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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若寒一直到傍晚的时刻才回来,很疲惫的样子,所以用过晚膳就草草的休息了。
第二日,云蕾刚刚起来,就见欣儿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低低回禀道:“主子,刚刚我去给洛水殿送食物的时候,听到有宫女在窃窃私语,说是昨晚,昨晚钱美人不见了,而且,而且……”
欣儿脸色煞白,胆战心惊,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
“欣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什么钱美人昨晚会不见了?”月暗顿感到是失态的严重性,昨日钱美人还在自己这儿,闹得很不愉快才离去的,而晚上就不见了。这不是将矛头直接的指向自己了么?
“主子,钱美人的宫里,一片凌乱,而且,地上都是血迹,还有些断裂的残骨碎片什么的?好像,好像是被什么怪物给吃了一样,如今,如今宫里的人,都在议论着,宫里有了食人魔……”
欣儿惊惧的脸上一阵骇然,听那些宫女描述着昨晚钱美人宫里的情况,真的骇人听闻,胆战心惊。
“食人魔?”云蕾惊叫出声,怎么会有食人魔?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特别是在这个宫里真的有这么邪恶的东西,想起在泰王府的时候,那个金侧妃不是也被鬼魂给吓傻了么?可是最终怎么样?原来一切都是人的计谋。
突然一个念头一闪即逝,难道是舅舅?
想起舅舅说的,“只要与你作对的一切的人,舅舅,都为你扫除了这个障碍。”不觉冷汗涔涔,如果是舅舅干的,就实在是太残忍了,如此下来整个宫里岂不是陷入一片的恐慌之中。更是将自己推向了风口浪尖。
“欣儿,这件事儿到此为止,相信太后和皇后,或者是德妃娘娘会做出处理的,只是,我们不要在添油加醋的议论了,宫里本来就不是什么平和之地,如此骇人听闻的事儿,还不让人人自危?”
云蕾冷静的吩咐着,决定,今日黄昏,一定去问问,到底是不是舅舅干的,如果是的话,她要劝劝他,要收手了,惹怒了天,是要遭受惩罚的,钱美人虽然可恶了些,但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何必用如此残忍的手段?
可事情并未遂了人的愿,就在云蕾刚刚用过早膳,皇上还未下早朝的时候,太后的贴身宫女明心就走进了太子宫,见到蕾儿,不客气的说道:“太后有请,请立刻前去慈宁宫。”
云蕾微微冷笑一下,看来太后是要将这个罪名安在自己的头上了。
回头看了一眼凝儿和欣儿,“欣儿,你随了我去,凝儿,你留在太子宫,等到皇上回来的时候,告诉他,我被太后给请走了。”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凝儿,转身跟着明心走出了太子宫。
欣儿跟在后面,忐忑不安,不停的两只手互相的搓着,云蕾看出她的紧张,微微拉住她的手,拍了拍,轻声说道:“不用怕,我们没做什么亏心事儿,担心什么?”
欣儿一听,看看主子镇定自若的神色,赶紧宽慰的一笑,点了点头,“主子,我,我是焦急的。”
“那就好,欣儿,好好走,不要摔倒了。”云蕾提醒着,两人对视一眼,一会儿到底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眼神间,已经完全明了。
“快走。”明心在前面低低的命令着,恶狠狠的看了云蕾一眼,推开了慈宁宫的宫门。
云蕾随着明心走进慈宁宫,静寂的,不闻一丝人声。
殿门外,守着几个太监宫女,此时看到明心带着云蕾进来,神色一怔,皆苍白了脸色,瑟缩着躲开了云蕾的视线,偷偷的再瞟上一眼,满脸的惊惧。
云蕾微微冷然一笑,原来自己在宫里已经落下恶名了?怎么就传播的如此之快?
