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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禁内,岂是说走就能走的?
好半晌,他才说道:“天山自然是个美丽的去处,前提是,你我能走出这座皇宫。”
如歌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放心好了,我们绝对能出得去的,我相信那个帮我的人!”
“那个人是谁?”陈雅风对于她随性的动作,已经习以为常,只是皇宫森严,是何人肯甘冒那么大的风险,助她出宫?
“我不能告诉你。”如歌说道,“虽然我相信你不会出卖我,但是我不能拿那个人的安危来做赌注。”
“我明白,不问就是了。”陈雅风爽朗一笑。
“现在就差你师弟了,等人一到齐,我们就出宫。”如歌说着话,却皱了皱眉,“我还要出去一趟,晚饭你先吃吧。”
陈雅风点了点头,等她出去了,眉宇间才拢了一丝愁绪。
师弟到底安全出宫了没有?
这段时间,如歌找遍了皇宫,也没找到师弟的下落,这令他感到很是不安。
如歌出了院子,径直往恪妃处走去。
这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如歌走到恪妃院子门口时候,突然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往里面探着脑袋。
如歌皱了皱眉,上前用力在那人肩上拍了一下,“你在干什么?”
那人吓了一跳,反射性地就往边蹿去,如歌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抓住。
那人很是挣扎了一番,见挣脱不开,不得已,才扭头看来,在看清是如歌时,当即面色一白,结结巴巴说道:“静、静妃娘娘……”
如歌听着这声音,觉得分外耳熟,等仔细瞧去,才看清这人是瑾嫔身边的婢女,叫樱红的。
“樱红,你鬼鬼祟祟在这里,是想做什么?”如歌喝问道。
樱红被如歌沉下来的脸色,吓了一跳,缩着脖子道:“奴、奴婢只是路过,什么也没想做……”
路过?
如歌心里冷笑,瑾嫔的院子在恪妃的前面,根本不需要经过恪妃这里,她当她是傻瓜吗?
看樱红的样子,分明是有鬼,而且瑾嫔素来对她与恪妃有想法,这时候樱红出现在恪妃院子门外,绝对有猫腻。
想到这里,她语气突然缓和了些,却是威胁道:“不说是吧?那我们去见皇上如何?到时候,若真有什么,看皇上会不会砍了你的脑袋?”
说着话,她作势就要拉着她往宫门的方向走去。
樱红果真被吓了一跳,当即面色惨白,但眼底却一阵闪烁,似乎还在作着挣扎。
如歌嘴角隐隐翘起,但拉着她的手,却故意加重了几分力道,嘴里恐吓道:“听说宫女们犯了事,都要被上夹棍,那十指连心的痛,据说比死还让人难受……”
如歌故意还伸出一只手来,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也是,这十指连心,不痛才怪,只是没机会见识到,看来今儿个樱红你能体会一下那滋味了……”
樱红耳边听着她的话,脑海里却自动闪过上刑时候的场景,以前宫里有姐妹上过那种刑,她也去目睹过的,这时听如歌阴森的口吻说起,不禁生生打了个冷颤。
“静妃,求您不要带奴婢去见皇上,奴婢告诉您就是了。”樱红哆嗦着嘴唇,猛地跪下来喊道。
如歌挑了挑眉,松开了拉住她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赶紧说吧,我不是很有空的。”
樱红这才抬起头来,却是小心的瞅了瞅四周,发现没有人之后,才小声说道:“恪妃屋里有男人。”
因为她说的很小声,如歌是凑上前,才听到的。但听到这句,脸色却猛然大变,一个耳刮子狠狠扇在她脸上,“贱婢,休要满嘴胡言乱语。”
樱红也是面色一变,被打的半边脸高高肿起,却不敢伸手去摸,只是又惊又惧的看着如歌,“奴婢许是看错了……”
如歌闭了闭眼,勉强压抑住了心底的怒火,低声喝问道:“瑾嫔让你过来求证的?”
樱红点了点头,“是,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是值夜的宫人半晌出来解手的时候,看到恪妃房里有……有男人的身影。”
“有多少人知道?”如歌迅速冷静了下来,平静问道。
“就只有奴婢跟主子,再有一个我们院里的小李子。”樱红惶恐说道。
实在是如歌此时的面色太过吓人,樱红想了想,又道:“其实我们并没有亲眼目睹,但我们主子说,让我们找机会确认,一旦确认了恪妃屋里真有男人,就去皇上那里告发恪妃……”
如歌听到这里,面色一片阴寒,啐了口,“贱婢!”
