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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锦衣看着站在殿中的云蕾,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她只是爹娘捡来的一个丫头,和自己没有丝毫的关系,如今她夺去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就夺去了自己的一切,她必须得死,必须得死。
她转脸看着一旁的摆在窗台上的花卉,不看,心里总会好受些。是,她是让沁阳去杀过她,可自己没有亲眼见到,只希望她默默的死去,可如今真要亲眼看着她遭罪,怎么心里还是有着丝丝的不忍?不,她该死该死!
几个太监迅猛的过来,一把将云蕾给按住,高高的抬了起来。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是无罪的,太后,您不能这么听信片面之词。还有,姐姐,我是蕾儿啊,您就这么一个妹妹,我有了意外,爹和娘难道会好受么?德妃,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怎么能够忍心?”
“把这个丫头的嘴跟哀家堵上。”被叫声弄得一阵厌烦的太后,厉声吩咐几个宫人,立刻就有人找来的了破布什么的,狠狠的塞进云蕾的嘴里。
嘴巴立刻别撑了起来,“呜呜,呜呜……”云蕾拼命的喊着。
“再喊,就将布给我塞进她的嗓子里。”德妃往前紧走几步,恨铁不成钢的狠狠的踢了几个宫人几脚。
云蕾立刻止住声息,失措的看着她,好狠毒的女人,都说最毒妇人心,原来,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比蛇蝎还要狠毒的女人。云蕾的手脚被几个宫人扯着举起来,无望的看着殿顶,泪顺着发际低落下来,皇上,皇上,您怎么还不来……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放上去。”德妃揭底斯里的狂呼着。
宫人仿佛刚刚惊醒一样,抬着云蕾就放在了叫做宫刺的刑具上。
背顿时就感到有尖利的硬物紧紧刺向自己,幸亏冬日穿的衣服厚,否则的话,非得穿破了自己的背不可。
云蕾呆呆的,惊悸的望着正俯身观赏着自己的神情的德妃,愤怒的瞪着她,狠狠的瞪着她。
“你说,如果本宫将你这么一对勾人的眸子给剜出来会怎么样?哼哼,你不是素有明眸美人之称么?如果没了眸子,那是不是就成了无眸美人了呢?”德妃伸出食指和中指,做出勾人的形状比划着。戏弄的看着此刻渐渐的浮现恐惧的云蕾,心中无比的舒畅。
“德妃,你那么多废话干什么?难道你想要让哀家失望不成?”太后从高位上走了下来,被明心扶着,缓缓踱着步子来到德妃的跟前,俯身看着云蕾,狠声说道:“云蕾,不要恨哀家,哀家承认,也许你是一个好孩子,可你生错了时候,为了你,先皇和星儿反目,最终魂归极乐,哀家也失去了男人。这种恨不是你的几句问安就能够化解得了的,如果你走的远,也就罢了,可你,竟然偏偏要到哀家的眼皮子底下来。”
太后微微喘着气,明心赶紧轻轻的抚着她的背。
“哀家日日面对你,都会想起先皇。”太后说着,脸色苍白,转身扶着自己的额头,叹息着,“明心,哀家累了,要到后殿歇息去了,德妃,皇后,你们就好好的看着。不论怎样,口供给问出来。”
说完,明心扶着她缓缓的往内殿走去。
皇后也在琴心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低头侧目,看了云蕾一眼,吩咐德妃道:“德妃妹妹,姐姐我有孕在身,不便于看到血腥的场面,恐怕会动了胎气,这儿就交给你了,太后的吩咐,一定要遵守。”说完,回头看着云蕾,一字一顿说道:“蕾儿,你本是个寡妇,可你到了这个宫里之后,后宫所有的女人都成了寡妇,你活着,众怒难违。”