进了慈宁宫,云蕾心里不由一震,只见姐姐,德妃和淑妃都在。
赶紧紧走几步,过来给太后见礼问安,之后又见过皇后和德妃,淑妃娘娘。
“皇后,你是这个宫里主理后宫之人,还是你说说吧。”太后冷冷的,厌恶的看了一眼云蕾,转脸对月锦衣吩咐着。
月锦衣讨好的对着太后一笑:“母后,您看儿臣如今身怀六甲,已经早已不管后宫之事了,如今德妃妹妹主管着,何况,云蕾乃是儿臣的妹妹,更得避嫌了不是,以免宫中之人不服气,说儿臣寻徇私枉法。所以,母后,还是请德妃娘娘来处理吧。”
月锦衣缓缓的说着,眸子带着气怒瞥了一眼云蕾,之后看着德妃,更是带着客气和尊重。几句话却是对三个人说的,而瞬间的脸上神色的变化,确实变幻无穷,云蕾抬头,不卑不亢的注视着她,真的很佩服,她的应对自如,游刃有余。
“那好,既然皇后如此说,那么德妃,这件事儿就交给你来处理?接着的话,你来问吧。”太后点了点头,转脸看着德妃吩咐着。
“是,臣妾就越权了,只是处理不当之处还望太后和皇后娘娘多监督臣妾,这样臣妾才能够秉公处理,给钱美人一个交代,给宫里所有的人一个交代。”德妃赶紧起身领命,然后慢慢的转身,走到云蕾的面前。绕着云蕾来回走了几圈,眉头紧紧蹙着,上下左右的打量着云蕾,好似今天是刚刚看到云蕾一样,又好似在云蕾的身上有着太多难解的谜。
云蕾心里慢慢的有了分寸,果然是与欣儿说的食人魔的事儿有关的,只是看这个架势,今儿个不是来问自己话的,而是直接就断定是自己所为,而治罪的。
在德妃的注视下,云蕾高傲的挺直了脊梁,既然自己什么也没做,就没有理由心虚。
“哟,云蕾,姐姐我不得不佩服你面对事情的时候镇定自若的功夫,能够在做了亏心事之后,还这么安宁而不动声色的,姐姐还是第一次看到,只是今儿个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容不得你有丝毫狡辩的机会。”
德妃说着,突然暴喝一声,“来人,将殿门给本宫关上,任何人来了,不准打开,否则,要了你们几个狗奴才的命。”
云蕾匆忙转身,看着大殿厚重的大门在身后缓缓的闭合,而欣儿竟然被阻隔在了殿门的外面,此时焦急挣扎的看着云蕾,担忧的想要冲进来,但是却被太监们给懒腰抱住。
慢慢的转身,既然已经不可能躲得了,那么自己只有勇敢的面对了。
“太后,云蕾感到很是奇怪,不知道今日一大早就将蕾儿叫到慈宁宫来是何道理?而今德妃娘娘您又说这么一通莫名其妙的话,更是让蕾儿如坠雾里。但不知道为什么要如此的对待蕾儿,难道蕾儿又做错了什么?劳烦太后和皇后都一块儿忧心?”
云蕾安静的站着,咄咄逼人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质问道。
“本宫看,云蕾,你的狡辩能力还真是高,不仅如此,还很会演戏。”德妃不容她继续说下去,在云蕾的对面站着,阴冷的眸子死死盯着云蕾的小脸。
厉声说道,“你以为扮作食人魔将钱美人杀死,就能够逃脱众人雪亮的眼睛么?你以为你做了坏事儿之后就能够逍遥法外么?本宫告诉你,只要有证据在手,容不得你有丝毫的推诿,即使你不承认,太后娘娘依然能够用宫里的刑罚制裁你。”
“哼,”云蕾冷冷一笑,缓声问道:“不知德妃娘娘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所为,而且,钱美人的身边那么多人,我一个弱女子能够杀的了一个人,然后毁尸灭迹,这不是天方夜谭么?难道你们就是凭借着一些流言蜚语治一个人的罪的么?”
云蕾平静的说道,怜惜的看着德妃娘娘,“德妃娘娘,要不改日,云蕾也找几个宫里的人,散布一些流言,是不是凭借着那些流言,就能够把你关进冷宫,或者给幽禁起来呢?”
德妃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个箭步走到云蕾的面前,抬手,猝不及防“啪啪”两声,两记耳光就甩在了云蕾的脸上。
云蕾随着她手的力度落下,嘴角噙出淡淡的血迹,一阵血腥在唇齿间低落,慢慢的抬手,狠狠的将嘴角的血迹擦去。
抬头,铮然说道:“太后娘娘,难道一个妃子就能够随意的打人么?还是在你的慈宁宫里,难道这样不讲情理的事儿经常发生,所以你们都习以为常?”云蕾眸中含着血,朝着若无其事的三人冷冷的逼视着。
一一看过去,竟然都是幸灾乐祸和终于解气的神态,不觉唇角微微勾起,原来,这个罪名根本就是一个借口,惩治自己的借口。
如果如此,那么,再解释与辩解又有何用?还不如省省口舌,这些人,肮脏的充满了阴谋的女人,不值得和她们辩解。
冷冷一笑,高傲的昂起了头。
“哼”德妃狠辣的哼了一声,“云蕾,没有证据,太后会让你过来?没有证据,我们会一大早等在这儿?不要以为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德妃啪的一声拍着桌子道。
“昨日,钱美人可是到了你那儿?”
