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机率有多大

蓝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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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歌皱眉看去,果然是阿穆!想到自己等了他那么久,不禁有些不高兴,“你干什么去了?居然让我白等你那么久!”

    阿穆一脸的歉意,连忙赔不是,“我有事耽搁了,你别生气,等出了宫,我请你去京城最好的酒楼吃饭谢罪。”

    如歌闻言,心里一动,见他一脸诚恳,加上他话里的意思,就没再冷着脸,而是很大度的说:“算了,这次就看在你真的有事耽搁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但是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绝对不会了。”阿穆看如歌不再板着脸,就松了口气,并且作出了保证。

    “那我们现在就出宫吗?”如歌压抑住心底的激动,平静的问。

    “嗯。”阿穆点点头,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递给如歌,“换上里面的衣服,我们就可以出宫了。”

    如歌打开看了一眼,就会意过来。

    里面是一套太监服,阿穆是想将她打扮成太监,然后带出宫去吗?

    想到马上就能出宫了,如歌异常激动,连忙抱着包袱,去了附近的假山后面。飞快地换了衣服,又将身上原来穿的衣服放在假山后面藏起来,收拾妥当,才谨慎小心地走出假山。

    阿穆就站在不远处,眼看着如歌摇身一变成了小太监,心里还是微微怔了下。

    如歌快步走了过来,一拍他的肩膀,催促道:“我们可以出宫了吗?”

    阿穆看着只到自己下巴处的女孩儿,心里产生了一丝异样,对上如歌炯炯发亮的眼睛,很快回神说道:“当然了,你跟着我走就行了。”

    望着马车后面,渐行渐远的紫禁城,在阳光下依然巍峨宏伟,如一座屹立不倒的重山,如歌似坠梦中,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没想到,她居然那么顺利地就出了皇宫!

    马车在一家成衣铺子前停了下来,阿穆当先下了马车,如歌随后走了出去。

    阿穆站在车下,见如歌出来,很自然地伸手要扶她。

    如歌扶住他的手,跳下了马车。

    这家铺子,阿穆似乎很熟,一进到店里,铺子的老板,便恭敬地迎了上来。

    在老板开口要说什么的时候,阿穆伸手一挥,拦住了他的话头,说道:“客套的话就不用说了。”指了指如歌,“她是我朋友,你找件合适的衣裳给她。”

    老板在如歌身上打量了一眼,会意过来,连连点头,当真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很细致地为如歌挑选衣服。

    如歌随意打量了下这个铺子,里面琳琅满目挂了很多做好的衣裳,男女皆有。

    这个时代的男子服饰,大都以袍服、褂为主;而女子服饰则以旗袍为主。

    如歌看了一圈,顿觉有些眼花缭乱。

    这时,铺子的老板已经选好了衣服,恭敬送了上来。

    如歌看了眼他手里捧着的女装,暗暗惊叹他的好眼力。明明阿穆什么也没说,他居然一眼就瞧出来她是女子。

    接过衣服,在店伙计的带领下去了试衣间。

    换好衣服,两人便出了成衣铺,坐上马车继续前行。

    坐在马车内,如歌一直趴在窗子上,向外张望。

    心里感叹,古时候的街原来是这样的!

    街道很宽,大概可以容纳八辆马车并行,而路的两边酒肆店铺林立,还有无数的摊贩在吆喝叫卖着,异常热闹。

    看到这里,如歌转头对阿穆说:“我想下去逛逛。”

    阿穆本来目光便一直盯着她看,这时,她猛一回头,不禁有些尴尬,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红晕。听到她的话,二话不说便命外面赶车的小厮停下来。

    弃了马车,两人并行走在街上。

    如歌对这一切都感到很好奇,带着浓厚的兴趣四处打量。

    当然,她这次出来,不光是为了玩的,她想考察一下这个时代能做什么生意。

    她的经济来源太被动薄弱,顺治随便一句话,就能苛扣了她的月俸,她现在是一点经济收入都没有的。所以,她迫切需要经济收入,有了收入才能保障她以后在这里的生活。

    先不说以后会怎么样,但起码先要有收入,以后做什么事情才不会缚手缚脚。

    如歌目光看到小摊上卖的各种小玩艺,当即充满了兴趣。

    她没有成本,如果要做生意的话,是不是该从这些小玩艺处入手?

