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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儿同德寻匆忙跑回了景仁宫,翠儿将德寻拉入自己房中关好了门,两人气喘吁吁起来。德寻有些顾虑地透着窗纸往外瞧了瞧,道:“方才可真是好险啊!”
翠儿一边顺着自己的胸脯一边说道:“就是啊……”
两人走到桌前坐下,翠儿给德寻沏了一壶茶后小声儿地说道:“德寻,方才你可瞧见了那男子长什么样子了?”
德寻喝了一口茶后望着翠儿,说:“方才跑得太急,没瞧见。”
翠儿却一脸凝重地对德寻说道:“我是看到了,却也不知道看得真不真切。”
德寻却是来了好奇心了,放下手中的茶杯便问:“是谁?”
“瞧着像是辰安王。”
在偌大的皇宫陷入夜寂无声之时,储秀宫内却是闪烁着微弱的红烛。兰心伺候了云嫔沐浴出来,换了一身玫红的睡衣后,便扶着云嫔朝床榻走去。忽然,云嫔低声唤了一声“兰心”,兰心便睁大了眼睛看着云嫔,道:“娘娘有什么吩咐?”
“明日傍晚,景仁宫有喜事儿,你带一两三个壮汉悄悄潜入她景仁宫中,教训教训翠儿。”
长夜漫漫,皇城的上空笼罩着一层灰茫茫的雾气。夜里无雪,只是一阵又一阵的寒风。尽管寒风凛冽,也丝毫吹不散那一团有一团的灰蒙蒙地雾气。
自打那日云嫔去了晨夕殿之后,那守在门口的两个壮汉便怕了这个女人。晟睿深夜归来,守门的两个壮汉只是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什么都没有说,便轻轻地打开了门无声地望着晟睿走进晨夕殿去。
他们来宫里办事儿,也不过是混口饭吃。在穷乡僻壤里长大的汉子,除了一身蛮劲却没有半点儿本事。也就是因为这样,家里的老父亲老母亲才将他们送进宫来当差。
左边儿那个壮汉对右边儿那个壮汉说:“咱们这样随便辰安王进进出出,若是被太后娘娘知道了,那岂不是杀头的罪?”
右边儿那个壮汉对左边儿那个壮汉说:“咱们在这儿守了两年有余了,每日除了来这儿送饭送菜的宫女姐姐,可还曾见过谁来过此处?”
左边而的那个壮汉对右边儿的那个壮汉摇了摇头。
翌日清晨,清雪服侍了逸尘起床更衣后便开始在宫内忙活起来。翠儿昨夜一夜没睡好,若是因为今日成亲,昨夜才彻夜未眠,倒也说得过去。可她昨夜满脑子都是云嫔同男子私会望月台,且她所看到的男子,竟是辰安王殿下。
起早,若秋出去伺候清雪的时候特地嘱咐了翠儿,“主子说了,今儿个是你的大喜之日,一切活儿都不用干了,好好地在房内休息休息,午后再给你梳妆打扮。主子还真是心疼你呢。”
然而翠儿听着若秋说的话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侧卧着在脑海中回想着昨夜所见情景,若是昨夜被人发现了,那么后果该是如何……“呀!对了,我昨儿个准备的荷包呢?”翠儿掀开了被子下床去寻找。翻了昨日穿的衣服,翻了柜子和枕头底下,却都没瞧见那个荷包儿。翠儿凝眉安静了下来,她回想着昨日荷包的去向——
“望月台!”