她骂的自然是瑾嫔,那个女人总是阴魂不散,老想着揪她们的错处,这次被逮到了机会,自然不会错失这个狠踩她们的机会。
想着这些,她目光凌厉的看向樱红,“碰到我的事,不要跟瑾嫔说,还有,恪妃院子里的事,如果我听到还有别人嚼舌根,我一定有办法剥了你的皮。”
樱红看见她眼底的狠辣之色,当即吓得连连磕头,“奴婢知道了,什么都不会说的。”
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纳闷,她以前从来没觉得静妃是这样厉害的人,怎么今天却突然凌厉起来。
“快滚吧,不要被人看到你在这里。”如歌说道。
樱红再不敢多想,也不敢去看如歌,立即就往瑾嫔的院子走去。
看她落荒而逃,如歌轻轻吐了口气,看来她猜测的不错,恪妃果然有事情瞒着她。
但这会儿,她也顾不了许多了,这件事情被瑾嫔发现了,以她小人的性格,恐怕很快会做出不利恪妃的事来。
如歌略沉吟了一下,径直走进了恪妃的院子里。
恪妃的院子,一如往昔那般安静。
如歌走进去的时候,只有几个洒扫的宫人在整理院子,见如歌进来,忙停下手里的活,朝她恭敬行礼。
如歌没有理会她们,熟门熟路,直接往恪妃的内殿走去。
不过她觉得有些奇怪,原本该守在门外的红绡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平常她来的时候,这个丫头都会出来跟她打招呼的。
如歌蹙了蹙眉,也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想到刚才院外碰到樱红的事,心里有些不安。
恪妃的防范意太薄弱了。
与瑾嫔这种处处针对人的性子一起生活,实在很不妙。
心里想着,等下见到恪妃,一定要跟她好好说下安全的问题。
如歌并不是第一次踏足恪妃的寝室。
事实上,她常来,所以这次没人通报,她也如以往那般,亲自推开了恪妃的屋门。
只是这次,如歌却后悔这样冒失的举动。
女子轻轻的喘息声夹杂着男人压抑的粗喘声,就这样传入了耳中。
如歌像脑充血一般,整个脸都烧了起来,但心里却沉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
“什么人?”
就在她无法移动脚步的时候,男人凌厉的断喝声,猛然响起,接着寒光一闪,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已经如闪电般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而同一时间,一阵掌风扫过,她身后的门也自动关上了。
如歌吃了一惊,脖子上冰凉的寒意令她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她想象着电视剧的情节,嘴里居然很怂的脱口喊道:“好汉饶命!”
伴着她的话音,女子娇柔的声音也同时响起,“不要伤害她!”
如歌内流满面,她总算没有白和恪妃好,就是在这种被她撞破奸情的情况下,也仍不忘替她求情。
阿恪总算还有良心!
“她是谁?”男子回头问着恪妃。
恪妃已经穿戴好了衣服,脸上还残留着欢爱后的红晕,她目光复杂的看着如歌,心里有些难堪。
“我叫安如歌,是阿恪最好的朋友。”如歌自然介绍道,但目光刚转过来看男子,立即又别开了目光,因为男子正赤着上身,下身仅着一条薄裤子。
如歌很是羞愤,她也不是很想撞见他们的奸情的,好不好?
她还怕自己长针眼呢!
如歌心里其实挺委屈,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遇上这样的事,她其实真的很倒霉。
真怕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给她来个杀人灭口。
那她的出宫计划,岂不是要被扼杀在摇篮里?
她不要啊!
她心里呐喊,却见恪妃迟迟不说话,男子架在她脖子上的刀,没有移开分毫的意思,她真怕他手打滑,一个不小心割进她肉里。
恪妃终于上前来,扶住了男人的手臂,“她是我在这个宫里,最要好的朋友,你别伤害她,快把剑放下。”
男人看了如歌一眼,嘴唇抿了抿,才迟疑地移开了剑。
如歌猛然松了口气,身体却不争气的浑身发软。
恪妃见状,放开男人的手臂,走过来扶住她,“你还好吧?”
如歌冲她委屈一笑,扁了扁嘴,才道:“没被吓死,算我命大。”
在椅子上坐下来,如歌终于缓过劲来,一会儿的功夫,男人也已经穿戴好了衣服,只是他手里仍然握着那把宝剑。
如歌不由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处,如果刚才他稍微用点力,那她此刻早已身首异处了吧?
她心里暗道一声侥幸,幸好、幸好!
这时,如歌才有机会打量他。
这是个看起来冷冰冰的男人,身形却高大挺拔,长相异常俊美。
如歌注意到,他在看向恪妃的时候,脸上冰冷的表情微微缓和,眼底深处有笑意闪过。
恪妃每每被看得满脸通红,因为如歌在,她更是万分羞涩,垂了头,拿了帕子在手里不停地绞着。
看到这副郎情妾意的一幕,如歌顿觉尴尬万分,她来得真不是时候啊!
