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当面训子,背后训妻

肖若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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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瑶冷冷的看向楚皓,他却是一副悠哉的摸样,只等着她妥协。而她,也不得不妥协。

    “希望王爷可以信守承诺,放过惠儿母女。”天瑶微叹着,缓步来到惠儿身边,俯身在她身前,迅速点住她胳膊上的几处穴道,又从裙摆内扯下一片白纱缠上她伤口。一边耐心的为她包扎,一边柔声说道,“惠儿回去之后帮姑姑转告君宁哥哥,让他好好活着,做顶天立地的男儿。”

    惠儿嘤咛的抽泣,口中呢喃着,“姑姑,对不起。”

    “惠儿不哭,乖。”天瑶温柔一笑,指尖轻柔的擦拭掉她脸颊的泪珠。

    “姑姑没有什么话要惠儿转达给皇上吗?”惠儿抿唇问道。

    天瑶唇角笑靥染了一抹苦涩,清澈的眸逐渐涣散。“我不说,他也会懂的。”

    她转身,目光默然的扫过楚皓,然后,抬起手臂,那只白色瓷瓶端端正正的躺在掌心。清冷的目光在白色瓷瓶上凝聚,脑海中不断浮现与楚琰所有的过往。

    那一年的梧桐落雨,楚琰说:以天下为聘,我会迎娶你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那一日的六月飞雪,他紧拥着她冰冷的身体,仰天哭泣:天瑶,我爱你,我只爱你。

    那一刻的温柔缱绻,青丝白发,她以为,他们可以一生一世。到头来,才发现终究逃不过命运弄人。

    天瑶从不知道,原来他们有许多美好的回忆,长到可以温纯一生。这短暂的时间,又如何能将对他的思念全部倾诉。突然,恨极了出逃的五年,那些被她刻意回避的过去,此刻,竟是如此刻骨铭心。

    “忘情草!”天瑶讽刺的笑,一颗冰冷剔透的泪顺着苍白的面颊滑落。“脑袋里忘记了,心也可以忘记吗?即便忘记又如何,爱,依旧存在!”

    天瑶慢慢将瓶口置于唇边,做这个决定,她又需要多大的勇气。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只见她微扬起下巴,将药倒入口中,一气呵成。啪的一声脆响,瓷瓶滑下松开的掌心,跌落坚硬的路面上。天瑶痛苦的合起明眸,又一颗泪顺着眼角滴落。她唇片微微颤动,微弱的嘤咛随风而散,并未落入任何人耳中。

    沈天瑶爱楚琰生生世世。

    这便是她想要传递给楚琰的,她不说,他也不懂。

    “王爷何必咄咄逼人,勉强而得又有何意义。你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心。”天瑶凄苦一笑,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忘情草发作的极快,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忘却前尘过往,她的人生从此空白。

    楚皓踱步来到她身前,看着她双臂紧捂住头,痛苦的挣扎。他伸出手臂,将她拥入胸膛,手掌轻柔的抚摸着她柔软馨香的发丝。轻声呢喃,“只要你忘记他,我相信我可以走进你的生命。”

    天瑶冰冷的泪珠打落在他胸口衣衫之上,骇人的疼痛。在昏厥的前一刻,她依旧不断的呢喃着楚琰的名字。

    直到宫宴结束,天瑶也没有回宫。席间,楚琰的脸色一直很难看,喜气的气氛都被蒙上了一层阴影。大批的御林军已经派了出去,若再无消息,他想,他一定会疯掉。

    “皇上……”刘忠附耳几句,楚琰脸色微变,从席间离开。

    景阳宫正殿,文慧颤抖的跪在地上,惠儿被君宁拥在怀中,苍白的小脸埋在他胸膛,显然吓得不轻。御林军是在郊外寻到了她们,当时二人已极是狼狈,御林军便直接将这对母女带了回来。

    “天瑶呢?你将她带到哪里?”楚琰大步而入,劈头问道。

    被楚琰如此逼问,文慧更是胆怯,哽咽着将事情说了个大概。然后,屋内瞬间沉寂下来,连惠儿都察觉到气氛不对,闷头躲在君宁怀中不敢吭声。文慧僵硬的跪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再出一声。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侍卫尚来不及通传,沈东辰已经快步走了进来,他先撇了眼跪在地上的文慧,然后单膝跪地。“臣沈东辰参见皇上。”

    “起来吧。还有,将你的妻女带走,朕不想见到她们。”楚琰清冷的开口,一双邪美的凤眸微微眯起。

    沈东辰亦冷然,将身旁的文慧从地上拎起,沉声问道,“真的是你将天瑶带出宫的?”

