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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寓,叶柯趴在床上,小冬哭着脱下他的衬衫,背上一道粗粗的红印子斜着穿越了他的整个背,从右边肩膀到左边的肋骨。
“丫头,别哭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他的小妻子除了爱吃肉,还爱哭,眼泪水流下来跟拧开的水龙头,止都止不住,不过这一次,小丫头是为了他而哭,小丫头也是心疼着他的。
小冬哪里止得住眼泪,叶柯为她挡了一棍,原本这道红红的印痕应该是她的,“痛不痛?”
叶柯摇摇头,伸手擦着她的眼泪,“不痛,好啦好啦,哪里有这么多的眼泪?”
小冬拉下他的手,担心地说:“你别乱动了,怎么会不痛,我看着都痛死了,老公,你好好躺着,我去做饭。”折腾了一天,饭都没吃,又渴又饿又伤心。
叶柯突然反拉住她的手,“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小冬一听,认认真真地蹲着不动,“你说你说,你说什么我都听话。”
“在爸妈面前,我若一味地护着你,会让他们对你的偏见加深,你是个聪明的丫头,以后别为了一时的冲动而不顾后果,咱们毕竟都是一家人。”
“嗯嗯,我知道……”小冬心酸啊,她还误会老男人不相信她。
“爸妈对你有偏见,主要还是因为你妈以前的作风问题,你妈借高利贷的事情曝露之前,爸妈对你也是越来越喜欢的,只是现在他们过不去这个坎。不过这都不是大问题,你也别跟他们硬碰硬,等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他们自然不会再说什么。至于你妈,希望她是真心改过,总是像以前那样你也很会讨厌的是不是?”
小冬一个劲地点头,但是又摇摇头。
“怎么?”
“我现在不想生小孩,你也不想,不是吗?”
叶柯摸摸她的脑袋,孩子就是孩子,哭闹的时候接受到的信息总是有一半没一半,“丫头,我没有说现在生,我是说以后,所以你现在不用跟爸妈硬碰硬,懂吗?”
“哦,懂了,可是今天的事情我也不能认啊,我要是认了,你要是信以为真,不要我了怎么办?”
“是,不认是对的,认了才更麻烦,我是说你可以在跟爸妈交流方面装装包子,这不是你的擅长么?”
小冬抿了抿嘴巴,弱弱地说:“其实我不喜欢装包子。”她低下头,这是她第一次在叶柯面前承认自己装包子,有些无措,有点丢脸,但也很无奈。
叶柯“扑哧”一笑,“你个小包子,我都差点被你骗了。”
小冬用力眨了眨眼睛,突然来了一句,“我是大包子!”
两人四目相对,愣了三秒钟,小冬“噗”的一下喷出一个鼻涕泡,叶柯忍不住大笑起来,一把将她拉上了床,“哦,是大包子啊?我要摸摸看。”说着,他毫不客气地把手探进她的衣服里面。
小冬挣扎着,又不敢用力挣扎,怕弄痛了叶柯背上的伤,“诶,别吵啊,我要拿纸巾去。”坑爹的,哭得鼻涕都流出来了,太糗了。
叶柯一边笑着,一边大手一伸在床头柜上扯了一张餐巾纸,用力地按住她的鼻子,“哼一下。”
小冬憋住气,用力一哼,鼻涕全都蹭在纸巾上,叶柯细细地帮她擦干净,他一点都不觉得这是很奇怪的事情,反而是顺其自然。
倒是小冬有些不好意思了,接过擦了鼻涕的面巾纸说:“我去丢啊。”
“喂,丫头,”叶柯叫住她,闷着声说,“真的被叶洋亲到了?”
小冬手里拿着擦了鼻涕的纸巾,站在床边低头看着他,她水灵灵的眼珠子转溜了一圈,说:“碰到了一点点,我咬紧牙关紧闭嘴唇……我马上去刷牙。”
看着她急忙溜走的背影,叶柯笑着摇摇头,这件事情希望到此结束,小冬他是很放心的,但是叶洋……唉,这个年纪的小男生到底在想什么啊?!