但尴尬归尴尬,有些话却必须说。
打定了主意,如歌无视这两人的眉目传情,看着男人,忽然喊道:“骆青桓。”
男人正在擦剑的手,猛然一僵,寒光一闪,那把剑直指她面门,“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如歌眼睛瞪了起来,看着指向自己冒着寒气的剑尖,她终于暴走了,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陈雅风是你的师兄是吧?是我救了他。如果你还把他当师兄的话,你现在又在做什么?这就是你报答你师兄的救命恩人的方式?”
骆青桓没想到眼前这个瘦弱的女人会突然发飚,脸上的表情闪过错愕,但等他会意过来她的话时,手上的剑飞快地收了起来,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之喜,上前一步,争切开口,“你当真救了我师兄?”
如歌这次毫不客气的对他翻了个白眼,“当然是真的。”
“师兄他没受伤吧?”骆青桓激动问道,也不去管如歌的表情。
如歌却没打算立即回答他,而是扭头对恪妃道:“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她歪头想了想,又道:“上次皇上遇刺到现在,也才将近一个月左右,骆青桓是那个时候逃到你这里被你救的吧?”
说着,如歌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两人,“你们的进展也太快了吧?”难道是深宫寂寞,恪妃这算是久旱逢甘霖,天雷勾动地火?
恪妃面上一红,有些埋怨她的如此直接。
如歌呵呵一笑,见她不说话,当她这是默认了自己说的话了,忍不住就调侃道:“真是没想到,那么老实的你,居然敢偷吃!”
骆青桓听她说的粗俗,就算他再故作镇定,脸上也忍不住一红,目光与恪妃对上,两人的脸却更红了,连忙又各自别开目光。
“行了,做都做了,还在这里害羞干什么?”如歌一把勾住恪妃的肩膀,忽而语气微微有些担忧,“你屋里藏了男人的事,已经被瑾嫔发现了,我来的时候,在你的院门外碰到了偷窥的樱红。”
恪妃面色一变,顿时紧张担忧起来,“那怎么办?”目光看向骆青桓,心里更是惊惧到了极点。如果被发现了她屋里藏着的骆青桓,皇上一定会砍了他的。
想到这里,恪妃颓然,身子一软,就要往地上栽去,屋里的两人俱是一惊,同时伸手去扶,却是如歌慢了许多,恪妃被骆青桓牢牢搂在了怀里。
在确定了恪妃只是被惊吓,并无大碍之后,如歌才坐回椅子上,将目光投向骆青桓,“唯今之计,就是尽快送他出宫。这样一来,瑾嫔就是想找,也不会有证据的,没有证据,她也不敢告到皇上那里去。”
恪妃被骆青桓抱在怀里,眼圈却忍不住红了起来,目光里闪着莹莹泪光。
骆青桓看的一痛,心里已经做了个决定,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连累到她。目光看向如歌,问道:“瑾嫔住在哪里?”
如歌一时被他眼底涌动的杀气给慑住了,回道:“她就住在隔壁院子里。”
骆青桓点了点头,却不再说话。
如歌蹙眉看着他,好半晌才理解过来,失声道:“你不会是想去杀她灭口吧?”
“有何不可?”骆青桓冷冷道,旋即又低眸看着怀中的恪妃,冰冷的目光,瞬间转柔,“只要是威胁到她的,我一例要帮她除去。”说完,眼里快速闪过一丝痛楚,如果她只是个普通女子,那他便能毫不犹豫地带走她。
如歌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两人,她知道,恪妃的眼神,分明是爱上了骆青桓了,而骆青桓虽然外表冰冷,但看恪妃的时候,明显也有着异样的灼热与深情。
这两人恐怕已经爱上了彼此!
如歌忽然揉了揉眉心,心里是替恪妃欢喜的,因为这样寂寞的深宫中,能得一心人,是件很奢侈的事情。但同时,她心底却为她感到担忧。
这份爱情来得太过匆促,时间地点更是不对。
一入宫中,深似海。恪妃是皇上的女人,她是不应该爱上除皇帝之外的男人的。
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两人就已经暗生情愫,发生得令人措手不及。
如歌在思忖间,恪妃也回神来,小手紧紧拉住了骆青桓的袖子,急惶道:“我与你好,已经犯了罪无可赦之罪,你千万别再去伤害瑾嫔,她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女人……”
骆青桓见不得她如此担忧惶急的样子,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你放心,我不会做令你为难的事的。”
恪妃得到他的安抚,这才安下心来,转眼却看到如歌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面色不禁又是一红。
她虽然与如歌交好,但被撞上了最尴尬的事情,她性子素来又绵软,见如歌这样,就有种羞愤欲死的感觉。
如歌自然明白她的感受,立即便换上了一副正经的表情。
“好了,骆青桓,如果你真的为阿恪着想,你千万别再轻举妄动,不然你会害死阿恪的。做什么事情之前,一定要让人来跟我支会一声,我们好再合计一下。”她郑重说道。她可是从陈雅风那里知道了骆青桓是个冲动的主,万一他真跑去杀掉瑾嫔,那麻烦可就大了。
骆青桓的表情有些不以为然,但却什么也没说。
如歌看他这样,心里隐约不安。这个小子那冲动,阿恪怎么会看上他?