    想到这里,她走到一个卖假面的摊前,随手拿了两个,仔细看了看,一个自己戴了,另一个递给阿穆,然后理所当然的说:“付钱。”

    阿穆微愣了下,接过面具,却是没有犹豫,取了钱,就递给了摊贩老板。

    如歌在旁边看着,虽然早已认定阿穆绝对不会是普通的侍卫,但这会儿见他给钱这么爽快,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阿穆虽然年纪不大,但却还算对如歌的眼。

    想着这些,如歌心里暗暗有了一些决定。

    两人将假面戴上,相互对视一眼,指着对方的面具,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你现在看起来像个怒目金钢。”

    “你的样子更像一个女巫!”阿穆不甘示弱,也指着她的面具大笑。

    两人戴着假面,嬉闹着钻入人群。

    如歌觉得自己自从穿越在这具身体上之后,不但年龄小了,就连心性有时候也很幼稚。

    戴着假面,两人一前一后地追逐起来。

    不过没跑多远,如歌就撞到了人,只听对方“哎哟”的一声,接着就有个尖利的声音骂道:“你这个贱蹄子,是想作死么?眼睛白长了,撞到我家小姐,看饶不饶你?”

    撞到了人,如歌本来是想道歉的,但听对方言词不善,便改变了主意。看向对方,说话的竟是个作丫鬟打扮的女孩,十四、五岁左右,样子还算清秀,只是说话太过刻薄尖利,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斜着目光,带着挑剔,尤其令人厌恶。

    只一眼,如歌就转开了目光,看向丫头旁边的少女身上。当目光落到少女脸上的时候,如歌一阵惊艳,心道好美的女子!

    此女子的容貌绝对堪称花容月貌,是如歌穿越过来之后,见过最美的女子。

    若雪一样的肌肤,似吹弹可破,一身桃红的衣裳,更是衬托得女子脸若芙蓉之美。

    不过当她的目光落到女子微微上挑起来的眉眼之时,心里不禁有些惋惜。看来这个少女不过是光长了一副好相貌而已,至于人品,是真的不能以貌相取的。

    有什么样的仆人,自然就有什么样的主人。

    才想着,果然就看到这个少女目光在她身上扫视一圈,冷哼道:“真是晦气!”说着,理了理身上弄乱的衣裳,又用眼睛剜了一眼如歌,美丽的樱唇吐出一句难听的话,“秋儿,这种下等的人,你何必跟她见识?我们走吧。”说完,不再看如歌,领着丫头便要离去。

    那个叫秋儿的丫头,却似乎很是不满,看着如歌的眼神充满了不善,斥道:“我家小姐天人之姿,也是你这等小民可以冲撞的么?”说话的同时,伸手就去推搡如歌。

    如歌皱了皱眉,却怎么可能任由她推自己?几乎是本能的,伸手就格开了秋儿伸来的手。

    秋儿没有料到对方反应这么快,一时不慎,便跌坐在了地上。

    这下,秋儿气急败坏了,一张脸都有些扭曲起来,霍地从地上站起来,骂道:“你这个贱蹄子,居然敢冲撞我家小姐,现在还动手了。”

    边骂的同时,伸手就向如歌的脸上打去。

    如歌神色一冷,在她手挥到脸上之前,先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冰冷道:“撞到了你家小姐,纯属无意,我可以道歉。可你何须如此咄咄逼人?再敢对我无礼,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说罢,松手推开了她。

    秋儿踉跄着退后一步,刚才嚣张目中无人的气势,突然被如歌脸上凶狠冰冷的神色给击溃的不见踪影。

    那个少女见到自己的丫鬟被教训,当即心生不悦,细长的柳眉高高挑起,“好个刁民,你可知本小姐是谁?”