八月骄阳似火,阴着一团乌云却又不下雨的时候,实在是又闷又热又潮。
叶柯穿着一身休闲的运动装来到室内运动馆,因为一个重要会议,他比约定的时间晚到了十分钟。一到篮球馆的门口,他就听到里面传来打篮球的声音。
“叶洋,等了好久?”叶柯健步走去,拉开运动上衣的拉链,一下就把上衣脱了,里面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
叶洋将篮球传给他,“没有,就一会儿,小叔,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叶柯稳稳地接住篮球,一边运球一边说:“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不会食言。”
之后,叔侄两个你争我抢地打了半个多小时,打了好几个轮回都不分伯仲,他们大汗淋漓,全身的毛细血孔都张开了。
温热的汗水在球场挥洒一阵之后,两个人累垮的身体平躺在橡胶地板上。
“好小子,果然有两下子,小叔甘拜下风。”叶柯毕竟好些年没有打过篮球了,比起校篮球队的健将,他还是略逊一筹。
叶洋擦了一把汗,将手里的矿泉水抛给他一瓶,“小叔,你是不常打的缘故,要是你像我一样每天都练,我肯定赢不了你。”
叶柯抿嘴一笑,拧开矿泉水瓶的盖子,就咕咚咕咚地灌了半瓶进去。
“说吧,别有什么顾及,想说什么就跟小叔说。”叶柯心里一直都是有底的,接到叶洋的邀约,他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他知道叶洋迟早会找他的。
叶洋笑了笑,他的笑容里面有着他这个年纪的少年应该有的腼腆和纯真,“小叔,真对不起,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小冬……我是说小婶婶,她现在没事吧?”
叶柯肩膀一怂,一派无所谓的样子,“放心,她整天没心没肺地在打工,一点事情都没有。”想到小丫头那无邪的笑容,他心里就觉得暖暖的。
叶洋默默地一笑,“那就好,我都是无心的。”
叶柯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事情都过去了。”毕竟是自己的侄子,他不可能像对待冷小北一样冷眼对待叶洋。
“小叔,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起过我喜欢一个女孩儿,但是我不敢去表白这件事情吗?”
叶柯一回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他仅仅把这件事情当作是小男孩的情窦初开了,难道,叶洋所说的那个女孩,就是小冬?
叶洋看着地面,自顾自地说起来,“我很早就喜欢她了,以前是很奇怪,一个好好的女生怎么可以那么调皮,经常跟男生打架,总是被老师罚,可她还会反过来捉弄老师,我觉得我永远都不会喜欢这样的女生。可是,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她一个人躲在楼梯转角哭,我心里也很难过,我知道我是喜欢上了她。”
叶柯默默地听着,他想,那时候能让小丫头哭泣的,八成就是安家的人了,他能想象得到那个画面,阴暗的楼梯走廊,小冬柔弱的身子蜷在角落里面,眼泪无声地滑落,她一定在想妈妈。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很美好的,那时候,她每天放学都会经过篮球场,每当她路过,我的身体里面就有一股用不完的劲,我要投最多的篮引起她的注意。我知道她是安家的私生女,这是从我爸妈口中得知的,我若是跟她交往被家里知道,一定闹翻天,所以我不敢表白,只能默默地关注着她。”叶洋微微抿着嘴唇,淡淡地一笑,“我知道她那时候也是喜欢着我的。”
“一次她在操场的包干区打扫卫生,有同学说:‘叶洋,隔壁班的安小冬看着你好久了,又是一个暗恋者啊。’我心里开心极了,我怕我的开心被人看穿,所以我说:‘哦,你说安家的私生女啊,我认识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听到了,她扭头就走,之后再也没有在篮球场旁边经过。”
叶柯听得很有兴趣,别看小丫头表面上活得那么卑微,其实她的内心高傲得很,倔得很,一旦侵犯到她的底线,她就会露出小兽的利爪。
“我很想去解释一下,我很想去告诉她其实我是喜欢她的,可我不敢……后来高中毕业去了国外,我后悔死了,学习没劲,吃饭没劲,打球也没劲,我再也找不着那种想拼命投篮的感觉,我再也不会对其他女孩心动。”
叶柯听到这里,已经大概都清楚了,他只能感叹自己真的很幸运,幸亏叶洋的不敢,他才能得到一个纯洁无瑕的安小冬,如果当时叶洋胆子大一点,顾及少一点,后面的故事可能就都不一样了。
虽然,现在这个社会的快餐式爱情非常普遍,但叶柯的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他不会刻意地要求自己的另一半非得是第一次,但若是,那就最好不过。
“小叔,我真羡慕你,我要是有你一半的勇气,我就不用叫她小婶婶了。”叶洋没忍住,声音哽咽了一下,这个称呼好像给他判了死刑一样,没叫一次,他就会心痛一次,生平第一次这么这么的喜欢一个女孩儿啊。
叶柯很淡定地说:“这不是勇气,这是一种……认定!”思考了好久,他终于将这一切归结为这个简单的词语——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