如歌无解,只得摇摇头,“那我先回去了,晚上我再想办法,让你跟陈雅风见上一面。”
恪妃亲自送她出去。
“阿恪,你要让人好好守住你的院子,不要任何人靠近你的院子,瑾嫔那边已经起了疑心。”如歌压低声音嘱咐道。
恪妃连连点头,从如歌告诉她瑾嫔派人在她院子外窥探起,她就做了打算。
如歌瞅了瞅她娇美的面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道:“红绡应该靠得住吧?那你下次再那个啥的时候,不要把她支开了,让她守在你的屋外,幸好这次撞上的是我,要不然……”
如歌声音越说越小,因为恪妃的脸已经红得似能滴出血来了。
“其它没什么了,我先回去吧。”如歌也有些尴尬,连忙用告别作掩饰。
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太过劲爆了,如歌也没心情再逗留,没等恪妃再说什么,一溜烟便出了她的院子。她得与陈雅风商量商量,她总觉得骆青桓就是个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还有,最好是能再见博果尔一面。
但天色已经黑了,想来他已经出宫回府去了,只得明天再设法与他见一面罢。
打定主意,如歌的脚步反而慢了下来,以平常的速度,慢慢踱回了院子。
明明不是很远,这次却熬苦了如歌。
因为考虑到瑾嫔那边可能安排了人监视,所以她不能表露出丝毫,怕一个不小心,会被看出什么破绽来。
终于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如歌忙命小木子守住院子的入口,不准任何人靠近半步。
小木了也不多问,连忙在院门处守住了。
进到屋子,黛玉正好撤了饭菜出来。看到如歌回来,就笑着道:“主子,我将饭菜热过一下,你再吃吧。”
“好。”如歌随口答应一声。
黛玉出去将门关严之后,如歌整个人瘫坐在了椅子上。
陈雅风见如此,不由关切问道:“怎么了?”
“骆青桓。”如歌自行倒了杯茶喝,见陈雅风听到这个名字,满脸的着急之色,才接着说道:“我见过你的师弟骆青桓了。”
陈雅风又惊又喜,“他在哪?”
如歌也不直接回答,反是似笑非笑看他一眼,“他可比你想象中过得惬意多了!”算是真正的惬意吧,都躲到美人的被窝里去了。
陈雅风皱了皱眉,“你在说什么?”
如歌叹了口气,接着就刚才在恪妃处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陈雅风听得心惊不已,儒雅的脸上也有些失态的瞪着她,“他怎么敢?”
“怎么不敢?”如歌冷嗤一声,他瞧那骆青桓就是个什么都敢做的主。
陈雅风揉了揉眉心,显然也是被吓得够呛,只得问如歌,“那接下来怎么办?”
如歌看他,勾唇一笑,“皇上的女人都被他给睡了,你说能如何?当然是跑路了。”
陈雅风听她这样一说,心知她已经有了办法能离开这个皇宫,便压下心里的不安,说道:“让我跟师弟见一面吧。”
“我知道,会安排你们见面的。不过现在已经被人盯上了,得等到再晚一点时候。”如歌自然知道他欲见骆青桓的心情。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陈雅风见她在思索什么,不禁问道。
如歌瞅了他一眼,想了想,便低声与他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如此这般说完,如歌自信满满的看着他,“最迟明晚,我们就都能出宫去了。”
陈雅风点了点头,也认为她的计划很好。
不过两人都没想到的是,晚上出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险些令两人的计划付之一炬。
到了夜半时分,如歌正带了扮成太监模样的陈雅风要去恪妃院子的时候,院门处一个黑影忽的一闪,如歌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陈雅风已经将她拉到身后,自己欺身直上,迎向那个黑影。
陈雅风还没来得与那黑影交上手,那黑影忽然喊了声“师兄”。
陈雅风这才停下攻击,面色一喜,“师弟?”
“是我。”骆青桓低沉的声音答道。
借着月光,如歌这才看清这个黑影,果然就是在恪妃那里见过的骆青桓。
当即松了口气,“你怎么自己过来了?”
骆青桓上前来,低声道:“等了许久,你们也没过来,我便问了阿恪你住的院子,自己过来了。”
“既然过来了也好,省得我们过去。”如歌无奈说道,这个骆青桓真的是个很没耐性的主。“进屋再说吧。”
如歌说完,先行进了屋,小木子不用吩咐,自发地走到院门处蹲了下来。
黛玉也站到屋门外。
三人进了屋,骆青桓说道:“我去将那个妃子杀了。”
此言一出,陈雅风倒没什么反应,如歌却面色大变,一个箭步冲到骆青桓面前,扯起他的衣襟,“你说什么?”
