力很大嘛!”
“你……”达比盯着他的嘴角,悄悄将手放到了背后,冷着脸开口:“为什么不躲?”
“你横竖都是要找我算账的,还不如让你揍个痛快。”秦一柯摸摸脸颊,啧啧几声摇头:“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啊!”
“秦一柯!”达比厉声喝道,握紧了拳头,忍着怒火问:“你难道不知道我跟折达紫是两个人?别告诉我你跟茶茶果一样单纯!”
“嗯?”秦一柯凑近了脸盯着达比,然后微微一笑:“我当然知道你们是两个人。不过你藏起来了我看不到你,我也只能缠绕折达紫逼你现身咯。”
“可是你伤害到了茶茶果!”达比一拳挥过去,满眼都是吃人的怒火。
握住她细小有力的拳头,秦一柯冷了眼,沉声问:“看来艾茶是你的软肋咯?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告诉她你是达比!”
他很不满,知道她只是因为一个艾茶而来找他算账后,他非常不爽!
“是不是我的软肋我不知道,可是我不允许有人伤害她!”
“够了!”秦一柯冷着脸,盯着达比的眼睛黑得看不见底,他扯起嘴角冷笑,不紧不慢的开口:“达比,你忘了。你!”一把扯过达比,紧紧困住她后,秦一柯温柔的抚了抚她柔顺的发丝,声音煞是冰冷的温柔:“你是我一个人的!”
“……”达比动了动,挣不开他的钳制,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达比突然伸手抱紧他的脖子:“你!也是我一个人的!”说完,很是戏谑的大笑了起来。
喜欢秦一柯么?达比狠下心扣问自己,听到他霸道的表白,内心深处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心里欢喜,理智却在负隅顽抗。达比明知道凌一是自己的不可忘怀,可是还是心甘情愿的陷入了秦一柯给的温柔。这样的爱,达比要不起。
秦一柯从她笑得放肆的眼眸里明显的看到一丝复杂疼痛的神色,心里一痛,手上的力道加重不少,仿佛要把她拥进身体里。
达比在他怀里也不挣扎,放弃的颓废感让她浑身无力,淡淡的的声音从怀里传出来,闷得沙哑:“放开我。”
“不放!”秦一柯一口拒绝,扳过她的脸对上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达比,你喜欢我!你可以不承认,但你骗不了自己!”
“……”
“我知道,你心里有凌一,你也放不下他。”秦一柯不等她说话就接着说下去:“我不介意,达比,等凌一醒过来的时候你大可以放心回到他身边。我不会缠绕你。但是,”秦一柯温柔的闪着淡淡伤感的眼神变得坚定:“现在,你必须在我身边!任谁也不能带走你!”
“……”达比咬牙沉默了一会,然后弯起眼睛笑得灿烂:“好!我承认我喜欢你!”
在看到他眼里一闪而来的惊讶后,覆上满眼笑意的眼睛融了冰冷。冷冽的面容晕出淡淡的温柔,达比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沦陷了。终于放开心里的枷锁,似乎听到自己身体每一个细胞发出愉悦的信号。很明显,她对于他,真的是势在必得。或许,真的如他所说,命中注定!
不管怎样,达比都决定了。这个男人,她要定了。至于凌一,达比含着撕裂的痛暂时将他放在了心里最深处。不愿再想下去,只要现在身边有秦一柯。
从来就是那么自私的一个人!达比狠狠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