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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儿在她轻柔的小曲中甜甜地睡着了,夏云若轻轻地将他脸上的泪水擦掉,又吻吻了他的脸颊,把他放在了小木床里,细心地盖上小毛毯。
新莲给她端来了一碗温热的参鸡汤,“小姐,快喝了吧!瞧你这几天瘦成什么样儿了。”
夏云若坐在椅子上接过她递过来的鸡汤,一勺没一勺地送进嘴里,看着自己那瘦得有些可怕的手背,可不想自己变成那种只剩下皮包骨的病痨样,打起精神把一碗鸡汤喝得一干二净,又吃了一些粥食,才回屋睡下。
这一觉睡得很沉,本是心事太多放不下,但硬逼着自己把一切抛向脑后,一切等一觉醒来之后再办吧,太累了,自己要好好地睡一觉,睡好了才有精神面对一切。
“轰隆隆~”一声闷雷沉沉地在天际中响起,夏云若猛地坐了起来,看了看床前的沙漏才丑时刚过,起身趿了鞋子走到窗前,外面漆黑一片,月光星辰被厚厚的黑云掩盖,整个世界笼罩在一个混沌之中闷热难耐,连一阵微风都没有,看样子是要下雨了吧!
这雨……也该下了。
这时新莲推门走了进来,见她站在窗前轻声问道:“小姐被雷声吵醒了吧?!”
夏云若转过身朝她笑了笑,说道:“嗯,看样子是要下雨了,轩儿去奶娘那里了么?”
新莲点头道:“是呀,才刚抱过去。小姐,再睡一会儿吧!”
夏云若摇了摇头,“闷的慌,睡不着了。”
新莲在桌上给她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那喝怀凉茶吧!对了,小姐,下午你刚睡下,三夫人和大夫人一前一后的过来了,三夫人过来想看看你是否安好,见你睡下了也就回去了。至于大夫人,我借口也让她回去了。”
“嗯,知道了。”夏云若慢慢饮下那杯凉茶后又问道:“这几天府里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新莲想了想回道:“大事倒是没有,只不过粉兰最近老是往府外跑,我让喜瑞派人跟在后面去看了,应该会有什么消息了吧!”
夏云若走到桌前坐下,嘴里说道:“自从我上次中毒之后,我们对她确实冷落了一些。”
新莲扁嘴道:“这是她自找的,小姐你对她那么好,她还帮着二少爷他们给你下毒,她的良心被狗吃了,小姐,你不必为她那种人操心。”
夏云若轻叹道:“新莲,话不能这么说,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我没有小姐你懂得那么多,反正只要谁对小姐你不好,就是跟我新莲过不去!”新莲有些气鼓鼓地为她打着扇子。
夏云若笑道:“你呀!就是心眼太直。行了,别扇了,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那小姐你呢?!”
“我再坐坐,困了我自己知道睡的。”
“那好吧!有什么事就叫我一声。”新莲搁下扇子后便掩门离开。
夏云若用铜针挑了挑灯芯,油灯“滋”的一声爆出了一个火花,外面还闷闷地响着雷声,不大不小,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才会下下来,身上起了汗,沾着衣服很是不舒服。
从旁边书架上随便抽了一本书,这是一本民间小故事,上面还描了一些简单的图案,故事简单易懂又十分有趣,读着读着心情也变得欢愉了起来。
“砰”的一声响,夏云若惊醒了过来,起风了,窗户门被风刮得左右乱摆了起来,发出“砰砰”声响。揉了揉眼睛却发现自己的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被谁披上了一件外套,难道是新莲?!这丫头,叫她去睡觉也睡得不安分。
桌上的油灯被风吹得火焰忽明忽暗,赶紧去把窗户给关上,电闪雷呜较先前更加地猛烈,那发着雪亮光芒的闪电把整个天穹都快要照亮了,雷声轰轰而鸣,震耳欲聋,外面的树木被狂风刮得如同群魔乱舞一般,时不时还能听见铜盆铁罐被刮到地上“哐啷咕咚”乱响。
这样的景象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雨终于倾盆而至,“哗哗”声盖过一切,无数水流顺着殿檐的瓦铛急急地飞溅下来,几个月来干枯的大地如饥似渴地盼望着这场雨的到来。这下大周的子民可有得救了。
雨势丝毫不见减弱,天亮了还没停下的趋势。夏云若吃过早饭,逗轩儿玩了一会儿才叫喜瑞准备马车前去茗香居。
天赐早早地到了那里,见夏云若推门进来,忙笑着站起了身,“姑娘,你来了!”
“呵呵,你来的还真早啊!莫不是昨晚打雷刮风的没睡着觉?!”夏云若朝他打趣地说道。
天赐眉角一扬,笑道:“姑娘还真是神。”
两人坐下,喜瑞正准备出去,夏云若叫住了他,“你先别出去,我还有话问你呢,坐吧!”