    如歌扫了她一眼,讥诮道:“你是谁与我何干?”

    少女面子被驳,面色就是一僵,眼里闪过恼怒,冲旁边没回过神来的秋儿喝道:“这个刁民居然敢冲撞本小姐,还不把人给本小姐捉回去。”

    秋儿一个激灵,下意识地踏出一步,却在看到如歌眼底的冷意时,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终还是不敢有所动作。

    少女见她惧怕的样子,不禁大怒,“你平常不是很泼辣吗?怎么这会儿却像个缩头乌龟?你还会怕了这个贱蹄子?你尽管捉了她回去,有什么事,本小姐自会担待。”

    秋儿这才鼓足勇气,脸上的表情也回复了狠毒泼辣的样子,就要冲着如歌扑过去。

    如歌冷冷看了这对主仆一眼,见秋儿朝自己扑来,刚要闪身躲开,眼前人影一闪,就听到秋儿惨叫的一声,狠狠跌入地面的声音。

    看清来人,如歌一喜,“阿穆。”眼睛再往前看去,才看到秋儿不知什么原因倒在了地上,面色惨白扭曲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嚎声,眼睛含着畏惧的看着阿穆。

    如歌皱了皱眉,阿穆对她做了什么?

    阿穆回身过来,脸上已经收起了冷酷的神色,带着无奈看向如歌,语气凉凉的说:“我说你怎么这么久没追上来?原来是半路被疯狗缠住了。”

    如歌先是一愣,接着忍俊不禁笑出声来,眼睛瞥了眼那美貌的少女,状似后悔的说:“我哪知道今天会这么晦气,半路居然碰上疯狗?不然我就绕路走了。”

    那个美貌少女本来还在为突然出现的阿穆打伤了自己的丫鬟,正惊骇莫名,这时听到两人说的话,一张美丽的脸当即气的铁青,恨恨的瞪着两人,“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如此与我说话,我定要让我阿玛治你们的罪……”

    她话音刚落,却听阿穆冷嗤一声,修长的眉毛微微挑起,“我倒想知道你阿玛是谁?居然还能治我们的罪!”

    少女神色就微微有些得意,自鼻孔里哼了一声,眼睛里充满了鄙夷,轻蔑的打量了阿穆一眼,“我阿玛可是一等阿达……”

    “原来你是巴度的女儿?”阿穆霍然打断了她的话,目光在她脸上略略扫过一眼,眼睛里倏然闪过一丝鄙夷。

    少女显然没想到眼前这个带着假面的少年会直呼她阿玛的名讳,不禁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恼怒的瞪着他,“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直呼我阿玛的名讳,我……”

    阿穆不屑的瞥了她一眼,“怎么,还想让你阿玛寻我的晦气?我等着就是。”说完,朝如歌道:“走吧,别因为这些不相干的人,扫了兴致。”

    如歌眨了眨眼,忽然对阿穆有些另眼相看,点点头,“嗯。”

    少女见两人看也不再看自己,不禁气得直跺脚,尖锐喊道:“你们不准走……”

    阿穆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至今还没有爬起来的丫鬟身上,戏谑道:“你不准我们走,是不是也想尝尝被折断手骨的滋味?”

    少女面色大变,原本嚣张的神色,在看到倒在地上哀嚎的丫鬟时,露出了一丝的恐惧,虽然不甘心,却也知道奈何不了阿穆,一双眼睛只能愤恨的盯着两人离开的身影。

    如歌侧眸看了看身边的少年,想不到他年纪不大,出手竟那样狠戾,生生将人家的手骨折断了!

    心里有些吃惊,幸好自己不曾与他交恶过!想到刚才他与那少女说的话,不禁好奇问道:“阿穆,刚才那个女孩是谁呀?”