骆青桓皱眉,很是不喜这个女人的粗鲁,大手轻轻松松就格开了她的碰触,“我说,我去把那个妃子杀了。”
如歌死死瞪他一眼,深呼吸一口,才压下自己心里的怒意。
这个男人真是……
如歌无语了,坐在一旁,也不说话。
陈雅风见她如此,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人已经杀了,也无法了,沉吟片刻,才道:“你不是正愁不知道哪里去弄替身吗?我看那个妃子正好就可以替你。”
说完,他看向骆青桓,“你杀了几个人?”
如歌听他如此淡定的问杀了几个人,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又不是杀了几只鸡?怎么语气比问天气还平常?
“三个。”骆青桓满不在乎的说道,他只知道这个被自己杀掉的妃子,可能威胁到恪妃,所以在出宫前,他一定要帮她解决掉这个威胁。至于后果会怎么样,他却没想这么多。
如歌听到这里,终于抬头,好吧,杀都杀了,她也不能怎么样?况且,骆青桓这头蠢驴,正好帮她解决了她的麻烦。
瑾嫔虽然很讨厌,但这个祸患不解决掉,等她离开之后,必定会给恪妃带来麻烦,这样也好。
“那杀都杀了,就趁天黑,将尸体带过来吧。”如歌发现自己也异常的冷血,是不是为了出宫,她什么都可以豁出去?
她扯了扯嘴角,无声的笑了下。
冷血就冷血,只要能出宫,她也无所谓了。
陈雅风很是惊讶的看她一眼,却是什么也没说。
骆青桓很干脆地起身,“我这就去。”
陈雅风只好也去帮忙。
如歌见两人都出去了,心道计划要提前了。
不过这也算是老天帮她的忙,有了三具尸体,小木子与黛玉也能跟着她一起出宫,这算是意外之喜吗?
想到这里,她立即起身,将小木子与黛玉叫了进来。
第二天晚上,永寿宫失火,因为是夜半时分才起的,加上永寿宫地处偏僻,所以整座宫殿都笼罩在火海之中的时候,才被发现,可救火已经来不及。
顺治听到宫人来报,连外袍都没顾得上穿,就朝永寿宫奔来。顺治赶到的时候,整座宫殿已经被大火吞噬,熊熊大火将整个黑夜映成白昼般明亮。
看着眼前的火海,他整个人都懵了,等醒过神来时,突然不顾一切地朝如歌的院子冲过去,同时嘴里嘶吼一声:“快救火——”
永寿宫门外,已经站了许多的宫人,但看到那大火,众人都缩着脖子,不敢冒然上前,这时听得顺治的怒吼,众人一个激灵,面露惶恐。
顺治却顾不得许多,双眼血红,没有看到宫人的畏缩不前,只身就向里面冲去。
从得知永寿宫起火,德全便亦步亦趋地跟在顺治身边,这时见他当真要往火里冲,不禁面色大骇,一个猛过去,死死抱住他的腿,哭喊道:“皇上,火势太猛,不能进啊!”
“狗奴才,给朕滚开,耽搁了朕救静妃,朕要你陪葬!”顺治嘶吼道,往前的动作受滞,他狠狠一脚将德全踹开。
德全哪里禁得住他猛力地一踹,当即就被踹翻在地,头磕在地上,顿时血流如柱,但他却管不了这些,快速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冲上前去,拼了命地拖住顺治,“皇上,您要冷静,火势太大,静妃是不可能……”
“生还”二字,还未出口,德全面门上被狠揍了一拳,德全吃痛,这次却死死拉住了顺治,没敢松手。
“胡说,她不会有事的……”顺治嘶吼的声音都哑了,沉黑的眼睛一片血红之色,对抱住他的德全拳打脚踢。“狗奴才,滚开……”
“皇上,不能进啊……”德全死也不松手,虽然他也为静妃感到心痛,但火势真的太大了,谁进去,谁就会被烧成灰烬,根本无法靠近。
德全声嘶力竭的哭喊,立即惊醒了旁边的一众宫人,纷纷上前来拦住顺治。
顺治却犹如疯魔了般,红着眼睛要冲向那片火海,好多宫人都被打伤了,最后还是孝庄出面将他拦了下来。
“你疯了,这么大的火,你是要去送死吗?”孝庄震怒,狠狠给了顺治一个巴掌。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这个绝望的夜里,异常惊人。
顺治跌坐在地上,眼睛直直看着火海中的永寿宫,他嘴唇紧抿,一个字也不说,也不再往里面冲,只是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
火光映照下,一滴清泪自他眼角滚落。
孝庄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掌,又看看跌坐在地上,形同呆滞的顺治,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这个骄傲的儿子这般的形状。
皇上这是爱上了那个女子了!