“是。”云蕾毫不避讳的答道。
“你们可发生了口角?”德妃继续问道,露出狡黠的笑来。
“发生了。”云蕾更加的平静。
“那就是,最近,钱美人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不愉快,更没有和宫里的任何人有过什么过节,如今遭到不测,那定然是因为有仇才杀的,所以,这个嫌疑也只有你一个。”德妃得意的说道。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的阴狠,竟然使出这么惨烈的手段来诛杀和自己有过过节的人,真是惨绝人寰,不除之,那么自己日后必将遭到她的毒手。
“德妃娘娘,你不觉得你这样的推理很是幼稚么?”云蕾嘲笑着说道,“假如凭借着一点点的流言或者是偶尔的一个小小的过失,就去判定一个人犯了杀人罪的话,那么德妃娘娘,如果我明日遭到不测,你是不是就是杀人凶手?”云蕾处乱不惊,道出事情的矛盾之处。
“真是狡辩。事实就在眼前,你还敢说,你没有杀人?”不容云蕾再说些什么,德妃转脸面对着太后,深深施了一礼道:“太后,如今臣妾已经问过了这个情况,太后您看……”
太后的脸上千变万化出一连串的神情,此时她只想快刀斩乱麻,厉声吩咐道:“德妃,问问她将钱美人的尸骨藏到那儿去了。”
“是,太后。”德妃转身,直接走到云蕾面前,一把扣住云蕾的手腕,紧紧的死死的掐着,“本宫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了,钱美人的尸骨藏匿之处,免得受到皮肉之苦,像是你如此娇嫩的肌肤,一旦受到宫刑,还不知道脱掉几层皮呢?”
云蕾冷哼一声,嘲笑着说道:“德妃娘娘,没有做过的事儿,你让蕾儿如何交代?再说了,宫刑是给那些犯了罪的人准备的,而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难道德妃娘娘要严刑逼供么?那你得问问皇上,他是否同意?”
“大胆刁妇。”天后猛地拍案而起,指着云蕾,气怒攻心,颤声说道,“你,你竟然拿皇上来压哀家,你以为你有皇上给你做主,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么?犯了罪的人在宫里,无论你多么得宠都要受到宫刑的惩罚,而你,如今证据确凿,还毫不知悔改。你给哀家往四周看看,这儿是哀家的慈宁宫,而不是你的太子宫,更不是皇上的御书房。德妃,哀家看这个丫头,不动宫刑是嘴硬的很呢?你还愣着干什么?”
狠戾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更加的冷酷而狠毒,声色俱厉。
云蕾哆嗦了一下,刚刚自己将皇上搬出来,无非是想她们明白,自己是皇上的人,动刑罚是要经过皇上同意的,没想到却加剧了她们情绪的激动,顿时一阵的惊慌,眸子紧紧跟着德妃的动作,不知道这个宫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刑罚。
“哼……”德妃再次走到云蕾的面前,眸子中射出割裂人的寒光来,往前走了一步,紧紧贴着云蕾说道:“云蕾,你到底说还是不说,如果再嘴硬的话,就休怪本宫对你心狠手辣了。”咬牙切齿,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是她夺走了自己在宫中的地位,更是她,让自己经受着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杖责。这些疼,哼,今日都要找回来。
“德妃娘娘,可你也别忘了,这个后宫是皇上的后宫。你施加在我云蕾身上的,相信皇上都会帮我找回来了。”云蕾毫不示弱的低声说道。眸光也迸射着点点的寒气。
“唔,”德妃冷冷一笑,讥讽着身子往前探了一步,在云蕾耳边轻轻说道:“试问,如果一个死人在皇上的面前,你说皇上是要死人呢,还是留活人呢?还有,你看看今儿个殿中的几个,皇上能够杀了谁?”
说完。猛然退后一步,厉声喝道。“来人,动宫刑。”
从内殿立刻就窜出来几名太监,抬着一个重重的方形的刑具,云蕾从来没有见过,可待几个抬到面前的时候,低头一看,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地上摆放着一个大大的足有一人多高的方形的木板,木板上钉着众多的一个个的密密麻麻的铜钉,尖锐的铜钉朝上,阴森可怖的狰狞着,散发着森冷的寒气,逼得人不由得倒退几步。
脸上闪耀着惊惧的神色。
“怎么?这个时候害怕了,告诉你,晚了。来人,施宫刑。”德妃从喉间挤出这句话,凶狠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