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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晨紧盯着闯进来的人,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亦发现了对方,二人同时异口同声道:“是你。”晨晨心中暗道,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又碰到了钟毅。
钟毅似乎没有心情理会晨晨,目光锁定卓不凡后便大声嚷道:“卓大凡,你要我带到清音坊的琴丢了。”
卓不凡有些凝重的脸上眉头一皱,随即淡然笑道:“一架古筝丢了有何大惊小怪的。”
钟毅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的道:“奇怪的地方是,不但琴丢了,还出了人命。”他看到卓不凡脸上感兴趣的表情后,才继续说道:“那天,你要我将琴送到清音坊,第二天我就送了过去。伙计说他们那最有名的琴师有事没在,要我先留下琴过几天再去。今天我去了才知道,原来不但琴丢了,而且还出了人命,那个给我们验琴的师傅和他带的一个小徒弟一起死了。而且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死的样子还挺陶醉。”
听完钟毅的讲述,晨晨心中暗道,他偿甭是吃了什么制幻剂吧,哪有人死时不痛苦。抬头向卓不凡看去,却见他正若无其事的浅笑着看着钟毅:“钟公子,这件事报官了吗?尸体现在存放在哪里?”
钟毅笃定的回答道:“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他们报官了,官府来人验看了一番说是突发疾病而死,没有授理这个案子。琴师二人的尸体被家人领了回去,现存放在家中,明日就要下葬了,这是那个琴师家的地址,那个小徒弟是他的远房侄子,现在都停放在他家。”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纸条送到卓不凡手中。
卓不凡投给他一个赞许的目光,低头看了看纸条,笑道:“钟公子做事老辣了许多,细枝末节也处理得极为妥善,只是这架古琴很重要,不该擅自留在清音坊。”钟毅在他的赞赏下,不好意思的抓抓头灿笑了起来。
“卓大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钟毅忍不住问道。
卓不凡被他提醒,似有所悟的笑道:“接来来?既然来了不凡居,当然要好好招待钟公子喽。”
几人正在说笑间,可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她娇俏的脸上有些隐隐的担忧:“公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今天厨房没有木材了,不知道容伯去了哪里。”
卓不凡云淡风轻的笑道:“也许他不喜欢不凡居的生活,另觅他处了。”
可人对他的回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转身拉着钟毅央求他帮忙劈些木材,二人打闹着走了出去。
晨晨轻声问道:“卓不凡,那个冰儿走了,你怎么不派人去找她,如果她真的是清水集密室中的女孩子,她一个人流落在外面太危险了。”
卓不凡浅笑道:“姑娘还是自求多福吧,冰儿姑娘的事我自会处理的。”
冰儿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了许久,她清冷的气质与蒙面的装扮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她生性不喜与人交谈,自然是不肯向人问路,只得一路向南而去。她新伤未愈,走走停停,从上午一直走到了下午才出了城。随着路上行人渐渐稀少,她亦有些迷茫于自己应该去向何处,又向前走了数里才看到路边有一处小小的茶摊,几个行人模样的人坐在茅屋中正在喝着茶。她轻轻的咽了下口水,才发觉口中干渴难耐。
她走近茅屋中,捡了一处干净的桌子坐了下来,将身上沉重的包裹取下放在了桌子上。一个小伙计笑呵呵的跑了过来,面前的蒙面少女虽然装容奇特,但她身上清冷的质让阅人无数的他亦不敢直视。他很热情的询问道:“姑娘,你要喝些什么茶?”
冰儿有些茫然的看着他,却不知应该如何来回答索性低下头不再量会他,小伙计整日与来往的行人打交道,对于她的沉默已是见怪不怪,只当她是哪个富贵人家跑出来的小姐,便自作主张的说道:“我给姑娘上一壶上待的西湖龙井吧。”见她点头,小伙计高声叫喊道:“上好的西湖龙井一壶。”
“老板有没有酒肉,快上来些。”随着一声粗旷的声音,四个壮汉走了进来。
小伙计麻利的从后面奔了出来,灿笑着回道:“回几位官,小店只有茶水和一些小点心出售,并无酒肉。”
几个壮汉用生硬的汉话表达着不满,目光却在茅屋中不停的搜寻着,当他们的目光落在冰儿身上时,其中一个壮汉大声叫道:“有什么就快些上来。”小伙计答应着退了下去,几人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其中一个人从怀中取出一小卷画轴轻轻展开铺在了桌子上,几个人同时俯下身边看着画卷边偷偷的打量着冰儿。
小伙计手脚麻利的将冰儿与另一桌的茶水与点心都上齐了才退到了柜台后面,偷偷的打量着她。
冰儿端起茶水正要送向嘴边,才发觉自己脸上还蒙着面纱,茶杯停在空中的动作吸引了茅屋中所有人的目光,众人皆想看一看这位纤弱清灵的少女的真面目,尤其是那四位打扮有些古怪的壮汉更是将目光集中在了她身上。
冰儿对周遭的注视极为漠视,自顾着轻轻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在众人的注视下背起包裹起身向茶摊外走去。小伙计见她离去,慌忙从茅屋中奔了出来:“姑娘,你还未给钱呢。”
冰儿充耳不闻的向前走去,却被急奔而来的小伙子挡在了身前,小伙计有些不敢直视她冷如秋水的眸子,低着头低声哀求道:“小姐,我们是小店,你不给钱我们很难做的。”
冰儿垂下眼帘,片刻才似用了很大的力气低声说道:“我没有钱。”
小伙计对她的回答极为不满,声音亦高出了许多:“姑娘,你没有钱来喝什么茶,你这不是坑人吗?”
