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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二人吵架了。虽然以前经常打闹,但小吵怡情,大吵伤身,这一晚,云天倾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直到太阳升起,云天倾仍旧坐在窗户前,一动不动。
容凌躺在床上一晚没睡,竖着耳朵听云天倾的动静,许许多多的过往在眼前一幕幕划过,容凌这才发现,竟然和云天倾认识这么时间了。他脑海中那么多记忆,欢快的,悲伤的,痛苦的,绝望的……和云天倾这个名字联系起来,一下子都显得微不足道。他看到她笑,他会觉得高兴,看到她皱眉,他会觉得愤怒。容凌苦笑,叹气。原来他容凌的幸福系在一个名叫云天倾的女子身上。不动则已,一动定伤。
“你醒了?我去拿饭。”云天倾听到床上的动静,从窗边站起,对着空气没有一点感情地说。
“云天倾……”
云天倾站在门口,没回头,也没走,等容凌接下来说的话。她不知道她为何这么生气!在她的世界里,所有的感情都是多余的,黑道向来不讲感情。能让她在一次次暗杀任务逃亡中活下来的,只有缜密的思维和实力,感情二字,只会印象她的判断,一直是她嘲弄的对象,她以为,她这一辈子,和那两个字无缘。但昨晚,她真真切切生气了,但更多的是委屈。何苦呢?做不做是她的事,承不承情便和她无关,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她不是没有兴趣吗?为什么在容凌的事情一再破例?救他,为他打算,动怒。云天倾,你越活越回去了。
容凌下床,拉着云天倾坐在桌子旁边。桌上是昨夜还未燃尽的火烛。光影疏疏散散投射进来,照在云天倾脸上,她脸部的轮廓在光线中模糊,眨动的眉睫像是振翅而飞的蝴蝶,在心海掀起狂风暴雨。
“以前有人送我女子的装扮。”容凌缓缓开口,不知道该和她如何诉说那一段往事。他知道他昨夜让她生气了,不然冷漠的云天倾不会坐在窗边一整晚,但他不会道歉,是习惯,也是尊严。但他们之间,不能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就生出隔阂。那样,他都觉得不值。
云天倾动动干裂的唇,没说话。眼神温柔而坚定。容凌想,在她面前说出这些事,应该没问题。
“那个时候,年龄小,被人当成女孩子戏弄。我不喜欢穿女子的衣服。”
云天倾觉得嗓子眼卡了根刺,又涩又疼,胸腔所有的气体都涌到眼睛里,刺得她眼睛酸楚。她没想到,外表风光如容凌,也会有不堪回首的过往。也许是平日里他掩饰的太好,让她总以为,像容凌这样肆无忌惮的人,根本不知人间愁滋味。每次见到他露出脆弱的一面,她都止不住忧伤。那时候,她觉得她像是一块从水里捞出来的海绵,无论使多大劲儿,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把那名为忧伤的水拧干。
清晨的微光中,二人相拥,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
“容凌,”云天倾说,“我们,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好不好?”
“好。”
那晚过后,二人心照不宣再也没有提起吵架那件事,容凌依旧穿女装,云天倾依旧调侃叫他“娘子”,容凌经常带她到金陵的各大名胜游览,或者吃当地的小吃。也有时候,收到万俟无双的邀请,三人一同出去。
这日,他们去的是戏楼。上演的正是白蛇传选段,白娘子水漫金山。
戏楼是二层构架,戏子在一层的舞台上挥舞七寸水袖,几人在二层的包间观赏。云天倾很少有机会闲适的看戏,好不容易抓住一次机会,一边嗑瓜子,一边点评,“这白娘子忒狠了些,要是我,只杀了法海那光头了事。”
万俟无双无言看了眼她剥落的瓜子皮,无言地点头。
容凌嘴角抽抽,想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何突然变得如此贪吃,但在万俟无双面前,还是维护云天倾的面子,“妾身的兄长,一看戏就容易激动,一激动就容易吃东西。”
“是的是的。”云天倾挥挥手,指挥容凌,“再去给我抓一把瓜子,顺便买几只鸡爪子,咱们今天要看得开心,也要吃点开心。”
万俟无双忧伤地目送容凌离开的身影,再看看落在自己身上的瓜子皮,热切希望容凌早些回来。他邀请他二人,可是为了和“云小姐”单独相处,奈何害怕对闺中女儿的名节有损,默认“兄长云清”跟着,不然他早就发飙了。
云天倾大快朵颐,兴高采烈大吃二喝,余光偷偷瞥见万俟无双的神色,心底冷然,要不是为了支走容凌,她用得着这么吃喝吗?现在她觉得她肚子都涨的疼。想想一会儿容凌回来后带来的食物,云天倾任命地闭上眼。
直到白娘子压在雷锋塔下,一折子戏唱完,容凌都没回来。因为俟无双在这儿,云天倾走不开,她开始担心。若是平常,容凌不找别人麻烦都是好的,但是现在容凌和普通人无异,要是有人欺负他怎么办?他现在穿的是女装,以他的容貌,遇到不长眼的人惹上了,不是没可能。要真要发生这样的事,大不了揭穿男子的身份,也一定要护住他。
万俟无双担心久出未归的容凌,“云公子,令妹这么时间没回来,恐怕遇到难事了,我们出去找找吧。”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云天倾“腾”地站起来,一阵风似的冲出去。跑到戏楼外,就看到一群人围成一个圈,中间站着一个人,正是容凌。
云天倾冲到人群,像母鸡护着小鸡仔一样把容凌护在身后,“你们想做什么?”
