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重获自由

将暮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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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心可以真切的感受到他的爱,也可以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心里对他的爱。可是这样的爱能持续多久呢?她真的好茫然。

    早餐之后,夜元阎去了三楼的健身房,他这几天需要在家中静养,可是显然他是静不下来的,这个男人事情越多挑战越多就越精神,真要闲下来,他反倒不习惯。

    听了闻人大夫说夜元阎没事,吉心便也放心的任他去了。从来没有今天这样的庆幸这座房子足够的大,这样虽同在一个屋檐下,也不会因为抬头不见低头见而别扭尴尬。她和他之间经历的风浪实在太多,有时候甚至感觉,和他说一句简单的话出来都累。

    这样的上午,吉心闲着无事,和以前的很多个无聊的日子里一样,去了书房找书来看。走进书房之后,才发现书房里面已经站着一个人了——闻人大夫正站在书架旁,翻看着几本书。

    既然遇上了,总是要打声招呼的,吉心开口道:“闻人大夫果然够勤奋,闻着书香味就来了这里,难怪如此的学识渊博。”

    闻人默闻言回过身来,看到是吉心,笑着回应:“吉心小姐不也是来看书的么?我是看到了几本有趣的书就随手翻了一下,你就快别取笑我了。”

    吉心不由叹了口气:“闻人大夫看书是汲取学问,我啊,纯粹就是打发时间。被软禁在这里,哪里都不能去,若是再不找点事情打搅一下,那是会把人给憋疯的。”

    “阎少这么关心吉心小姐,怎么会软禁你?那是阎少关心你,怕你出去吃苦。现如今的女人活着一点都不必男人轻松,巴不得能住在这样的豪宅中,吃喝不愁,悠闲度日,吉心小姐身在福中要惜福啊。”闻人默出言安慰。

    吉心却是越说越难过:“别人之蜂蜜,却是我之毒药。闻人大夫,既然夜元阎单独把你留下来,说明你也不是外人,我实话和你说了吧,夜元阎他是我的杀父仇人!假如换做你,每天和你的杀父仇人一起生活,又没办法对他下手报仇,这该是一种怎样的煎熬?”

    闻人默沉默了,这一次他没办法轻易的开口说一些劝慰人的话了,思虑了良久,才开口说:“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恨阎少杀了你父亲,可是你们之间的关系,你们之间的感情,又让你对他下不去手。”

    吉心点头,找到一个可以倾吐的聊天的对象,感觉真好,许多的事情憋在心里是真的难受,说出来之后,感觉轻松了许多。

    她继续对闻人默说:“你不知道,有时候难过和矛盾起来,我想死的心都有,可是我爸爸就那么无辜的枉死了,我不能让他就这样白白地死了,我是真的好恨,可是昨天,我明明有机会让夜元阎去死,好为我爸爸报仇,可是他中毒的那一刻,我发现我不忍心啊!”

    闻人默不由皱了下眉头,这事情听起来着实是难办。

    爱一个人,好办,为他付出让他幸福就好,恨一个人,也好办,有怨抱怨有仇报仇,了却了仇恨就好。可是当强烈的爱和强烈的恨叠加在一起,那就难办了。用他做医生的视角来看,就好比是一个病人两个脏器都有很严重的病,专门针对其中的一个脏器治疗,又会加剧另一个脏器的病,怎么治都不好治,只能慢慢的缓和,拖下去,等待新的医疗技术,否则就只能等死。

    想了一下后,闻人默开口对吉心说:“其实吧,很多的事情都不能两全,自古不是都说是忠孝难两全嘛,到底是爱他,还是恨他,你只能选一样。就像我,我从小就喜欢医学,不是一般的喜欢。可是如果要追逐那些医学界的名和利了,我就要接受学界的需要规则,潜规则,和各种条条框框的约束放不开手。”

    “外面的世界,可以给我荣誉和名声,可是没办法让我做各种的医学实验,因为我是个怪人,有时候要做的实验可能反人类,其实每个人都多少有些怪癖,这和你心中难以解开难以言说的爱恨纠缠,一样的道理。我想要成全自己的怪癖,也想要获得学界的荣誉,可是两者是矛盾的,不可能两全。”