“小伙子,这位姑娘的钱我付了。”一个暗哑的声音在冰儿身后响起。
小伙计见是那四个相貌凶悍的壮汉,忙陪笑道:“多谢几位大爷体恤。”四个人中为首的一人从怀中掏出些碎银抛给了小伙计。小伙计千恩万谢着,数着钱走向茅屋。
冰儿也不理会几人,见伙计离去,起身再次向前走去。那四个壮汉却远远的跟在她的身后,若即若离。
冰儿又向前走了数里才在一片树林边停了下来,她似累极了,走到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她靠在树杆上闭目轻轻的喘息着,伤口处传来的刺痛让她眉头紧皱。四个壮汉渐行渐近,听到脚步声,冰儿依旧漠然的喘息着,似乎世间的任何事都与她无关。
四人走到她面前,为首一人蹲下身仔细打量着她,看着这位闭目假寐的清丽少女,那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大哥,怎么处置?是否需要看她的真面目?”一个男子粗声问道。
为首之人摇摇头:“大王已经吩咐过,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数声长刀出鞘的声音传来,当为首的一人率先举刀劈向冰儿时,她猛然间睁开双眼,举刀之人蓦然间看到她眼中的冰冷纯净以及不染世事的目光时,手中的刀竟然在半空中一顿,冰儿借着他一滞的动作,身体极速的向一侧躲去。壮汉劈来的刀势走空,而冰儿瞬间从地上挺身而立,刚刚站稳的她却痛苦的手抚胸口,剧烈的咳了起来。
为首的壮汉却不想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低声对身后几人喝道:“上,不要留活口。”随着壮汉的话音,其他三人皆举兵器向冰儿扑来。
冰儿强打精神扭身躲过几人的进攻,却因为伤口处的疼痛而动作慢了许多,虽然对方的兵器没有伤到她,却将她身后背着的包裹砍断,随着身上的木盒断为两截,纷纷扬扬的信纸瞬时间如飞雪搬四处飘散。冰儿面对几人的厮杀,清冷的目光都不曾有任何变化,却被这突出其来的变故惊得有些措愕,她快速的向飘向四周的信纸扑去,却徒劳的只抓住了其中的一张纸。她跪坐在地上,不再理会眼前的杀戳,而是焦急而慌乱的拾起地上的信纸。
四个壮汉皆不解的看着她,为首的那人蹲下身拾起地上的一张信纸,当他看到信笺左下方的“冰儿敬上”这个字时,一丝冷笑出现在了嘴角边:“就是她,冰儿姑娘。”
当四人再次将冰儿围在其中时,她却漠然的继续将地上的信纸一张张收起,直到她发现一双大脚踏在了她将要拾起的一张信纸上,冰儿只觉伤口处刺痛异常,胸口处气血翻涌,一丝微微腥甜之感瞬间涌入喉间,眼前不由得一黑,人已扑倒在了地上。
四个壮汉未料到她竟然突然昏倒,皆奇怪的看着她。冰儿雪白的面纱上布满了鲜血,与她裸露在外的雪白皮肤相映是那般的刺目。几个壮汉对望一眼,竟同时举刀向她劈去。
“男子汉大丈夫欺负一个姑娘家,胜之不武。”一个声音至几人的头上突然传来,数道夹杂着风声的石子同时向四人射来。几人只觉手腕处一麻,兵器已纷纷掉落在了地上,同时四人胸口处蓦然间涌出的鲜血另他们面面相觊。几人正愕然相望时,一个身影突然从上空而至,那人身形还未落定,却身形利落的卷起地上的一把长刀,刀光闪动间,几人已纷纷人头落地,飞溅的色光扬起满天的血花,渐渐随风而散。
男子走到为首的壮汉身边,从他怀中抽出画卷,轻轻展开。一丝冷笑在男子嘴边一闪而过,他双手用力将画卷分做数段用力抛在地上,微风轻轻吹动画卷,画卷上一个与冰儿有几分神似的女子正在被慢慢蕴染的血迹吞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