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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几乎是被新莲从床上拽下来的。
“云儿姑娘……我家小姐她……她快不行了……”
云儿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本是孩子气的脸上显出老成的平静之色,还没整理好衣服就被新莲拉出了房门。
房间里黑压压地站了一房子的人,却如深夜无人时一般寂静。气氛沉闷地让人喘不气来。
慕容凌然本是跪在院子里的,新莲一早端了热水去给夏云若擦脸,见她一脸苍白地躺在那里如同死去一般,新莲才试探性地伸出手指去探鼻息……
“啊~~”
尖叫声把清风院里所有人都惊醒了,慕容凌然是第一个跑进房间里的。
“出什么事了?!”
新莲吓得有些说不出话来,直顾流着眼泪指着床上,“小姐她……她……”
慕容凌然拖着发麻的腿走到床前,手颤抖着伸了过去……
转瞬间,他的手似触电般缩了回来,面如死灰,身体似山崩一样瘫坐了下来。
“若儿……”
……
云儿过来时就看见慕容凌然那要死不活的样子,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走到了床边。声音毫无起伏地说道:“准备后事吧!”
她话音刚一落,屋子里的人都痛哭了起来。慕容皓轩面朝着墙脑袋低垂着,小身板一直在颤抖,咬着嘴唇硬是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小姐……我苦命的小姐……啊……”
新莲扑到夏云若的身上哭成了泪人,撕声裂肺地呼唤着她。
慕容凌然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云儿的衣襟神色无比哀怨道:“你一定有办法救活她的,你快点救活她!!快点救活她!”
云儿被他摇得头冒金星,双脚朝他猛踢叫喊道:“放我下来……你再对我不客气,我……我不救人了……”
慕容凌然突然停了手上的动作,发愣地问道:“你真的能救她?!”
云儿白了他一眼,恼道:“你先我下来再讲!”
慕容凌然放她下地,云儿整了整被揉皱的衣襟,鼻里直哼哼,瞟了他一眼,说道:“想救她,可以!你给我下跪呀!我可是比老天爷都厉害,说不定,我一高兴就……”
“可是,若儿她……”明明已经没有气息了,本没有指望的指责反倒有了一线生机。
云儿一摆手,“废话少说!跪不跪随你!迟了,可真救不了了。”
“嗵”的一声,慕容凌然二话没说就跪了下去。紧接着一个小身影从一边直奔了过来,就着他爹的身边跪了下来。
“云儿姑娘,若能救我娘亲,我在这里给你叩头了!”说完,双手撑地,小脑袋“咚咚”地叩在木地板上。
云儿双手抱胸,有些得意,两眼睨向慕容凌然,“你呢?!”
慕容凌然面部有些僵硬地说道:“若能救若儿,我命都可以给你,更何况叩头呢!”说完也“咚咚”磕上了。
其他人见两个主子都在叩头了,哪还能袖手旁观,齐刷刷都跪下了,一时间,房间的磕头声如闷雷响个不停。
“求云儿姑娘救救三少奶奶吧!”
“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
“求求你……”
……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呀?!”就在云儿神气十足地站在那里接受众人的俯拝时。从旁边幽幽地传来柔弱的声音。一听到声音云儿一溜烟儿地跑到了床前,喜道:“夏姐姐,你醒了呀!师傅教的方法还真灵~”
夏云若捂着胸口还是有些虚弱地撑起了身,看着那跪了一地的人正用同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这边,疑惑地问道:“云儿,他们这是怎么了?!”
云儿嘻嘻一笑,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道:“谁让他们昨日那样对你和我的,这是对他们的惩罚!”
“你呀!你师傅不在身边就没人管得了你了……”夏云若娇嗔地责怪她,脸上渐渐地恢复了血色。
原来,云儿给夏云若施完针和服完药之后,必需要经过十个时辰之后再会转醒过来,而且,在醒之前,夏云若的气息会全无,如同死去,直至血液再回至心脏之后才会恢复正常地呼吸以及血液的循环流畅。
云儿就是要用这一点来戏弄慕容父子一番,没想到还真上道了。
慕容府上下经她这么一闹,所有人都有一种起死回生的感觉。慕容两父子最终并没有找那丫头算帐,只要夏云若能醒过来,被她羞辱之事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云儿将带来的药一并交给了慕容凌然,并三番四次地叮嘱了一系列的注意事项,最主要的就是不能让她伤心。
慕容凌然举着双手发誓应了下来,以后的日子他每天都会将她捧在手心里的,不再让她受一点的伤害,他是真心的,而且也是他这辈子余下的日子唯一做的事情。
云儿放心地回去了,她相信慕容凌然会遵守自己的诺言,一定会对夏姐姐好的。
……
五年前。
完颜宏抱着几乎气息全无的夏云若来到了金国的最北边,那里绵延的群山之间有一座似仙境一般的山峰,上面居住着一位隐世高人。
“大师,求您将她救话!”完颜宏低下他几乎从未低下过的头,诚恳地请求道。
高人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女人,淡笑道:“可汉,三十年前我对你父亲立了重誓,将来,完颜族若有人生命垂危时,我将会倾尽全力救活他,但是……这个机会却只有一次。可汉为何不把这次机会留给自己呢?!”
完颜宏神色黯然,看着怀里的人儿,心痛似绞,沉声道:“我的这条命本就是她的……”
五年来,完颜宏几乎每个月都会去山上去看夏云若,直到她苏醒,他从光明正大地探望变成了偷偷摸摸去探望。就算这次云儿将她从山上送回大梁,他也有暗中派了人去保护安全抵达凤麟郡。
他无颜对她,只盼她的心中不要恨自己,自己就这么远远地看着她就够了。她说的对,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只在乎自己的感受,也要考虑对方的感受。对方若是幸福的,即使不在她的身边自己也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