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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转身:“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我顿住,石轩正紧紧握着石北云的手,呆呆地看着他。我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他只淡淡地回答。
我的一时激动换来的确实如此的冷静,彷如有一种挫败感。我慢慢松开,一步一步走出去。石轩瞒着我的事太多,而他又是个擅隐藏的高手,我能怎么办?
那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雨,雨水拍打着窗户,惊扰了我的梦。有些口渴,便起身穿着睡衣准备下楼找水喝,却发现二楼拐角的房间灯在亮着。我蹑手蹑脚走过去,门开着一条缝,里面石轩穿着睡衣正用毛巾给石北云擦拭手。看着这一幕,我转身轻巧离开。喝完水,重新躺下,却怎么也不能入睡。外面的雨依旧在下,还不时电闪雷鸣。夏季是个多雨的季节,古塘地属江南雨水尚多,气候到不怎么热。想着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等到天亮时分,雨已停止不再下。天气大好,空气如新,泥土芬芳。一个人无聊,便步行回了我儿时的那个家。
小时,我不是个乖孩子。做了很多令人无法原谅的错事。站在家门口,仿佛成了一个等待被救赎的孩子。慢慢走上前,手抚木色大门,上面长满了铁锈与发霉的痕迹。轻轻推开,眼前荒草已过人高,草秧长满了整个院子,再也找不回儿时的那些场景。我一惊,赶紧去隔壁,门却上了锁,锁也是斑斑铁锈。小婶婶去了哪里?
后来,我四处打听,才知小婶婶在半年前就离开了古塘不知去向。这一切太过突然,始终是我始料未及。生活一如既往,我却慢慢步入成熟的阶段。石轩有意让我进公司帮他,被我婉言拒绝。毕竟我是发过誓这一生,都不会与石北云有任何瓜葛。
然而就在我回古塘的第二个星期,我去了叔叔的墓地,同样的杂草覆盖了整个坟墓。我怀着内疚的心情一根一根将其拔光,等到夕阳快要落下,才慢慢朝山下走去。
漫漫长假里,闲来无聊,还是放纵了自己。小时候去过的那个酒吧,比起现在确实好了许多。老板也换了,空间是以前的两倍还大。中间多了也个大舞台,灯光昏暗。调酒的是个小帅哥,我坐下点了一个白兰地,便与他攀谈起来。
“姐姐一个人?”
“是。”我扭头朝台上看去,三个女人浓妆艳抹,全身只有两件遮体。舞姿确实不怎么样,看了半天她们也只会扭扭腰,摆弄风骚。
我用不屑的眼神边喝酒边看,兴是小帅哥看出我的不屑。便问道:“姐姐会跳劲舞吗?”
我瞟了他一眼,放下酒杯,直接走到台中间。音乐瞬间停止,三个女人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理会,与音响师打个响指。“music!”音乐响起,是dj版的爆歌。他们三个越来越跟不上节奏,自己悻悻的离开了。
就在我完全沉迷于劲爆之中,被一个莫名的大手给狠狠地拉下台。一个踉跄倒在他的怀里,慌忙抬头对上那双日日念夜夜想的眼睛。他比以前更瘦了,此时的他眼中水气氤氲,亦如当初。让人看不清他隐藏着怎样的忧伤。
“你,你……”我一时激动地什么也说不出口。
“怎么回事啊!”音乐缓冲一会儿才慢慢停下来,音响师跑过来,对正中离场而愤怒。
潘云飞转身看他,那人顿时换了脸色,笑嘻嘻的低首哈腰:“不好意思,原来是潘总。我还有事,你们先聊,先聊。呵呵。”
然而,我却在下一秒,甩开了他的手,悻悻地离去。天已经黑下来,在酒吧门口被他一把抓住,我将头扭向一边不去看他。我是在生他的气,真的,他就是个骗子。
“我知道,我的不告而别,令你很伤心。”他说这声音渐渐软下去。“但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能明白吗?”
“我不想听,你也不用解释。”泪不争气地落下来。
“不,你要听,必须要听!”他扳正我的身体,逼我正视他。
“我之所以离开你,我……”他突然放开我,不敢正视我。
我正等着听他解释下文,他却说不下去了。似乎有难言之隐,不知该怎样将它表达的更完美。
“我讨厌你!”丢下一句狠话,抹了一把泪跑走了。他在后面追来,拉住我。我看着他一句话不说,就那么看着他。满以为他会给我解释,他消失这段时间的理由。哪知他却冷不丁地来了句:“以后不要再来这种地方了。”
我站在原地,心里莫名的难受极了。夜风吹乱了我的头发,他上前去抚顺,我一把打掉了他的手。“别碰我!”
“呵!”他轻笑一声,下一秒声音暴怒:“不许我碰,让其他男人碰是吗!”他充血的眼睛怒瞪着我,这样的他我还是生平第一次遇见,他愤怒地想将人吃了一般。男人变脸比女人还快。忽然他弯腰右手紧紧抓住左胸心脏部位,面部扭曲,大喘着气。
我吓坏了,上前扶他,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不用你管!”他躲开了。
我们一直僵持着,谁也不示弱,这是手机响了,“石轩。”
“是他打来的,是吗?”他微弱的语气,略带忧伤。
“谁?你指的是谁?”因为他的误解,使自己很气愤。
“华企股东之一,穆氏企业总裁——穆晨轩。”他一口气说完,站直了腰。
我瞪着他,眼睛开始湿湿的,有东西爬过脸颊。原来他还在为不久前的事而耿耿于怀。那么他的母亲做的那些让人愤怒的事,就能让人原谅吗?
“我不想跟你说话。”我转身失望地离开。
“你站住!”再次被他拉住,“说清楚,你跟他到底怎么回事!”
手机一直在响,我放到耳边去接听。他一把夺过去,看也不看,就挂断了。
“今天给我说清楚!”
“说什么,你要我给你说什么。一个月前,你无故消失了,留给我的伤害,你知道吗?”
“伤害?我的离开不正是成全了你!”
“啪!”“我恨你,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狠狠地说着,最后几个字完全是一个一个咬出来的。
他摸着被打的左脸,看着某一处。“世界上最能以承受的是什么?生老病死吗?还是生老死别?或者是偏执地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其实都不是的。世界上最痛的痛,是当你信誓旦旦满口说爱的时候。到最后悲哀地发现,原来你一直不懂爱。原来你一直不懂爱!”他转过头,使劲地看了我一眼,离我而去。
他的最后那一眼,我分明看到他哭了。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消失于黑夜的尽头,我难过的心都要碎了。
山水不相知,西风不相识。爱到深处,情何以堪?可是爱到深处时,说情何以堪又有何意义?
回到石家已经十一点多了,石轩已经回来。刚到大厅,阿姨端上来一碗链子玉米粥。“这是?”我疑惑的看着阿姨。
“少东家让给你准备的,还热着呢。快喝了吧。”
我接过,一口气喝完递给她。直接上楼回房间,经过书房时,里面的灯在亮着。石轩这时候应该在书房,就不打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