目光看向永寿宫,孝庄暗自叹口气。
没想到她这个侄女,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当真是红颜薄命!
眼前突然闪过那少女清丽绝伦的面貌来,自进宫始,那个同样骄傲的女子,便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吧?
自小便父母捧在手心的宝贝,没想到进宫来,却成就了她的悲剧。
皇上以她善妒、喜奢侈为名,将她皇后的头衔废去。
孝庄可以想象,那么美丽骄傲的女子,当被去后位时的绝望与挣扎。
仿佛那女子还跪在慈宁宫门外,恳求她请皇上收回成命的情景。
就在大家以为永寿宫里没有活口的时候,恪妃与红绡不知道从哪里跌了出来。
一脸的灰,衣服也被烧破了,主仆两人一身的狼狈。
恪妃看向烧得最猛的如歌的院子,突然号啕大哭起来。
走了,他们都走了……
青儿走了,骆青桓也走了……
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了吧?
恪妃想着,越哭越伤心,几乎哭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昨晚如歌让她一起离开,是她拒绝了。
她很想离开,但最终还是没有答应一起走。因为她是皇帝的妃子,背叛了皇上,已经是不忠不义,若再离开的话,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况且永寿宫三个妃子一起没了,一定会引起关注的,到时候,如歌他们能不能离开还是个问题,她绝不能拖累他们。
她是爱上了骆青桓,爱上了皇上以外的男人……
恪妃心思复杂的想,这份爱,她将永远埋藏在心里,就当是在这个寂寞深宫里活下去的一份执念。
她这边的哭声,终于引起了顺治与孝庄的注意。
“恪妃……你没事?”孝庄很是意外的看向她。
“有、有刺客,是刺客纵的火……”恪妃突然颤抖说道。“阖宫上下,除了我跟红绡,没一个生还……”
孝庄立即联想到上次顺治遇刺的事,顿时大怒,“卧榻之侧,居然隐藏如此大的危险,着侍卫统领速来见哀家!”
孝庄雷霆大怒,众宫人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苏嘛喇姑立即转身下去了。
恪妃暗自松了口气,想来如歌等人已经离开了京城了吧?
这边恪妃与孝庄说的话,令顺治原本恍惚的神情突然一震,从地上站起来,大步走向她,心存一丝侥幸,几乎是嘶吼问道:“青儿有没有与你在一起?”
看着顺治骇人的面色,恪妃心里一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哭声却越发大了,最后竟然哭得声嘶力竭,眼前一黑,就往地上栽了下去。
孝庄见状,心有不忍,“皇上,事已成定局,就别再折磨还活着的人了。青儿她……能离开这里,也算是造化,不必再苦苦挣扎于这个后宫之中了。”
听言,顺治愣住了,混沌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曙光,似有什么一闪而过。顺治皱眉,抿了抿唇,暗哑的声音道:“朕知道了。”
再深深看一眼火海之中的永寿宫,顺治出乎众人意料的,大步离去,仿佛他方才的疯狂,只是众人的错觉。
继永寿宫失火之后,博果尔襄亲王,居然一病不起,不过数日,就英年逝去。
一时间,皇宫处在了一种极致的哀伤当中。
京城,春风楼。
“没想到,才见面,就要离开了。”玉娘看着眼前一身男装的少年,无限感慨的说道。
“你若想我了,就来塞外看我吧。”少年朝她眨了眨眼睛,俏皮说道。
不得不说,少年俏皮的神情,冲淡了离别的愁绪,果见玉娘噗哧笑了出来,拿着帕子的手,轻打了他一下,作势不悦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玉娘养了个小白脸呢!”
少年哈哈一笑,脸上轻佻的表情不收,反而更加变本加厉,抬手在玉娘脸上暧昧抚过,语气不无遗憾,“我倒还真想被你养!”
玉娘拍掉他的手,“少来!话说回来,你真的打算去塞外定居吗?”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如歌。
她却并没有恪妃想的那样早早离开京城。反而光明正大的在春风楼住了下来。
“那不一定,也许塞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美丽,住一段时间就腻烦了。”如歌收敛神情,说道。
“那你还会再回到京城来吗?”玉娘很是舍不得她,虽然相处不久,却很是喜欢如歌的性子,也很聊得来。
如歌顿了顿,心里无端划过一丝惆怅,好半晌,才道:“不知道。一辈子还太长,也许吧!”
玉娘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如歌也没多说。
有些人就算不知道对方的身世底细,却可以凭一眼就能成为好朋友。
玉娘仔细看了看她,见她这样说,也就没再多问,只道:“那你什么时候走?”
如歌瞧她一眼,戏谑道:“怎么?怕我赖你银子啊?”