    “然后我就问自己的内心,我的内心到底最想要的是什么?经过各种的思想斗争,终于我还是决定了去成全我的怪癖,因为做着各种的医学实验的时候,我感觉很快乐,非常极致的快乐仿佛全世界都不存在了一样,就这样,我认识了阎少,他给我做各种医学实验的经费,还给我提供绝对安全无忧的实验室。他是我的恩人,就像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人一样……”

    吉心听着闻人默的话,感觉有些道理,不能两全的事情多了去了,可是她要如何抉择呢?放弃哪一样,都觉得无比的痛苦。可是这些内心的痛苦挣扎要怎么对外人说呢?只能苦笑一下,将这许多的无奈咽下去,其实能有一个人说话聊天已经很好了,总比一个人自己把自己折腾的快要疯掉的强。

    吉心不想再持续刚才的话题,可是一时之间又找不到什么新话题。只能垂头看着地面上地板的纹路,沉默。

    闻人默说了好些话,他倒是说的畅快了,可是吉心还是不高兴,于是他开了一个玩笑说:“要是我能研究出来一种药,让人吃了就能没有烦恼就好了。”

    吉心被他逗笑了:“这是个好办法,闻人大夫要赶快,真要有了这种药我第一次试药。”

    闻人默笑着摇头,他确实研究过许多离奇的药物出来,给夜元阎多多少少创造了不少好处,可是真的要他研究这种吃了之后就没有烦恼的,还真有些难度。不过一句玩笑而已,他也没有太过当真。

    玩笑归玩笑,该提的建议还是要提的,于是闻人默开口对吉心说:“我们医生遇到棘手的病症时,通常会采取缓和的态度,治不好病,但是可以想办法稳住病情,不让它继续恶化。”

    “你现在的情况也是一样,看你的脸色,就知道你的心里一定很不好受,这样子下去,是会出现极端想法的,而且弄不好会产生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这对以后的生活很不利,你可以找一些事情,来缓和一下心情啊,虽然很多事情纠结得厉害无法解决,但是你可以通过自己缓和自己的情绪,让这些矛盾的事情不继续恶化,说不定这样拖下去,就有了解决办法了呢?”

    吉心闻言,再一次苦笑:“闻人大夫,你的办法都是极好的办法,可惜啊,很多事情说着简单,做起来太难了。我不是没有想过找一些事情来缓和一下自己,我今天早上都决定好了,离开这里,离开他,去一个可以让我不用每天都面对仇恨和矛盾的地方,自我逃避一下,可是我走不掉,我什么都做不了!”

    “为什么会走不掉?我这个整天埋在实验室的学究男都看看出来阎少他很在乎你,你和他好好说,他不会不答应的。”闻人默觉得做实验都没有这么的复杂过。

    吉心叹了口气:“我和他说过了,可是他说我昨天晚上在他身上下了手,势必会招来暗龙城中的人们的仇恨,他们会报复我的,你看看昨天晚上强子的态度,就知道了。我现在只能呆在阎少的身边,不然真要离开这里,会有生命危险的。”

    闻人默皱了下眉头,开口说:“不对啊,强子昨天虽然情绪反应激烈,可是阎少已经劝住他了。而且昨天晚上的事情,在场的说有人全部都封了口,这样子影响暗龙城中人们的士气的事情,阎少不可能让人公开的,而且你也知道,那是阎少他自己阴沟里翻了船,他也要顾全一下自己的面子不是,所以说知道事情的人并不多,也不会有人找你报复。你是不是想多了?”

    吉心恍然大悟,是啊,自己怎么就听信了夜元阎的话呢,那人一向狡猾善于演戏,真的是够狡诈的,若不是刚刚闻人大夫把这件事说开了,自己八成还要继续战战兢兢的躲在这座房子里不敢外出,然后就刚好合了他的意,连监控啊保镖啊什么的都不用,自己就吓得不敢外出了。

    想到这里,吉心的心中就稍微轻松了些,开口对闻人默说:“多谢闻人大夫的这一席话,和你聊天感觉很开心,我会记住你说的话的,有时间了我会离开这里,一个人出去走走,散散心。”

    闻人默笑了下:“不过是几句废话,吉心小姐觉得有用就好,要不这样,帮人帮到底,你出门散心的事,我去和阎少说说。保证他同意你出门。”