一群人哄然大笑,其中一个拿着木棍的人向前走两步,木棍在手中敲出节奏,“原来还有帮手。兄弟们,抓住那个姘头,把那个娘们买到窑子里去。”说完,一群人大笑着上前。
容凌的脸色在粉底下苍白如雪,渐渐升起愤怒的红晕,他抓住云天倾的袖子,“这群人不是泛泛之辈,我来。”
“但是你受了伤。”云天倾手中银丝抽出,侧头冲容凌吼了一句。
“云公子,你……好大的胆子!”万俟无双紧紧跟在云天倾身后,没想到她跑得太快,追上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幅场面。当机立断。这不正是英雄救美的大好机会?
拿棍子的人一愣,笑的疯狂,“没想到今天又来一个。兄弟们,一起上,把这个也抓住,买到牙婆子手里,咱哥儿几个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啦。”
“就凭你们?”
云天倾站在容凌身前,看到万俟无双从腰间抽出软剑,横在眼前,一句话没说,甚至一个动作都没做,只是摆出一个剑招,拿棍子的人就吓白了脸。“大,大,大公子。大公子饶命。”说着,扔下棍子一溜烟儿跑了。
万俟无双收回软剑,满脸笑意走到云天倾身边,对着她身后的“云小姐”说:“让姑娘受惊了。是在下的不是。在下请二位喝酒,不知可否给在下一个薄面?”
容凌抓着云天倾的衣袖,头偏过,避开和万俟无双的对视,好像很害怕的样子,云天倾知道,他的无法容忍一个男人对自己露出那样的表情。
戏楼旁边就是酒楼,三人要了个雅间,要了十几类品种的酒,边喝边说。几杯酒下肚,万俟无双开始套话,“云小姐这样容貌,很容易找人惦记,想来云公子带云小姐来金陵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的。”
云天倾不让容凌多喝酒,给他泡了杯茶,推开雅间,看着窗外的柳树,“小容,一会儿我用柳条儿给你做个哨子,遇到危险你就吹哨子,我听见了就能救你。”
容凌拿茶杯的手顿住,看向窗外,“好。”他以前听宫中的老人说过,民间的孩子玩游戏,女孩用柳条边草帽,男孩儿用柳条做哨子,没想到云天倾也会。
万俟无双清楚云天倾是转移话题,也不再问,只是劝酒。云天倾笑着摇头,“喝酒也是有讲究的。俗话说,葡萄美酒夜光杯。有什么样的酒,就有什么样的器皿,像汾酒,要用玉碗玉杯来饮用,才能增加酒的醇美。高粱酒,要用青铜酒樽才有韵味。至于白酒,还数犀角杯最好,既能增加酒的成色,又能增加酒的香气。”
在云天倾的忽悠下,万俟无双一杯接一杯,“云兄,真想不到,你在酒色一事上如此有研究。小弟真是甘拜下风。”酒上了头,开始称兄道弟。
云天倾倒酒的动作不停,“好说好说。对了,万俟兄,云清一直很好奇,为何那些人一见你的佩剑吓得屁滚尿流,难道这其中有典故?”
万俟无双红着脸趴在云天倾肩上,被容凌拉开扔到桌上,但本人毫无知觉,挥着手,大笑,“当然,佩剑上有我鼎剑山庄的独家标志。黑白两道谁敢不给鼎剑山庄面子,那就是找死!”
云天倾又递给他一杯酒,“万俟兄真厉害,有这样一把佩剑,相比得来费了一番功夫吧。”
万俟无双面朝下压在桌子上,“可不是,为了这把剑,耗费山庄无数师傅的劳力,用了多少玄铁,炼断多少支剑……”
“万俟兄,万俟兄……”云天倾一边推他,一边叫他名字,直到听到均匀的呼噜声,才肯定他完全醉酒了。
容凌特地看眼窗外,街道上只有柳树随意摇摆枝条,关上窗户,对云天倾说:“原来鼎剑山庄主要经营的生意是铸剑。以前还真没想到。”
容凌笑了下,“云天倾,若是鼎剑山庄只是经营铸剑这么简单,为何会有这么高的声望?”“财大气粗?”云天倾猜。“不,是权大气粗。”容凌站起身,打开窗户,凉风吹散一室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