待翠儿穿上衣裳赶到望月台的时候,却并未发现她所说的荷包。“许是在跑回去的路上丢掉了?罢了罢了,只要没有被云嫔娘娘发现……”翠儿是一路呢喃着回去的,却不曾发现望月台上方,有
*12:15:57清雪被辰安王这一剑刺中了胸口,险些丧命,逸尘唤了宫里所有的太医去救清雪,好在清雪福大命大,如今已无生命危险,只是何时苏醒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当晚,琅璃和韶颜左右搀扶着太后回到了慈宁宫内,三人连带着羽沐都惊吓万分,辰安王行刺一事叫太后心神不定。进了屋,羽沐便匆忙吩咐了宫女去沏三杯茶来给太后、皇后还有瑛贵人压压惊。
待羽沐走到太后身旁时,便见太后一边轻抚自个儿的胸口一边儿闭眼叹气说道:“哀家真没有想到,今夜会出这样的事儿!辰安王被哀家锁在晨夕殿之中,他又如何暗地里结党,再掏出晨夕殿前去行刺皇上!”
听了太后这番话,韶颜也凝眉附和道:“莫不是宫里有人同辰安王合谋……”
太后怒言:“若是朝中大臣,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对他们而言,如今时机未成熟,他们若真是有心谋反,也不会冒如此大险!辰安王昏睡于晨夕殿已经有数十载了,朝中变化他一概不知!倘若那些人要扶持辰安王继位,那未免太过毛躁了!何况晨夕殿有人看守,谁又能进出晨夕……看守!?”太后仿若想到了写什么,匆忙唤了顺子公公到跟前来吩咐了几声后,便叫顺子公公下去了。
待顺子走出房门后,太后的眼神忽然暗了下来,方才放在胸口的那只手也放在了腿上,紧紧地捏着手帕,“谁竟敢这般放肆,在哀家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琅璃接过宫女递上来的茶水小酌一口,垂着眼帘面无表情地说道:“母后消消气,好在并无大碍。”空气瞬间便如同停止流动了一般,琅璃端着茶杯垂着眼帘,却迟迟没有听到太后的说话声,于是她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略微小心地抬眸朝太后望去——
只瞧见太后一改方才愤怒之色,用一种轻蔑的眼神望着自己。琅璃的背后有些微微的发凉,即便她天不怕地不怕,可面前的这个权威的女人却是她的致命点。正当琅璃勾起嘴角的弧度勉强地微微一笑之时,却冷不丁地听见太后对自己说:“宁妃中剑,尚在昏迷,生死未卜,皇后怎就如此风轻云淡地道出‘好在并无大碍’一话?”
琅璃的身子猛地一颤。她不明白,太后对宁妃是持有偏见的,可如今宁妃出事儿,可太后怎反而站在了宁妃的那一边?!琅璃小心翼翼地开口,这才刚说了“臣妾”二字,又被太后口中道出的言语所打断,“皇后贵为国母,却道出如此有违身份的话来,实在是叫哀家心生凉意啊。”
当精打细算的皇后遇上老谋深算的太后,皇后无法同太后相斗;当太后手中多出了瑛嫔这枚棋子,皇后这枚棋子被吃掉的几率便大大增加。但,宫里的女子都是一颗无形的棋子。
当着韶颜的面,琅璃屈尊下跪,她严谨地对跟前的太后说道:“臣妾一时大意,没有做好本分,还望太后责罚。”
太后的眼中,皇后的惶恐是真的,皇后对自己的尊敬是真的,皇后害怕自己也是真的。然而,在这些“真”的背后,却仅仅是因为那道“不废后”的懿旨。
太后迟迟不叫皇后起来,就让她这么跪在地上。深冬的房间里虽然铺上了地毯端上了炭炉,即便身上穿的暖暖的,可膝盖上传来的温度却是叫人寒冷刺骨的——
就在这时,顺子领着两位精壮男子从房外推门而进,并跪在太后的跟前:“太后娘娘,看守晨夕殿的两名守卫已经带到。”
太后微微抬首,望着两名侍卫朝自己毕恭毕敬地下跪行礼,这才准了跪在一旁的琅璃起来。虽说跪的时辰不长,可膝盖却是麻木了的,这突然之间还真是有点儿站不起来。宛心见状,匆忙上前去扶起琅璃回到了一旁的座位上。
“你们两个,就是看守晨夕殿的?”太后问。
“回太后娘娘,是的,小的们正是看守晨夕殿的。”那看似更高大一点儿的守卫说,然而另一个守卫却显得有些不自在,或者说,他在害怕着什么。
太后是个直截了当的女人,她并没有在前头做什么铺垫,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那两个人:“宸安王是如何从晨夕殿里出来的。”
果然——那个比另一个矮小一点儿的守卫浑身颤抖起来,猛地磕头大声呼唤:“太后娘娘!虽说小的们看守不力,可这件事情确实同小的们没有关系啊!还请太后娘娘明察!”