    阿穆双手负在身后,以很优闲的姿态迈着步子,这时听到如歌说话,便回头瞅了她一眼,似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说:“她是一等哈哈达番巴度的女儿,她应该叫董鄂宛如……”

    “什么?她就是董鄂宛如?”如歌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回身去看,但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走的相当远了,哪里还看得见那少女的身影?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阿穆见她反应奇怪,挑了挑眉问道。

    如歌摇了摇头,“没事,只是那个女孩长的真的很美哦!”说罢,朝他眨了眨眼睛。心里却有些不平静,想不到今日出宫居然还能遇见董鄂宛如,历史上顺治的贞妃!她记得没错的话,这位贞妃是顺治十三年才会进宫,只是她的下场……有些悲惨!

    想到这里,原本因为那少女而产生的一点不快,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对那少女的同情。

    这个时候,两人都已经摘下了假面。

    阿穆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嘴角隐约的含了一丝笑意,心道董鄂宛如再美,也无法与你相比。

    临近晌午,两人逛的也差不多了,阿穆便带了如歌去酒楼吃饭。

    吃了饭,两人从酒楼出来,看着天色还早,便打算继续逛逛。

    走了一段路,在路过一个天桥的时候,看到那里聚满了人,闹哄哄的,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如歌看到有热闹可看,当即拉了阿穆挤了过去。

    “真是可怜呐!死了老公,自己又重病缠身,这小娃儿要怎么活下去啊?”

    刚挤过去,就听到有人唏嘘不已的感叹声。

    如歌听了个大概,已经猜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这等闲事,不是她能管的,而她也没那个能力。

    于是,拉了阿穆就要离开。

    阿穆却定住了般,目光望向人群里隐约的瘦弱人儿,露出了怜悯同情之心。

    如歌便停止了拉他走的动作,她不想管,却不会去阻止别人来管。

    “这小女娃长的倒是眉清目秀的,不如跟我走吧,好过饿死在街头。”

    人群里,一个娇嗲的声音倏然响了起来。

    如歌皱了皱眉,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来人不是什么正经人家。

    果然就听到有人小声说道:“跟她走,还不如死了!谁不知道她是春风楼的老鸨玉娘啊?这人要跟着她走,还会有什么好前程?可不就是往火坑里跳么?”

    随着这人的话音一落,人群里顿时就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间或夹杂着鄙夷不屑。

    如歌看过去,发现那个叫玉娘的女子大概二十来岁的年龄,长的貌美如花,身段纤长匀称。不同于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这个玉娘没有浓妆艳抹,身上的衣服也穿的很周正。就是说话的声音有些娇嗲,却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刻意为之?

    面对众人或鄙夷或不屑的目光,玉娘也没有露出丝毫的卑微之色,眉目中的坦然,自有一股清傲的气质。这不禁令如歌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看来就算是出身风尘,也并不是每个妓女都像人们所想的那样肮脏堕落的!

    如歌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听见她讥诮的说:“我春风楼有什么不好?起码吃穿不愁。你们是正经人家,可你们看了半天的热闹,不也没有谁愿意伸出延手么?”

    玉娘语气虽然嘲弄讽刺居多,但她说的却是事实。

    想必围观的这些人,已经看了好些时候了,却不见有任何人愿意对那孤儿寡母伸出延手,只在那里说些无关痛痒的同情之类的话。

    比起这些人的装模作样,玉娘却显得坦率诚恳的多,也许她出身不好,但谁能说她的出发点是错的?

    不过玉娘说出这番话,却是将这些围观的百姓给得罪了。

    “你说什么呢?你这个妓子!”

    “就是,成天做些见不得人的营生,还敢出来抛头露脸的!”

    “还要不要脸呐,这是!”

    “妓子都敢跑到大街上来了,风气不正啊!”

