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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思云哭的上心,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谋了多年,一旦唐云昭和李妖儿大婚之后,她便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也正是认清了这一点,齐思云才没能压抑住怒火,只想杀到北泉山庄将李妖儿鞭死。只是她也没想到,北泉山庄岂是他人想进就进。
慕白一步一步慢慢走到齐思云面前,看着原来的贵族女子此时两眼肿的像核桃,满身泥土,好不可怜,忍不住便出口讽刺道。
“嗨,长的也还凑活,何必一棵树上吊死!”慕白本来出口便很刻薄,此时看到齐思云,想想自己,心头微酸,这才口下留情。
“总比你好,起码我争取过,你个懦夫!”齐思云不甘落后,看着慕白,酸话说的毫不犹豫。
慕白对李妖儿的心思只要有点心的便能看得出,因此齐思云一早便知道李妖儿身边有个护花使者。
“哼!冥顽不灵!”看着齐思云的不死心,慕白知道这种大小姐是不撞南墙不死心的,丢下一句话,便进了山庄。
齐思云心头聚集了浓浓的不甘,“只要我活一日,我便要杀了她以解我心头之恨!”齐思云瞬间变得满目狰狞,满身戾气。
这样的齐思云,连齐思贤看了都不由地想要后退一步。
在齐思云一声爆吼之后,山庄门口恢复了短暂的平静。但就在齐思贤扶着齐思云站起来之时,一声巨响由内而外从山庄里面发了出来。
这是一道内力发出的巨响,破坏力极大,直冲着山庄门口的兄妹二人而来。
齐思贤扶着齐思云,本可以避开,但是看了看自己的亲妹,于心不忍,直接便挡在了齐思云的面前。
当内力波打在齐思贤身上之时,齐思贤只觉的五脏六腑一瞬间移了位置,紧跟着“噗……”的一声,一口热血便喷了出来。
山庄里面的人怒气却依旧未消。
“你可以试试!”更加暴戾的话语外加话语中的冷冽让齐思贤紧跟着便是全身一个战栗,便昏死了过去。
在齐家,齐思云虽然受宠,但毕竟是个姑娘,远远不如齐思贤的地位重要。
看着被当做继承人的齐思贤在自己面前倒了下去,甚至吐了献血。齐思云这才明白自己闯了大祸,忙不迭的扶起齐思贤便上了马车。
齐思云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北泉山庄,这才催着车夫赶着马车朝着山下而去。
发出那一声爆吼的自然是杜宇,山庄之内,李妖儿自认为没有必要和齐思云那种女人计较,但齐思云最后一句誓言却激起了杜宇的心火。
“老头子,消消气吧!”慕白倒了一杯茶放在了杜宇面前。
李妖儿看着外貌年不过四十的杜宇,再配上慕白的一句老头子,不由地便笑了起来。
“你何苦和那种人计较呢!”李妖儿笑道。她不是不想叫杜宇舅舅,但李妖儿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入宫,出宫,赵氏,李美彤,李三林,他们将她对亲情的向往全部消磨了个殆尽。
因此,就算唐云昭已经改口,李妖儿却不想开口称呼杜宇一声“舅舅”。
杜宇原先的脾气本就不好,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居然有那么爆的脾气,这点儿让李妖儿意外,但是在山庄住了这些个时日,李妖儿倒是已经习惯了。
“怎么能不计较!她和你如今已经是死仇,若不是这个坏小子拦着,我刚才就要出去把他们打死了再说。不就是个北地齐家,老子铲平了北地,谅他们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杜宇一声霸气,此时李妖儿才在这个便宜舅舅身上感受到了所谓帝王的王霸之气。毕竟,杜宇也是做过皇帝的人呢!
李妖儿心下叹息一声,继续劝道,“我原先身为青国皇后,如今再嫁北地君主,自然会遭世人的谈论,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得逞,您不必如此。”
李妖儿说的也的确是实情。
要论情谊,李妖儿知道,唐云昭心悦于他已经很久了,从都城到北地,他护着她,但是若非此时自己有北泉山庄做后盾,唐云昭怕是不敢娶她的。
究其原因,李妖儿知道,唐云昭继承王爵时日尚短,虽然如今表面看起来他为王爷,北地一地平和,但是毕竟军权没有归一,唐云昭地位终究不稳。
看出了李妖儿的为难和感叹,杜宇心下了然。
“妖儿,若是那个小子不行,舅舅护你!这几日,舅舅已经请了医鬼苏畅,想来你身上的余毒总有解法的。”
杜宇眼神怔怔地看着李妖儿说道。
李妖儿知道杜宇看着她的时候,更多想到的却是自己的母亲。
思及那些血脉至亲,李妖儿想到如果余毒无解,自己时日无多,此时有些问题,李妖儿还是想问杜宇要个答案的。
“有些问题,我想问您!”李妖儿想到就提了出来。
看到李妖儿面上的郑重,慕白自觉的将门口守了起来。
而杜宇遇见李妖儿的时候便知道终有一日,李妖儿会想自己提出这个问题的。
“罢了,是我的错,躲不过。妖儿,你有什么就问吧!问完,你若还能叫我一声舅舅,我便心安了。”
杜宇的表情有些颓丧,但是目光之中却有着从所未有的澄清。
四目相对,李妖儿的执着,杜宇的坦诚,两人心中均是一怔。
“李三林不是我爹,你早就知道!”