“是,三少奶奶!”喜瑞依言在一旁坐了下来。
桌上小泥炉上搁着水壶开了“咕噜”直响,夏云若将茶叶从罐中用小勺取出放进紫沙茶壶里,用滚烫的开水慢慢地浇了进去,顿时房间里茶香四溢。
天赐端起茶杯在鼻尖深深闻了闻,叹道:“难怪殿下一直对姑娘泡的茶念念不忘,果真是香呀!”
夏云若看了他一眼又给喜瑞倒了一杯,笑道:“我发觉这次见你,你倒上比以前话好像多了一些,什么时候把嘴学得这么甜了?!”
天赐饮下茶水后也不说话,像是在回味一般。
夏云若也喝了一杯茶后说道:“现在言归正传,我今天来是想把那件事情了解清楚。”顿了顿又道:“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制造了这件阴谋。”
天赐看了一眼喜瑞说道:“这事还是由喜瑞来说吧!我只是在旁协助而已。”
喜瑞挠了挠后脑勺憨笑道:“小的也只是按照三少奶奶您的吩咐来做的。”
夏云若正色问:“那幕后操纵者是谁?”
喜瑞回道:“是城西陈家豆腐的老板陈一平。”
“陈一平?!”夏云若皱眉想了想,“我好像不认识此人吧?!”
喜瑞点头道:“别说三少奶奶您不认识,小的在府上这么多年也没见过此人呀,也没听说他跟府上哪位有过什么来往。”
“我也去调查过此人,他平时老实憨厚与人没有什么过节,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想不通!”天赐在一旁接道。
夏云若问:“那你们如何发现是他?他又如何认罪的?!”
喜瑞说:“上次您吩咐小的去办那些事情的时候,查到我们府上送出的大米在县衙的粮库里存放了一日,第二日就被送往连州,其间就没再从粮车卸下来过,直到连州。”
夏云若说:“这就说明那米被人做了手脚是在凤麟郡的县衙粮库里?”
“没错,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抓住那陈一平的?!”
喜瑞回道:“小的将那米上的霉粉拿着去找三少奶奶所说的薛大夫,薛大夫看完说这种霉粉平时用于制作霉豆腐的,发霉很快,但一般的霉豆腐都是自己发酵的,极少用到这霉粉。这霉粉是采取一种叫“矮墩”蘑菇伞面上的菌粉,可是要让那几百石大米同时发霉的话,那该要多少霉粉呀!我们把凤麟郡做豆腐的店子都找完才到陈一平,他家中的后院里种了一地那样的蘑菇。那陈一平好像知道官府的人会找到他一样,对罪行也是供认不讳,承认自己是为县衙伙房送豆腐的时候偷偷溜进粮库将那些霉粉撒进大米里面的。不过……”喜瑞的脸上露出不理解的神色,“小的至今始终也想不明白那陈一平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真是他自己所供认的那样,只是看不惯慕容家荣耀富贵,单纯的嫉妒生恨?!”
“不可能!无怨无仇的,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况且这件事仿佛特别是针对我的,对慕容家只是起牵连的作用。”夏云若立即否定了这个说法。
天赐也道:“姑娘说的对,这件事事关天威,稍有不慎,姑娘是会性命不保的。那陈一平的背后肯定有什么人指使他这么做的!”
“嗯,我也这么认为!”夏云若说完看向喜瑞,问道:“我让你去查沈青峰,有什么线索没有?”
喜瑞摇了摇头,“没有!他跟平时一样,要么去帐房查帐,要么去铺子看情况,没有什么异样。”
“那大房那边呢?!”
“也没有什么异常!”
“那就奇怪了。”夏云若低下头,用指尖轻轻地敲着桌面。难道自己被官差抓走的那一瞬间看到的,真只是他们一时的幸灾乐祸么?!
“那陈一平家里还有什么人没有?!”夏云若抬头问道。
喜瑞回道:“本来他还有一个妻子和一个三岁大的女儿,可在他认罪之后就人间蒸发了,再怎么找也找不到!”
“果然!”夏云若冷笑了一声,“还真是做的滴水不漏,那母女俩要么已经远走高飞,要么就是死无对证。那陈一平呢?!”
天赐说:“昨日已经随李大人押送回京了,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午时就会行斩。”
“或许我们可以从他的嘴里问到一些什么……”
“没用的!我已经试过了!他一直闭口只字不提,死活承认自己是罪魁祸首,想从他的嘴里掏出点儿什么是不可能的。”天赐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夏云若有些无助,“难道就这么算了么?!这次没能让我死,保不准那人又会想出什么法子要我死的!”说到这里,不免想起了轩儿,她不能死,为了轩儿,她不能死!可是,到底会是谁要至自己于死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