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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和温美若早早就醒了,陈医生给二老量了血压才放心地离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叶家骤然冷清下来,二老也沧桑了许多。
李嫂端来了栗子蛋糕,有各种形状的各种图案的,有圆形心形,还有小猪小白兔等等,一个个小巧又精致,这一看就知道不是李嫂做的。
温美若一看,心里难受啊,这些都是小冬做的,怕大家经常吃会吃腻,她就特意买了一套模具回来,做了各种各样的小蛋糕,十分的童趣。
——“爸,这栗子可好了,能防治高血压,能健脾胃,对牙齿骨骼都好,还能延缓衰老……咳咳,我不是说您老啊,您是比我大了几岁。”
——“爸,妈,你们要是喜欢,我可以经常做给你们吃的,我现在会好多,还能做南瓜粥,叶柯尝过,他那么刁的嘴都说好吃,反正现在我能做好多了,都是叶柯教我的。”
叶明伸手拿了一个栗子蛋糕,塞进嘴里咬了一口,微甜,满口都是栗子香,若是新鲜出炉的,会更加好吃。
温美若湿了眼眶,平时唠唠叨叨的她现在也不想多说什么。
“叶柯怎么样了?”
温美若听叶明问起儿子,心头又是一阵焦虑,言语中也尽是责怪,“早上刚跟小雨通了电话,叶柯被你打得肺都出血了,你下手怎么这么重啊,他可是你亲儿子……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我打算吃了早饭去医院,也好让小雨跟云风歇一歇。”
叶明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比起昨天晚上,现在冷静了许多,但一想到,还是很生气,“你告诉叶柯,这件事情一定要好好处理,该断的断清楚,该交代的交代清楚。”
“行啦,儿子现在都住院了,你还这么严厉,要说你自己跟他说去!”
“哼,不说就算,这么大的人了,总该有分寸的。”
安家,小冬一直在安雅的房间里呆着,不洗簌也不下楼,更别说吃饭了,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不想出门,不想开机,不想上网,她就坐在书架边上,像以前一样捧着书本看。
一页会看好久,往往十几分钟都不会翻过去,低着头,脖子累了,她就小幅度地动一动,再无其他。
文清芳时不时从门前经过,然后故意大声地对安妮说话,说些什么她也不想理会,反正都是一些不好听的,她早都习惯了。
“喂,亲家公啊,是我,”小冬提起了神,文清芳在给叶公馆打电话了,“对对,小冬在我们这里,唉,小女孩就是不懂事,一点小事就哭哭啼啼离家出走,你们不要怪她啊,我会说说她的。”
“什么?”文清芳突然提高了好几个分贝,“这个小兔崽子怎么能拿怀孕这种事欺骗你们,亲家公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收拾她。”
“啊,什么?!”又是一阵更高分贝的惊呼,“亲家公,这,这,这,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这一点小事,不至于闹这么大是不是……喂,喂,喂……”
然后,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还伴随着文清芳尖锐刺耳的声音,“安小冬,你给我出来,别躲在房间里装死,快给我出来!”
安妮现在对母亲的噪音很是反感,“妈,你有完没完,吵什么吵啊,还要不要人家睡觉了?”
“安妮你知不知道,原来这个私生女已经被叶家赶出来了,我说怎么突然回来了,敢情是来蹭饭吃的啊,我们家今时不同往日,养不起一个闲人。”
“妈,你怎么这么说,好歹叶柯也帮过我。”
“那是叶柯帮的,如今叶柯都不要她了,哎呀,完了完了,那叶柯还会不会帮我们的公司?”文清芳又敲响了房门,“安小冬,你再不出来,我拿扫把进去赶啊,你听到没有!”