羽沐站在太后的身旁,望着两个人支支吾吾地模样,不禁皱眉说道:“还不快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云嫔娘娘!”那个守卫说。
“云嫔娘娘?”韶颜的眉头微微一皱,眼珠子轱辘轱辘地转动着,她觉察出了一丝丝不对劲儿,便对太后说,“太后娘娘,不知今晚您有没有发现,云嫔并没有出现在景仁宫?”
顺着韶颜的话想去——因皇上疼惜宁妃,对其宠之又宠。宁妃宫里的太监宫女举行婚礼,虽没有轰动请什么皇亲国戚、朝廷群臣来参加这不值得一提的婚礼,却是让后宫后妃们都参与其中,算是圆了宁妃的心愿。太后、皇后虽然并不愿意前去,却是因着皇帝的旨意不得不去。可众人都在景仁宫中,唯独不见云嫔,那么云嫔去哪儿了呢——
“不要遮遮掩掩,把你们所知道的都说出来。跟前坐着的是太后娘娘,你们不必担心什么!”皇后在一旁看着两个颤抖着的守卫说道。她也想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云嫔所为,倘若真是云嫔所为,她又为什么要同宸安王联手,刺杀皇上?
然而两个守卫给她们的答案却是叫人骇人听闻的——“小的们当日在晨夕殿外守候着,云嫔娘娘却忽然闯入,小的们怎么拦也拦不住,虽说小的们手中持剑,可云嫔娘娘毕竟身份尊贵,小的们不敢轻举妄动……原以为不会发生什么事儿,可谁知过了好几个时辰之后,殿内忽然传出了……传出了男女欢愉的声音……傍晚时刻,云嫔娘娘带着宸安王一同离开,小的们阻拦宸安王,却被宸安王打昏在晨夕殿门口,夜里很晚了宸安王才回来……”
“岂有此理!反了!反了!”听了二人的叙述,太后气愤万分,皇后匆忙站起来问跪在地上的二人,“此话当真?”
“当真!小的们敢拿脑袋作担保!还请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明察啊!”二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太后显然已经气愤至极,这时皇后开口说道:“太后娘娘今日已经受到了惊吓,这件事情就交由臣妾处理吧。倘若真的如同这两人所说,臣妾定会秉公处置的。”
得到太后的允准后,皇后便带着这两个守卫离开了慈宁宫。
清雪闭着眼睛昏睡着,皇帝在一旁好是担心,丽妃、高媚、林雨静三人在一旁劝说着皇帝回宫休息,可皇帝却是怎么也不走,最后提出要留在此处陪着清雪,让所有人都回去了。德寻穿着大红色的喜服站在一旁一脸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主子,皇帝见了他,便冲他浅笑,言:“德寻啊,你主子好不容易为你和翠儿办喜事儿,你就回去吧。翠儿在喜房中应该还不知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回去后先不要告诉她,今儿个是你们洞房花烛夜,你主子也不希望你们因为她而耽误如此美好的夜晚。回去吧。”
德寻含着泪水跪在了皇帝的面前,他磕了几个响头叩谢皇恩后,离开了谨兰苑。
空中又飘起了小雪,夜里寒冷至极,德寻匆匆忙忙赶回了自己的房间后,却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吓住了——喜房的大门儿敞开着,屏风被推到了,房内一片狼藉,而翠儿,一丝不挂地歪躺在地上……待德寻走上前去触碰她,这才发现她的身体早已僵硬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