    “那就真的是太好了。昨天晚上,我就还在想,我是不是就要熬不过那个黑夜了,没想到今天就遇到闻人大夫你这个救星,可见老天还是眷顾我的。”吉心笑着说,心里想着,也许每一次看似没有前路的绝境,稍微坚持一下,就都能看到转机。

    闻人默摇头:“过奖了,过奖了,天助自助者,只要你不放弃自己,终将会迎来转机的。”

    聊天聊到这里,也聊得差不多了。吉心随便选了几本书,和闻人默打了招呼后,就出了书房。找了个安静柔和的房间,坐下来看书。

    房子那么大,楼层那么多,她躲在这么一个角落,总是会躲开他一些时间的吧?

    可是一本书没翻到一半,就看到夜元阎出现在了房间里面,吉心是真的很想知道这座别墅那么大,房间那么多,他怎么就知道她躲在这个房间里?

    而实际上夜元阎一开口,吉心就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他竟然连她今天上午做了些什么都知道。

    “和闻人默聊得很开心么?”夜元阎说着话,在吉心身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身上散发着,清淡迷人的男士沐浴露的味道,显然他是刚从健身房出来,洗过澡的。身上随意地穿着一件睡袍,睡袍很慵懒,人却很是精神,一点都不像是昨天晚上躺在床上的萎靡样子。

    吉心抱着书本看着,没有过多搭理他的意思,只简单地开口说:“和谁聊天,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夜元阎卡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我让闻人默下午就离开这里。”

    吉心瞪了他一眼,使劲扭回自己的脑袋,不去看他,这是他的房子,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好了。

    夜元阎不耐地将吉心的手中的书抽走,然后胳膊一勾就将她勾进了怀里,胳膊一用力就将她定在了他的腿上,吉心本来是想要挣扎的,她本来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他偏要来捣乱,可是不挣扎还好,一挣扎就拉扯开了他的睡袍,眼角的余光还好死不死地瞄到他的腿根处什么都没穿……

    “你有病啊!你就不能衣服穿整齐了再出来?”吉心很是恼火地用胳膊肘在他的胸前杵了一下。

    “反正呆一会儿闻人默就要离开了,就只剩我们两个,就是不穿衣服又怎样,你昨天晚上还不是什么都不穿给我处理伤口么?”夜元阎将吉心搂在怀里,态度不是一般的亲昵。

    吉心这边却是临近崩溃的边缘了,她本来就心里不畅快,脑袋里面都是昏的,昨天晚上的事情弄得她整整丢了半条命一样,现在好不容易清净点了,他又来缠她,于是忍不住吼了出来:“夜元阎,你想逼死我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里很难过?你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下?”

    夜元阎的动作因着她这一句满是愤怒的话,僵了一下,然后,他开口对她说:“吉心,我们就不能好好的?是的,我是逼死了你爸爸,可是昨天晚上,你也差点要了我的命,这一笔账,是不是该购销了?还是你想等着我死在你面前了,你的心里才会开心?”

    这下轮到吉心僵住了,照他这么说的,这一笔账确实是清算得差不多了,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还是这么的难受和煎熬?怎么会这样?她痛苦地抬手抱住自己的脑袋,乱了,好乱,脑袋里面好难过。

    夜元阎将她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的手拿开,然后将她的脑袋按在他的胸前,开口对她说:“吉心,让过去的事都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你痛苦的时候,我的心里也不好过,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互相折磨,我们重新开始,过属于我们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吉心的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耳朵里可以清晰的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心里一遍遍地想着,就这么让所有的事情都过去?可以吗?真的可以吗?楚阿姨的死,爸爸的死,还有袁粉做下的恶事,就可以这样不追究了么?这怎么可以?这天底下的事情,哪有这么容易说过去就过去的?

    而且就算她想翻过去,袁粉,还有嫣红,她们两个也是不会放过她的!