“是!”
“我母亲是你亲妹妹?”
“是!”
“他们死了?”李妖儿的目光中有着莹莹泪光。纵然自她有意识起没有见过那亲生父母一面,反而屡受其累,但李妖儿心中还是为其丧生而感到悲伤。
杜宇看着李妖儿的悲伤,心中也有不忍,但终究只能低低的“恩”了一声。
杜宇等着李妖儿的提问,但却不敢再如刚才般直视李妖儿的眼睛。
也许是过去的人生中,杜宇犯了太多的错,也许是李妖儿的目光中有太多的悲伤,杜宇攥紧了拳头,但终究还是无力的垂下了手肘。
沉默之中,李妖儿缓缓地平复了心境。
阳光透过缝隙射了进来,李妖儿的身影拖的很长,她红衣妖娆,仿佛九天之下的帝凰。
远在门口的慕白看着这样的李妖儿,心中不由地感叹,师傅当年一卦说这女子要登临九天之上,如今看来,这样的女子,有何不可,红色妖娆,若是着紫,怕是容颜倾天下,也未可知。
直到李妖儿走到门口,杜宇才听到李妖儿似叹息似幽怨的一声低语,“谢谢舅舅,往后还劳妖儿舅舅照顾。”
杜宇长了长嘴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等待着李妖儿的发问,但却听到了李妖儿的一句承认。
“你不问问你母亲的死?你怎么不问问为何我知道你的身份,却没有去青国救你?”杜宇心中内疚至极,有些口不择言。
李妖儿背对着杜宇站在原地。
“舅舅有舅舅的无奈,妖儿有妖儿的命运,无可奈何,妖儿不怪舅舅。”李妖儿的话很轻很轻,像羽毛一样。
但对于杜宇来说,一句不怪却犹如有千钧之重,不怪,她怎么能不怪。
在青国,在宫中的那点点滴滴,本就是他的无能。可是眼前的女子却说不怪,也许因为有亲情,也许因为已经承认了命运,杜宇心头悔恨更甚。
“别恨你的父母亲,你不问,有些事情,我也应该说给你的。我答应了别人,今生不进青国都城,所以这些年我都想要让人带你离开都城,只是没想到被那人识破,暗中阻挠……”
杜宇的语气缓缓地平静了下来,说起了陈年旧事。
这些事情仿佛还发生在昨日,杜宇的容貌也一如从前,但是世事变迁,居然已经过了那么多年。
李妖儿不是不计较,只是自从余毒发作之后,李妖儿越发的觉得计较那么多浪费了重生的意义。
她不后悔入宫,若是不入宫,她如何再遇见唐云昭,因此,对于杜宇这唯一的亲人,李妖儿心存感激,也因此便愈发的宽容。
“舅舅,不要再说了,过去的事情,妖儿不计较,也不想计较。等来日大婚,我余毒清了。我们就在北地守着香都馆可好?”
李妖儿拉着杜宇的手,笑颜如花。
看着这样的李妖儿,杜宇仿佛回到了从前,他是皇太子,妹妹是安国公主,十五岁的安国拉着自己的手,笑颜如花,“哥哥,若是安国找了夫君,哥哥帮安国赐婚可好?”
一夕之间,安国嫁了,安国死了。
杜宇沉默了一个瞬间,便反应了过来,他起身上前握住了李妖儿的手。
“妖儿,无论你做什么,无论你想要什么,舅舅有生之年,护你无虞。”杜宇的话掷地有声。
“好!”李妖儿再次漾出了一个微笑。
看着眼前美好的一幕,慕白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打算偷偷的问一问自家老头子,当时为什么要让他回来卜那一卦,从而错过李妖儿的婚嫁。
但是转身的瞬间,慕白看到了身旁的唐云昭,一身华服,唐云昭和慕白站在距离李妖儿较远的地方,默契的没有上前打扰。
“你不是在准备大婚?”虽然心里已经接受,但慕白心中依然有些发酸。
唐云昭垂下了眼,遮住了眸中的复杂。“齐思贤死了,齐家乱了。”
听到了唐云昭的话,慕白心中一冷,老头子刚才发力他看的清楚,那齐思贤吐了口血应该没大事儿,如今却是死了,怕是有人暗中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