小冬放下书本,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原以为至少还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也罢,她本来也没有想过要回来。
房门打开,文清芳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拖了出来,“安小冬,别跟死人一样躲在家里,你去求求叶柯,好歹也是夫妻一场,就算离婚分手也要拿个几百万啊。”
安妮觉得自个儿的妈实在是太过分了,遇到这种事情最伤的就是女人,如果不能给及帮助,至少别在她伤口上撒盐,她拉着文清芳,说:“妈,你这是干什么,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叶柯那么帮着我们,也是因为小冬啊。”
“所以我才叫她去求求叶柯啊,”文清芳对着小冬说着她的那套理论,“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那是太正常的事情了,你凭什么要叶柯只对着你一个人?你有什么资本?去求求他,说几句软话,他或许就原谅你了,能嫁给他那是你的福气,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他是不是因为你假怀孕太生气了?唉,要是他不肯原谅,那就多要点钱,钱才是最实际的东西。”
看着小冬倔强的神情,文清芳满是鄙视,“别在我们面前装清高,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了,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难道一点回报都没有吗?你好歹也该为安家出点力啊。他们要离婚,行啊,帮我们的安氏企业度过难关,那就两清。你就这样傻傻地出来,什么都没捞到,那才是真正的傻子。”
听着她讲话,小冬有种反胃的感觉,真不该来安家的,自己活该找骂啊真是。她现在没有力气跟文清芳去争辩什么,她从来没想过要靠着安家什么,她从小的目的不就是离开安家么,既然离开了,她也不愿再回来。
“大姐,我走了,你帮我跟爸跟二姐说一声。”
“小冬,你就这样走吗?你要去哪里?”
文清芳拉着安妮的手,“安妮你给我回来,她不去把叶柯哄哄好,我们安家也不欢迎她。唉,以后遇到叶家的人,我都觉得没脸啊,安家的女儿假怀孕,我呸,只有那个**生的女儿才做得出这种下贱的事情。”
本来小冬已经走下了楼,可听到文清芳最后一句话,她内心的愤怒蹭一下的旺起来。她停下脚步,回头斜瞪着文清芳。
文清芳一愣,被小冬的眼神震慑住了,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哪里说错了?谁叫你什么不好骗骗人家怀孕?!活该叶柯出轨,活该被叶家赶出来。”
厨房的佣人正端着菜出来,餐桌上有鱼有肉有虾,虽然安家大不如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安妮还是买得起香奈儿,安雅还是开得起保时捷,安家还是可以每天大鱼大肉地吃。
而她文清芳,一有落井下石的机会就不会放过,一有骂她和她妈妈的机会就不会轻饶,她实在憋不住火。她捏着拳头走到餐桌旁,奋力掀了一下桌子,可是,不但没把桌子掀起来,自己还往前冲了一下。
文清芳又逮住机会了,跑下楼来大骂:“还想砸锅子造反了?”自打叶柯选了小冬开始,文清芳也是憋了一肚子火,以前是不敢骂,现在还不骂个够么,“你还想拆房子不成?你个没皮没脸的小贱货,**生出来的小贱货!”
小冬一咬牙,端起桌上的菜碟子就往文清芳砸去,“啊!”文清芳吓得跳起来,一阵噼里啪啦,菜汤和碎片四溅。
“你你你住手啊!”
小冬一手一只碟子,拿起就往下砸,以前在安家吃饭,她连餐桌都不让上呢,不让上也就算了,还得整天供她们当佣人使唤,还得整天受气听骂声,她装了十多年的包子,今天也该撒泼一回了。
她不回骂,就砸,把餐桌上的碟子一个一个全都往地上砸。
文清芳不敢靠近,又是大骂又是呼救,“小贱种,你疯了,你再不停止我就报警了,我报警了啊!”
砸了一轮,家里顷刻间杯盘狼藉,佣人都吓傻了,安妮一声都不敢吭,就文清芳还在那里骂骂咧咧的。小冬发泄得正是爽劲儿上,双手互相一捋卷起袖子,上前“啪”的一下打了文清芳一个耳光,反手再“啪”的一个,打得她自己的手心都是麻的。
文清芳傻了眼,小冬轻轻一推,她便瘫坐在了地上,“啊,小贱……”小冬抡起拳头朝她的鼻梁打去,她终于不敢骂了,拳头停在她眼前两公分处,她只感觉到一阵微弱的拳风挥动了她的刘海。
撒泼完,小冬像散了架一样,看着地上一片狼藉,她笑着落下了眼泪,如果她有选择,她宁愿跟朱巧珍一起饿死,也不愿留在安家。
“小冬……”安妮追到门口,只看到小冬擦着眼泪跑了出去,而身后,又是文清芳一阵又一阵的骂声。
小冬一直往前跑,刺骨的冷风灌得她的鼻子和嗓子都痛,无所谓了,反正以后又不靠安家,无所谓了,反正以后谁都不靠。
天空灰压压的,一朵又一朵的雪花飘落下来,小冬仰着头看着天空,雪花越来越多,顷刻间,疾风卷着雪花倾洒而来,下雪了,她伸出冻得发紫的手,想去抓住那一刻的圣洁,可怎么都抓不到。
雪花落在掌心,只感觉到一点一点的冰冷,一看,却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