    讨伐的声浪,含着愤怒鄙夷,一声接着一声响起,变的有些不可收拾。

    玉娘站在人群中,面对众人的辱骂,却并没有露出惊惶自卑之色,神情是淡淡的讽刺,冷冷看着众人虚伪的嘴脸,倏尔转过身去,向那对母女走去。

    如歌看着这一切,心里对这个女子,忍不住产生了一丝赞赏。

    “快走吧,回你的春风楼去。”有人开始驱赶玉娘,言语中的厌恶鄙夷是那样的不加掩饰。

    “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赶紧走吧。”

    “妓子也跑到外面来了,这成何体统?”

    百姓讨伐指责的声音,此起彼伏,离的近的,干脆伸手去推搡玉娘。

    玉娘皱了皱眉,一个不察,竟被粗鲁地推倒在地,更有妇女婆子趁机在玉娘身上殴打。

    如歌本无心管这样的事,但眼睛看到有猥琐的男人借着混乱,居然在玉娘身上大吃豆腐,心里不禁涌上一股怒气。

    “你们住手!”如歌冷喝一声,在思想反应过来时,动手狠狠扒拉开堵住的人群,挤了过去。

    玉娘摔在地上,几次想挣扎着爬起来,不是被推倒,就是被绊倒,混乱中更有男人猥琐地在玉娘身上肆意抚摸。

    如歌大怒,一脚踹向正在玉娘胸前肆意抓捏的猥琐男人,在一个粗壮的妇女伸手掐向玉娘的时候,霍地抓住了那人的手,冷冷道:“大家都是女人,你们何苦这样为难于她?”

    那妇人先是一愣,低头见是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抓住了自己的手,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歹毒,另一只薄扇般的大手就用力往如歌脸上打去,嘴里更是辱骂道:“一个个的狐狸精,都跑到大街上来勾引男人了……”

    如歌目光一冷,刚要有所动作,却忽听那妇女惨叫一声,伴着“咔嚓”一声,骨头折断的声音,倒在了地上。

    “杀人啦、杀人啦——”

    那妇人倒在地上痛苦打滚哀嚎起来,似杀猪般尖锐地喊叫起来。

    如歌一愣,回身看去,这才看到阿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以保护的姿态,将她护在身前。

    如歌心里一暖,朝他笑道:“阿穆,谢谢!”

    阿穆微有些不自在,俊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微微扭过脸去。

    一时间,那妇女的惨叫,终于令嘈杂混乱的场面安静了下来。慑于阿穆的手段,大家不敢再贸然对玉娘出手了,都目露惊骇的看着他。

    如歌将摔在地上的玉娘扶了起来,见她身上的衣服因为刚才的混乱,早已凌乱脏污不堪,头发也散乱了下来,最为醒目的还是脸上的淤伤,整体来格外的狼狈。便伸手帮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轻声问道:“你身上可有受伤?”

    玉娘摇摇头,感激的看着她,“谢谢姑娘的相助。”

    如歌勾了勾嘴角,说道,“你不用客气。”目光瞥了眼刚才趁乱向玉娘伸出咸猪手的猥琐男,提醒道:“你自己要当心点,有些人无耻之极,莫要被占了便宜。”

    玉娘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虽出身青楼,但想到刚才混乱中,被人明目张胆的揩油,脸色便胀的通红,眼底更是划过一丝的羞愤。目光看向被人群挡在最里层的孤儿寡母时,轻轻叹息了一声。

    如歌心里一动,明白玉娘是想帮助那对母女,奈何被这些所谓的正派之人给堵在这里,无法再进去。

    那被阿穆折了手骨的妇女早被人搀扶着走掉了。这时围观的百姓虽然没再对玉娘动手,却相互交头接耳,低声辱骂着玉娘。

    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传了过来,玉娘似乎并不在乎,如歌却很是愤怒。她知道妓女这样的生物,不管在哪个时代,都很难令人接受并且善待,但她还是忍不住扬高声音说道:“妓子又怎么了?梁红玉不也出身风尘?却能击鼓抗金!玉娘是春风楼的老鸨,人家却愿意对孤儿寡母伸出援手,相比之下,你们这些所谓的正经人家,又做了什么?”