    “东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阿瑶呢?”他冷声打断她的话。

    文慧无助的摇头,泪珠再次涌出眼眶。吞吞吐吐的低喃了句,“天瑶,她,她被楚皓带走了……”

    文慧话音未落,盛怒之中,沈东辰一个巴掌便挥了下来,文慧一个文弱的女子,自然受不住他如此大的力道,踉跄了一步便跌倒在地。她委屈的捂住红肿的脸颊,甚至不敢哭出声音。

    “娘。”惠儿哭喊一声,跌撞的跪在沈东辰面前,哭着求饶。“爹,你别打娘亲,都是惠儿的错,是坏叔叔抓了惠儿,娘亲为了救惠儿才骗姑姑出宫的。爹,你要打就打惠儿吧。”

    沈东辰僵持在原地,目光冷冷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母女。

    “俗话说,当面训子,背后训妻,沈将军还是将她们带走吧。”主位之上,楚琰发话。

    沈东辰俯身一拜,“微臣鲁莽,还望皇上恕罪。阿瑶之事,臣自会给皇上一个交代。”沈东辰将惠儿从地上抱起,对文慧冷冷的丢下一句,“走吧。”然后,大步迈出殿外。

    “爹,楚皓是谁?”君宁蹙眉问道。

    “朕的二哥,算起来也是你皇叔。当年他谋逆造反,兵败后自刎在军前。当时大局已定,朕并未深究,谁知他贼心不死,现在又出来兴风作浪。”楚琰简单的解释,剑眉微锁,思量着此番如何应对。

    “他会不会伤害娘亲?”君宁焦虑的问道。

    楚琰下意识的摇了下头,又是凝思半响,才再次开口。“他的目的无非两个,一来,以你娘亲来要挟朕。二来,他对你娘亲有情,想将你娘亲占为己有。”

    “可他给娘亲服了忘情草,娘亲失去了记忆,只怕要被他灌输些不利的记忆……”君宁眉心紧蹙在一处,心下更是焦躁。

    “你娘亲是何其聪敏的女子,即便失去了记忆,她也绝不会轻易相信楚皓的话。朕担心的是……”只怕,又要兴起战争了。楚皓这些年可以避过他的耳目,定是有匈奴人的庇护。若楚皓执意将天瑶占为己有,他会不惜兴兵踏平匈奴。

    “皇上,安清王求见。”伴随着刘忠的声音,楚煜的身影已出现在殿内,只简单的见了礼,便直奔主题。

    “七哥,臣弟听闻楚皓掠了七嫂,可有此事?”

    “嗯。”楚琰轻点了下头。“若朕猜的不错,此刻,他们已经逃出了帝都,赶往匈奴边境。”

    “臣弟亲眼见他自刎在军前,难道人死还能复生不成!”

    楚琰冷哼一笑,“不过是金蝉脱壳之际,当日朕便有所怀疑,但他大势已去,朕本想着留他一条命苟延残喘,若知有今日,当日就该斩草除根。”

    “七嫂离宫也不过半日而已,臣弟这就命人去追。”楚煜躬身一拜,拂袖便要离开,却被楚琰出声唤住。

    “朕已命人封锁了各处要塞,但没用的。他既然敢来,一定是做好了万全之策,我们防不胜防。你去调兵吧,朕要攻克匈奴。一日不见天瑶,朕便攻下匈奴一座城池,朕倒要看看匈奴人能包庇他多久。”

    楚煜一惊,忙拱手,“七哥,御驾亲征并非儿戏,还望七哥三思。”