玉娘瞪她,随即又叹了口气,幽幽道:“我倒希望你多留一段时间,只是你的迫切已经写在了脸上,像是恨不得插上翅膀马上走。”
如歌这才正色道:“我还要等一个人,那个人来了,我就离开。”如歌说这话的时候,探头看向外面。
好多天了,博果尔怎么还没来?他不是已经诈死了么?
即便这里是风尘之地,却不宜久留,毕竟这里还是京城,随时都有风险!
正在想着,门外走进来了一个身形修长的少年,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女娃,很快引起了如歌的注意。
看清来人时,如歌低呼一声,还没来得及打招呼,那个小女娃已经挣开了少年的手,朝如歌飞奔了过来。
“姐姐……”
如歌也已经从座位上起身,接住了朝她扑来的小女娃,多日不见,小丫已经不一样了,比起当时在长街上见到的模样,她已经长高长胖了一些。
再次见到她,如歌也是一阵激动,真难为小丫年纪小小的,隔了这么一段时间,她还能一眼就认出她来。
博果尔已经走上前,嘴角浅浅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扩散开来,看着低头抱着小丫的女子,他低唤一声,“如歌……”
如歌猛地抬头看他,怔了怔,旋即笑了,可能是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有人用这个名字喊她,令她有种恍如隔世般的错觉。
良久,她才释然一笑,“对,从今而后,我叫安如歌!”
博果尔笑了,“我叫阿穆。”
他说完,如歌忽地朝他伸出手,他不解其意,但还是试探着伸出手,如歌握住他的手,认真的看他,笑着说:“认识你真高兴!”
五年后,天山。
绿色的草原上,三三两两的牧人,赶着成群的羊儿,从山的一头下来,欲往山脚而去,不时有男女的笑声相继传来。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女子唱着民歌的清脆声音,随着微风一起,飘送出去了好远。
草原另一头,走来的几人,突然停住了脚步。
一个尖细的声音,忽的惊喜喊道:“九爷,那声音是不是……”
这个说话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厮模样的人,他虽刻意掩饰,但说出口的声音,依然显得很尖细。
走在他前面的男子,面貌俊美,气质不凡,一双沉黑的眼睛,早已经微微眯了起来,他虽没说话,但身上一种不怒自威,令身后说话的小厮忽的有些忐忑起来。
但愿这次探子的消息是准确的,要不然……
小厮缩了缩脖子,很自觉地噤声。
被称九爷的男子,垂在身侧握在拳头的手,不可自抑的颤抖着,他虽面上平静,但无人能知他心底的紧张激动。
目光看向那群牧民,突然迈步走了过去。
牧民四散开来,当中有几个牧民任羊儿四处吃草去了,也不去管,径自在草地上坐下来。
“安如歌,你在这里已经生活五年了,还没有腻烦么?”一个温雅的男子问道。
“怎么会?”女子手上拿着赶羊的鞭子,往草地上抽了几鞭子,才一手拄着膝盖,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这里真的很美,民风淳朴,自由自在,我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腻烦?”
旁边一个少年,将一个装羊奶的囊袋递了过来,“渴了吧,喝一点。”
女子用手中的鞭子推开少年递来的囊袋,嫌弃的说:“靠,不要老把我当小孩子,我不是让你带酒的么?酒呢?”
最先说话的男子,见状,笑出声来,“真没见过你这样喜欢喝酒的女子!”
“少啰嗦!拿来!”女子也不与他一般见识,而是瞪向身边的那个少年,见他一脸的无奈,很是不耐烦地伸手过去,从他腰间扯下一个酒囊来,拔掉塞子,仰头便喝。
咕噜噜,一口气喝了好几口,女子将塞子塞回去,将酒囊扔回给少年,然后仰头便躺在草地上。
看着阳光明媚的天空,女子眨了眨眼睛,突然一道阴影笼过来,将她头顶的阳光全部罩住,她怔了怔,随即上前出现了一张男人的俊脸,一双沉黑的眼睛直直看下来,锁住了她的视线。
望着这张熟悉的俊脸,女子愣住了,难道她喝多了,出现幻觉了?
她甩了甩头,但上方的那张俊脸却并没有随之消失,反而慢慢靠近,最后那人似乎蹲了下来,深深的凝视着她。
女子下意识地抬手,碰了碰这人的脸,手底下传来的温热触感,终于令她惊叫一声,整个人从地上弹跳起来,对少年招呼一声,“阿穆,快跑,艾老九追来了——”
喊完,也不去理会少年有没有听到,自己就先跑了起来。
不过那人似乎早有准备,在她准备跑出去的时候,已然伸手牢牢抓住了她。
身后巨大的拉扯力道,使她不慎往后跌进来人的怀抱中,还没等她有所动作,耳边一热,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传进耳里,“孟古青,你骗得我好苦,居然跑到这里逍遥快活来了,你可知道我找了你整整五年!”