    如歌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字说的铿锵有力,清晰的传入众人耳中。

    原本喧嚣的场面,终于又平静下来。

    梁红玉击鼓抗金的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几乎家喻户晓。这些百姓自然是听过的,戏里面也经常那样演。这时听到如歌说的这话,当下产生了愧疚之心,竟无人能去反驳。

    玉娘惊讶的看着如歌,她们干这一行的,本就为世人所不齿,对于大家的辱骂,她早已经麻木,却没想到今日会碰到有人为她们说话。不知为何,玉娘眼角忍不住的微微有些湿润了。

    眼前这个女孩不大,却似乎有一身的正义。玉娘深深的看了眼如歌,对她很有好感。

    这时本来沉默下来的人群里,突然有个流气轻佻的声音说道:“啧啧,你这么说,该不会也是妓女出身的吧?”

    此人话音一落,人群里就有人嗤笑出声来,更有少数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如歌身上。

    如歌眯起眼睛看去,就看到人群中有个油头粉面的纨绔子弟,手拿折扇,故作风雅地摇啊摇的,目光很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来回扫视。

    “春风楼什么时候有了这么标致的美人儿了?”那纨绔公子见如歌看他,不禁脸上一阵得意,排众走了出来,摇着扇子,一派风流倜傥地走到如歌面前来,目光邪肆的在她美丽的脸上流连。

    “啧啧,长的真标致!”纨绔公子啧啧有声的说着话,眼睛朝如歌暖昧的抛了个媚眼,“你也是春风楼的姑娘吧?改明儿,爷一定去捧你的场……”纨绔公子说话的同时,扇子“唰”的收起来,正要挑向如歌的下巴之际,一个拳头毫无预兆地盖过来,“砰”的一声轰上了他的眼窝。

    纨绔公子惨叫一声,手中的折扇也掉在了地上,一手捂着右眼,气急败坏的叫嚷,“谁,是谁打的爷?”

    如歌朝自己的拳头吹了口气,鄙视的看着还在跳脚的某人,挑眉冷声道:“是本姑娘打的你,怎么样?”

    纨绔公子这才反应过来,大声辱骂起来,“你个臭娘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爷出手,信不信……”

    不过他话还来不及说完,左眼一痛,竟然又被人狠揍了一拳。一个沉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再让爷听到你狗嘴里吐出的不敬,仔细你的皮。”

    纨绔公子看去,发现打自己的人虽然看起来年纪好像还很小,却长的人高马大,此时正冷冷的盯着自己。他顿时一个哆嗦,有些讪讪地朝后退去,嘴里不迭道:“不敢、不敢了……”说完,再不敢逗留,一溜烟地逃走了。

    如歌暗自觉的好笑,转身看向站在旁边的阿穆,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阿穆年纪虽不大,却有种与生俱来的威严,加上他身形高大,不笑的时候,目光冷冽,无形中便会给人一种压迫之感。

    这时,围观的百姓已逐渐散去,露出了里面蜷缩在角落的一对母女。

    如歌不禁倒抽了口冷气。

    虽然这时候已是四月末了,但是北京的天气并没有转暖。

    眼前这对母女仅着一件薄薄的破烂衣衫,仅仅能蔽体而已。

    母亲看起来也不过是二十初头的年龄,却是满脸沧桑晦暗,眼睛浑浊,了无生气,靠墙而坐,好像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