    楚琰凤眸一片清冷,眸中深邃让人不敢探究。“若朕不挑起战火,此生此世,只怕再无法见到她。”

    “是,臣弟即刻去办。”楚煜躬身一拜,再无劝阻之意。

    天下太平的日子过了太久,百姓自然不愿意再挑起战火。但楚琰是铁血帝王,他的旨意又有何人敢不遵从。翌日,大军整装待发,浩浩荡荡的向匈奴边境而去。

    冀州,大翰皇朝与匈奴边境。好似有所预料一般,匈奴人已屯兵在边境之地,只等着楚琰前来。营帐之中,楚琰冷声而笑,看来,楚皓已是早有准备。当年只以为楚皓对天瑶不过是一时迷恋,没想到他竟也是用情至此。

    不过月余的时间,楚琰已攻陷匈奴边境两座城池,却依旧没有天瑶的消息。而楚琰似乎也不急,依旧一座接着一座城池攻打,他心中也只有一个信念,灭掉匈奴,天瑶自然会回到他身边,若是没有,那么,他便血洗匈奴蛮夷之地,以此来给他的瑶贵妃陪葬。

    桌案之上铺陈着匈奴地图,君宁一身银色铠甲,负手而立,端详良久后才开口,“父皇,孤城已攻打十余日之久,却依旧无法攻陷。孤城主将亦不过平庸之辈,难道城中还有高人指点?

    楚琰目光淡漠的落在他身上,冷然的勾动唇角。“原来他就藏身在孤城之中,倒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父皇的意思,是说娘亲在孤城之中?”

    “嗯。”楚琰淡应了声,楚皓跟随司徒烬多年,虽称不上用兵如神,也堪称良将,是以孤城久攻不下。

    天瑶近在咫尺,他反而越发急切了。恨不得即刻就将她纳入怀中,狠狠的疼爱,为了不相干的人,她便可以牺牲自己,她究竟将他们之间的感情置于何地。

    “父皇,明日还要攻城吗?”

    楚琰淡淡一笑,端起一旁温热的清茶,浅饮一口。修长的指随意点了地图上孤城的位置。孤城之所以为孤城,便是它与任何城池都不比邻,依山而立,易守难攻,可以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以,楚琰的大军久攻不下。

    “既然难攻,那索性就不攻了吧。孤城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现下已入严冬,相比城中囤积的粮食也不多。”楚琰缓声继续道。

    “父皇是想围困孤城?”君宁蹙眉,眸中深邃沉淀。“只是,时间拖得太久,对我们并没有利,娘亲她……”君宁隐去了后半句,眼角余光不着痕迹的观察着楚琰的反应。父皇既说楚皓对娘亲有情,那娘亲在楚皓身边多停留一日,她的清白……

    楚琰淡漠不语,但握在杯壁上的手指却苍白到发青。他是男人,又怎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被他人染指,但比起天瑶的平安,一切又都变得微不足道。是的,只要她平安回到他身边,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

    自从大翰铁骑围困孤城之日起,城中百姓人人自危,平静如常的,也只有平阳公主的府邸。说起这位平阳公主,倒是有些来头的。她是匈奴王的掌上明珠,本已指了婚配,并非是现任的驸马爷。但五年前,公主遇见了心爱之人,誓要嫁与他为妻,匈奴王自是不从的,为此,平阳公主闹得厉害,甚至寻过短见,匈奴王才不得不从。只是,此事传的沸沸扬扬,也丢尽了脸面,便赐了封地,将公主与驸马流放。

    公主府中,亭台楼阁,无不美轮美奂。匈奴虽不抵大翰富足,但平安公主却是奢华惯了的,自是不会亏待了自己。

    布置精美的卧房之中,宽大的床榻上躺着一个美貌的女子,她已经沉睡了月余的时日,丫头一直陪伴在侧,只是时日久了,也不免生出些许的不耐烦来。

    房门嘎吱一声被人从外推开,步入一名锦衣华服的美丽女子,侍女急忙起身,淡淡的唤了声,“惠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