如歌这时候心里叫苦不迭,更是后悔,不应该贪恋这个地方,她应该早早离开这里才是。
但她素来是个不服输的人,如今过了五年的自在生活,虽被顺治寻到,她却不会这么轻易就承认自己。
想到便做到,她猛然推开顺治,五年的牧民生活,可不是白混的,不但力气变大了,也学了当地人的粗犷,一张口,就是很不客气的话,“喂,哪里来的小白脸,拉拉扯扯的,是想找抽吗?”
顺治身后的小厮德全,听言,嘴角不可抑止的一阵抽搐,这静妃好大的变化!
顺治目光眯起来,目光在她脸上扫过,绝美的容貌依然绝色,皮肤却变黑了不少,下巴也变得尖尖的,已非当日后宫里的模样。
一身粗布麻裙,乌黑的秀发被编成了两条瓣子垂在两边肩上,发间没有任何饰物,乍一看,还真与牧羊女没什么区别,但那双漆黑耀眼的眸子,却异常璀璨,令人移不开视线。
顺治轻轻叹了口气,对上她不善的眼神,他突然伸手一拉,将她抱进怀里。
“我终于找到你了!”他声音低沉暗哑,语气中的喜悦,不知为何,令如歌鼻子一酸,眼角突然滚下泪来。
这样的气氛,这样的相逢,令如歌很不喜,没好气的说:“你怎么还没挂掉?”
顺治微一错愕,随即释然,“没找到你,我怎么舍得挂掉?”
如歌嫌恶的瞪他一眼,防备的说:“你来这里是为了抓我回去的吗?”
顺治目光扫过旁边站着的阿穆,与他目光稍一对上,又分开,突然低声一笑,“当然不是,我再也不回去了,留在这里陪你放羊!”
如歌微眯起眼睛,看疯子一样的目光看他,然而想到什么,失声问道:“乌云珠死了吗?”
顺治怔了下,点点头,“上个月去了。”
如歌了然的点头,“难怪,所以你就离宫出走了?”想到什么,又摇摇头,“可现在不是才十六年吗?不是还要再等两年,你才会离宫的吗?”
顺治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修长的手,很霸道地握上她的,俊美的脸上,满是温柔的笑容。“我并不是因为她的死而离宫的。”
如歌愣愣看他,“那是因为什么?”
“你呀,傻瓜!”顺治轻笑,屈起手指,在她额头弹了一下。
如歌看着他唇边的笑,心忽然乱了。心道,这个顺治千里迢迢跑到这塞外来消遣她了!
身后的德全看着顺治脸上的笑容,心道,皇上终于圆满了!
陈雅风在顺治一出现的时候,手便下意识地握上了腰间的佩剑上。那一年的刺杀,虽然仅看过他一面,却已经记住了他的长相。
阿穆就站在他身侧,第一时间便发觉了他的异样,伸手将他的剑压了回去,“不要伤害他!”
陈雅风看了看他,终于还是放开了手。
阿穆松了口气,心里却很是复杂,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歌挣脱开顺治的手,后退一步,这才看清顺治身上的变化。
穿着普通衣着的顺治,少了那种高高在上、威严无匹的华贵气势,第一次,令她觉得他可亲。
他容貌并没有什么变化,如果有,只是似乎变得更加坚毅了,而多了几分男子的成熟魅力,漆黑的眼睛更加深邃沉蔼。
顺治察觉到她打量的视线,眼神越发的温柔,这一刻,始终揪着的心,终于放下。
他上前一步,想去拉她的手,却被她避开了。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艾老九,你再也不是什么狗屁皇帝了。我知道,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是想追我。可你想多了,我可再不是你的妃子,你若想与我在一起,必须重新追我!”不过,能不能追到,那就要看本姑娘的意愿了。如歌在心里加了一句,甚至想到了无数种虐顺治的方法。
“追你?”顺治不太明白她的话,但他素来领悟能力高,略想了下,便似乎明白了,唇边的笑意,一点一点释出,“好,我重新追你,这次再没有别的人,只有你一个,我重新追你,让你成为我独一无二的妻子。”
如歌被他近乎深情款款的靠别,惊得差点栽倒。她、她听错吧?
不过她没空去细想,去品味顺治话里的意思,眼角瞥到阿穆黯然的表情,当即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他的手。“你干嘛这样一副表情?姐姐是不会抛弃的!”
阿穆看着她,神色复杂,目光又看了看顺治,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忽的反握住如歌的手,略带挑衅的看向顺治,“九哥,你要追回她,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顺治皱了皱眉,紧绷的表情,忽而松开,上前拉住两人的手,信誓旦旦的看着如歌,“有期限么?”
“什么?”如歌问道。
“追你的期限。”
“那一辈子如何?”
“那倒不必,一个月就行了。”
“切,少得意了!”如歌啐了口,挣开两人的手,朝羊群跑去。
顺治与阿穆站在旁边看着,脸上的神情一致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