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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妖儿的一句话让李三林微微变色,在朝堂上混的久了,有时候最怕的便是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泯然众人才能掩饰自己,李三林沉吟了起来。
“我和尚家达成了协议,他们送我出城,我送他们一个唐云昭的消息,尚家和北地已经联系上了,明日动手,您这若是坐不住了,给我传个信儿吧!”
看到李三林依旧沉默,李妖儿站起来便要走。
“你和尚家有仇?”李妖儿刚起身,李三林便问道。
根据李三林收到的消息,尚家女已经疯了,李妖儿如今也逃出了皇宫,而皇上此时怕是没有心思处理李妖儿失踪之事,因为北地的人已经打进宫了。
李三林猜不到李妖儿这么做的原因。
李妖儿面色有些苍白,出宫,出城,昨夜她几乎没有休息。
“若不是尚峨眉,我怎么会只剩下三年的寿命。”李妖儿声音凄惨,令闻着伤心。
听了李妖儿这一句话,却让李三林心中一惊。“是尚峨眉干的?不可能,你怎么会让她接近你的凤栖殿,何况上次不是有人给你解毒?”
在宫外,李三林对李妖儿所经历的事情并不是十分的了解,但是此时李妖儿的话却让他打消了将李妖儿绑缚起来,若是青云帝胜了再送往宫中的想法。
“哼,她不能,但是有人能,比如你的另一个好女儿。”李妖儿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她脸上的愤恨却证明着她对尚家的仇恨。
震惊过后,李三林还是信了李妖儿的话,应允了李妖儿明日安排兵马。
临出小院子的门,李三林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了一句。
“你母亲当你也同样中过含笑之毒,是末帝亲自下到她的身上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虽然能救她一时却终究无法救她一世。”
也许是李三林说话的神情太过怅惘,李妖儿停下了脚步,俯身,下跪。
“李家养我三年,但却没有给我半分情爱,入宫非我所愿,出宫实乃逼不得已。所谓亲生父母,皆出自您一人之言,血脉亲情或许与妖儿无缘,此三叩首,跪谢李大人养育之恩,从此,陌路不相识,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环佩叮当,李三林没有言语,李三林身后的向管家却背过了头,从小看着这个女孩长大,姿容美丽,如今终究是断了缘分。
看着李妖儿离开的马车,向管家从李三林低声地呢喃中隐约听得出那一句“真像!”
至于女肖的是其父还是其母,向管家便不得而知了。
“姑娘,您说李丞相就这么信了?”赶车的不是别人,真是尚府的管家,如此大事,尚云飞派出的自然是心腹之人。
李妖儿抬头扬天,视线所及没有广阔的夜空,只有一个暗色的车板,她的泪水在前世早已经流干,而今生为何留下的也只有酸涩。
“也许吧!”李妖儿心事重重,尚府的管家察言观色,自然没有多言。
“等着吧,等明日就知道了。”
满怀心事,李妖儿摸着唐云昭的玉佩,贴在心口,这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方立则惴惴不安,催着小丙将准备好的东西又检查了几遍,这才有些疲惫地躺在了床上。
而尚府尚云飞却压根没有合眼,明黄色充斥了他的脑海,想着想着,似乎眼前就出现了一条飞舞的长龙,这让尚云飞心情更加的振奋了起来。
巳时的时候,端亲王妃如约而至,而按照计划,端亲王府中安插的北地的人也开始了动作。
李妖儿则早在辰时就借着和唐云昭下属说明时间为由离开了尚府。
整个都城都被封锁了起来,再次行走在都城的街道上的时候,李妖儿已经换成一身男装,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再加上一把佩剑,李妖儿身材高挑,衬得更加英朗。
就地在南城门的一处茶楼临街的位置坐了下来,李妖儿静静地等待着。
“看到唐云昭,直接击杀。”尚家父子终于达成了一致,尚云飞冷着一张脸,对面前的尚家死士命令道。
距离这群死士距离不远的小院子里面,端亲王妃和尚夫人拉着手,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远远看去,十分亲切。
“李姑娘真是有心了,在宫里,我女儿就蒙她照顾,如今还让您来陪我出城祈福。”尚夫人说着说着,泪水就滑出了眼眶。