    想到这里,吉心叹了口气,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只开口对夜元阎说:“我累了,昨天夜里一夜没睡,我现在想去睡觉了。”说着从他的怀里起身,走出房间,回到她昨天晚上住过的的那个卧室,去睡觉。

    她不会再回去那个主卧了,不想再去回想他中毒的那一瞬间的情景。

    夜元阎穿着睡袍,好整以暇的坐在原处,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苍鹰一样锐利的眸子看着吉心一步步走远的背影,脑子里面是刚刚闻人默说过的话:“你这样对她,太让她压抑了,我今天看她,已经有抑郁症的症状,她需要放松和散心,不然再这样下去的或,轻则抑郁症加重,重则可能会出现精神类疾病,我相信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阎少,她只是个女人,承受不来那么多的痛苦……”

    夜元阎想着闻人默的话,心里一阵烦躁,他想要找根烟来抽,可是又想起来闻人默交代的,这几天不能抽烟。于是他站起身,在房间里面踱了几个来回。昨天晚上差点没命的是他,为什么她却成了受害的人?罢了,他一个爷们儿犯不着和一个女人计较,可是他心里的感觉,她能体会吗?

    夜元阎在房间的空地上踱了几个来回后,又重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两手臂的手肘支在膝盖上,双手交错,一脸的冷凝,眼睛死死地盯在房间的某处,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中,带着股淡淡的忧伤,可是注定了,这样的忧伤,外人全都看不到。

    外人的眼中,阎少永远是无坚不摧,俊逸非凡,出奇制胜,天上有,地上没有。

    吉心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睡着了。昨天晚上她真的是太煎熬,一分钟的安稳觉都没有睡,现在这样的白天,身体开始喊困了,所以没躺多久,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睡了大半天,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睡过一觉后,人感觉精神了许多,起码脑袋不会那么昏沉沉的了。她下了床,洗脸刷牙之后去了一楼的大厅。

    小夏正在厨房里面做晚饭,而夜元阎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报纸。没有看到闻人大夫的身影,看来他已经离开了。整个房间,或者说是整栋别墅大楼里面,静悄悄的,静得似乎都要产生幻听了。

    吉心在餐厅里面坐了,坐在餐椅上,趴在餐桌上,发着呆。这日子,是越发的没有味道了。最可怕的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小夏做好了晚餐,一样样的菜从厨房端到餐厅里面。吉心依旧是坐在餐桌旁发着呆。

    晚餐准备就绪以后,夜元阎也来到了餐厅,在吉心的对面坐了下来,淡淡地开口说:“我明天就不在家里了,你想出去的话,就出去吧。”

    吉心听他这么一说,刚开始还有些不大明白,沉吟了半晌,终于明白过来:“你是说,以后我想出门就可以出门了?”

    夜元阎拿着筷子,慢条理斯,优雅无边的吃着晚餐,嘴上回答说:“其实我也没有要可以的软禁你,当时在暗龙城,怕你乱跑,撞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会害怕,所以就禁着你。来到这个别墅以后,是想着这里比较偏僻,怕你一个人出去不方便,就看着不让你出去。”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夜元阎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他之所以这么软禁她,是因为他害怕,她她哪天这么一走就不回来了。当然,这个原因他是不会说出来的。其实只要他想,她不管是走到哪里,都逃不过他的掌心,可是他的心里就是担心和害怕。也许是因为太在乎了吧。

    吉心听夜元阎这么一说,心里变得开心起来,他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就是说,自己以后就可以随便出门了?

    于是笑了起来:“没事,没事,不用担心,我一个人出去确实不方便,可是不是还有小夏么,她可以跟我一起啊,而且她跟着我,你也可以放心了不是。再说了,我还能跑丢了不成,左右不过是出去见见朋友,聊聊天,逛逛街。”

    夜元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开口说:“吃饭吧,你都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吉心听话地拿起筷子,开始吃晚餐。一边吃,一边计划着,明天出去之后,先去找谁?李亦泽?alice?或者是郁锦?

    看到她开心一些了,夜元阎脸上刚毅的线条,才多出了一分柔和来。同时又感觉到,许多的事情,似乎已经超出了他掌控的范围,或者说,许多的事情并不是处于他的理性,为了她能少一些愁容,开心一点,他竟然可以一再地去纵容她。

    她暗中去见斯莫,听从斯莫的教唆来暗害他,他不仅没有把她怎么样,还骄纵着她自由出入他的地方。可是……他并不后悔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