    再看看那个女娃,也不过是五、六岁的年纪,但是长得面黄肌瘦,干巴巴的,嘴唇起了一层白沫,一双眼睛挺大的,但却是毫无精神,此时副神情麻木的样子,呆滞地坐在那里。

    而在她们的旁边,用席子卷着一个男子。

    那男子面色灰白,没有任何的声息,显然是已经去世多时了。

    如歌看着这一幕,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迈动脚步,刚要走过去,衣摆处突然一紧,如歌低头看去,小女娃不知何时爬到了她的脚边,抬起一双乌黑的眼睛,带着丝祈盼的看着她,嘶哑的声音有些颤抖,“姐姐……”

    如歌抿了抿唇,终于还是蹲下身来,伸手摸了摸小女娃的头发,想了想,说道:“姐姐带你走好吗?”话说完,皱了皱眉,她居然忘记自己身处禁宫之中,是无法将小女娃带回去的。

    正迟疑间,目光瞥到阿穆,心里一动,当即有了计较。她可以拜托阿穆呀!

    小女娃回头看了眼母亲的方向,眼睛里流下成串成串的眼泪,有许多的不舍,更多的却是无奈悲凉。

    如歌不知道这对母亲在这个街头盘桓了多久了,但从她晦暗绝望的眼睛里,可以看出一定有好多天了吧?

    真难为这么小的女孩儿,要经历这么多的人世沧桑与世态的炎凉。

    “姐姐,你能帮我医治娘亲吗,还有我爹爹,可不可以帮忙……”

    小女娃哆哆嗦嗦,好半天才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眼里的泪水像是出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瘦弱的身子不停的颤抖着。

    如歌看了眼那位母亲,知道小女娃的母亲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但还是说道:“我会找人医治你母亲,至于你父亲,我找人给你父亲买口棺木,择个地方埋了吧。”

    小女娃也不哭闹,只是默默流着眼泪,突然对着如歌跪了下去,很规矩的磕了三个头。

    如歌心里一紧,连忙将她拉了起来。

    这时候,小女娃的母亲身体动了动,嘴巴蠕动着,不知道想说什么。

    小女娃奔了过去,扑进她的怀里。

    小女娃的母亲无力地抬起枯瘦的手来,爱怜地在小女娃的头上摸了摸,凑近小女娃的耳边,不知道说着什么。

    最后,那位母亲朝如歌的方向,挣扎着身子,似乎是想跪拜她。

    如歌见状,连忙走过去阻止了她。

    小女娃哽咽的声音对如歌说:“娘亲说,谢谢姐姐愿意收留我,这辈子她无法报答您,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偿还您的恩情……”

    小女娃泪流满面的说着话,她的母亲这时却好像抽干了力气般,整个人倒了下去。

    如歌一惊,快步靠前才发现她已经阖上了眼睛,但嘴角却挂着一丝欣慰的笑意。

    如歌不禁黯然,恐怕这位母亲能坚持到现在,是因为不放心她的孩子,苦苦撑着不愿倒下,只希望有好心人能带她的孩子离开,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有了着落,终于油尽灯枯了。

    如歌看着已断了气的小女娃的母亲,心下感慨,世间最无私的爱,莫过于母爱!

    仰头看着碧蓝的天空,心里微微怅然。想到自己的父母亲,心里虔诚祝祷,希望他们健康常在!

    回头看见小女娃伏在母亲的身上,哭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如歌大疼,走过去,将她拉了起来,双手将她按在自己的怀里,喃喃说道:“哭吧,送你母亲一程,哭完就要好好活下去,以报答她对你的养育之恩……”

    阿穆抿着唇,沉默着站在她身畔,目光瞥到她红了的眼圈,浓黑的眉毛顿时皱了起来。

    如歌转过身来的时候,发现玉娘还站着没走,手里拿着帕子正在轻轻地拭着眼角,见如歌看她,随即便扬起一抹善意的笑,看着她怀里的小女娃,伸手在小女娃的头上摸了摸,轻声说道:“让我也帮帮她们吧?”

    “嗯。”如歌点点头,“京城我不是很熟,还真需要你的帮忙。”

    玉娘这才重新扬起笑脸,想到什么,眼里一阵黯然,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她们,或许那位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