听了尚夫人的话,端亲王妃心中只觉发冷,但面上却有如春风拂面,显得十分亲切。
“夫人如此说来,咱们倒是托了李姑娘的福。这一次哪里是我陪夫人,明明是夫人陪我。”端亲王妃说着,面上便有些黯然。
红翠连忙递上了丝绢。昨日,端亲王妃和端亲王大吵了一架,回来之后,却难得的没有发火,和平常一样吃睡,红翠隐约感觉到王妃有些异常。
两个女人,同样都有着忧和悲,却强颜欢笑地坐在一起,各有各的心事,为了不同的目的,等待着午时的到来。
而午时,到来的如此之慢,却也如此之快。
快到南城门的时候,方立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小丙,打起精神。”他们此时跟在一个丧葬车的后面。但无论是方立还是小丙,都是浑身披红挂彩,两人抬着一定小轿。
“给我哭起来!”前方丧葬队的领队一声呵斥,一队白衣人敲锣打鼓,哀乐奏的人心都乱了。
李妖儿远远的就听到了这队人的声音,她有意往另一条街道也看了一眼。另一条路上,端亲王妃和尚府的车队也朝着南门口驶了过来。
李妖儿站在临窗的位置上,不知不觉手就握上了剑柄。
而李妖儿的身后,尚云飞走了过来。
“李姑娘,午时的南城门准时准点开,那块玉佩的主人什么时候出现呢?”尚云飞同样看向了丧葬队走来的方向。
“再等等!”看着守门的士兵已经准备好了打开城门,李妖儿耐下性子,走下了茶楼,留着尚云飞独自留在了茶楼之中。
走下茶楼,李妖儿才发现茶楼的对面站着的恰好是李府中的一个下人。
随着城门缓缓地打开,李妖儿朝着端亲王妃的轿子走了过去,而丧葬队伍就停在了城门的不远处,一群白衣送葬的人和守门的士兵吵了起来。
尚云飞站在临窗的位置,将李妖儿盯得死死的。
可就在李妖儿靠近端亲王妃的轿子的时候,异变突起,李府的下人看着李妖儿指了指茶楼的方向,便立即冲了出来。
“闪开,都城卫执法,有北地细作。”李府下人大声吼出。
尚云飞皱起了眉头,但却岿然不动。一队侍卫冲了出来,搅乱了端亲王妃的车队和送葬的丧葬队伍。
就在这时,李妖儿冲着茶楼上的尚云飞粲然一笑,口中默念了两个字“棺材。”
尚云飞看懂了李妖儿口中的话语,眉间一喜,也顾不得底下端亲王妃的车队里还有自家娘亲的轿子,对着身旁的随从命令道。
“整个丧葬队,都给我盯紧了!”
城门已开,端亲王妃的开路马车已经在城门口处,李妖儿看得分明,方立和小丙的大红喜轿紧跟着端亲王妃的马车。
刚才乘乱,唐云昭已经被方立扶到了端亲王妃的马车上了,眼看着马车带着他们就要出城了。
李妖儿的心微微地放了下来,跟着马车,眼看自己也快要出城,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高喝,“拦住他们”。
冲过拦路的尚家死士和已经将茶楼团团围住的李三林的兵马,李妖儿回头,只见纷乱之中,一个中年男人冲过重重纷乱,挎马而来。
“糟糕,是端亲王。”李妖儿此时五味杂陈,本来将消息漏给端亲王是为了搅乱这一摊子浑水,却没有想到这端亲王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站住,我是……”
李妖儿右手拔剑,长剑出鞘,刚想要喊出“我是唐云昭”这一句话,但是一股大力从身后而起,将她揽入了怀中,连带着上了马,几个跨步,李妖儿便已经在城外了。
回头看,身后的男人深邃的双眼让李妖儿心虚,但是没有来得及多想,几个跨步,城门便自动地再次关了起来。
连带着,还有那停在端亲王妃马车前的魁梧的端亲王。
不知道飞奔了多久,直到灰尘渐渐又落回了漫漫长道之上,李妖儿才感觉到五脏六腑和那尘土一样,也在往回落的途中。
“哈哈,这次真悬呐。”小丙拍着胸脯,驾着最先出来的开路马车,脸上还残留着丝丝红晕。
方立没有说话,但是他脸上的微笑似乎也验证了小丙刚才所说的惊险。
“王妃呢?”李妖儿看到方立拨开马车的床帏,里面空空如也。李妖儿瞪大了眼睛,但是片刻之后,又自嘲般的笑了笑。
“等闲变却故人心,人生终究不能只如初见。”头顶低沉的男声传入了李妖儿的耳中,惹得她心思一跳,却再也无法集中自己的精神。
李妖儿没有勇气抬头,两人默默无声。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插回了剑鞘,李妖儿这才想起了自己已经出城了,那么继续向前的路,她已经决定自己走了。
“那天,你没有醉?”
“我听到你和老方的话,你既然不愿意嫁我,那么这样挺好的。”唐云昭说话的时候,语气中的冷然听得李妖儿的心都跟着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