说完,头也不回的从侧殿走了出去。
“哼,本宫没想到,云蕾你也有今日。德妃姐姐,今日妹妹陪着你来审。妹妹不怕血腥,反而是看到血腥的场面更能激发我的兴趣。姐姐,动刑吧。”淑妃一步三摇的到德妃的身边,讥诮而得意的看着云蕾。返身坐在最近处的椅子上,有宫女赶紧奉茶过来。
“看到了吧。你死,是所有人的愿望。既然如此,那么,死去之后,就不要责怪本宫了,更不要这么看着本宫,本宫不喜欢。”后面一个尾音,拖得高高的,于此同时,抬手,又狠狠的掌掴了云蕾几下,看着面前娇嫩的小脸上,霎时间浮现着隐隐的青紫的手指印。
左手握住震得发麻的右手,解气的站起身来,沉声喝道:“来人,动刑罚。”
几个宫人应了一声,走了过来,云蕾一看,更是惊恐的感到自己在不停的往后缩着,整个骨头都在疼痛着,只见宫人手里高高的举着几个看似船桨的东西,上面也钉着锐利的铜钉,此时正高高的举起,瞬间就要落下来。
云蕾可以想象得到,不需几下,只要一下,自己的背上胸前,立刻就会穿透成蜂窝状的窟窿,原来,这就是宫刑,闻之丧胆的宫刑。
“还不动手?”德妃在一旁催促着,阴冷的笑着,得意的嗜血的期盼着。
举起的刑具在呼的一声后,带着金属的气味冷厉的往云蕾砸了下来,云蕾哀叹一声,闭上了眸子,命,休矣!
闻听着“呼”的一声,迎面扑来的巨大的压迫感霎时间就抓住了云蕾的神经,手死死的攥着,若寒,你,你在哪儿?
忽然殿门砰地一声打开,紧接着,一声惨叫,继而,那个高举的钉满钉子的板子呼的一声直飞了出去,正好撞到坐着的淑妃的身上,闻听一声惨叫。淑妃倒在地上。
云蕾猛地睁开眸子,只觉得胳膊被谁给猛然拉了一下,腾空而起,转眼,脚落在了地上,身子也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小手顿时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呜呜的扑进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冰若寒阴沉着脸,灭了一切的眸光冷冷的刺骨的扫射着地上的一切。哼,真是要下死手了,竟然连这么久都不用的宫刑都给抬出来了。回头看看刚刚被自己一掌给劈得脑浆迸裂的尸首,恨不得将他活剥了。
淑妃捂着自己的脸,这个时候嚎叫着,哭喊着,“皇上,皇上,您,您快救救臣妾啊,救救我啊!”
听着她凄厉的喊声,云蕾渐渐止住哭声,慢慢的从冰若寒的怀里钻出来,往地上的淑妃张望着,满脸血污的淑妃,此时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而……
“不许看!”命令着,他伸手将她不安分的小脑袋给按进了怀里,“这么惨不忍睹的场面,看了又做噩梦。”低低的解释着,冰若寒无情的瞪着地上痛得直哆嗦的淑妃。命令宫人道:“咎由自取,来人,带回宫里去,从此以后,不得踏出宫门一步,否则的话,逐出后宫。”
“皇上,皇上,您,您不能这么对我啊,臣妾还没有为您生个皇子呢?臣妾……”淑妃哭喊着,忍着眸中脸上传来的剧痛,哭着往皇上爬来。
“还不带走?”冰若寒声音冷得即将要滴血。
愤恨不已的看着地上的女人,阴鹜的说道:“刚刚对晚晚动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要救救她!带走。”
哀嚎着,任凭血污在脸上如注的淌下,淑妃彻底的绝望了,自己这个模样,只有痛苦的等死,等死,一张脸,此时早已痛得麻木。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绝望的一步一步摸索着朝着一边的廊柱走去,一字一顿的说道:“皇上,您,您真狠心。想我身为四妃之一,如今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都是因为您皇上,假如您给我一点点的爱,我也不会这样!”
说罢,就要一头往廊柱撞去,身边的德妃一把拉住她,“淑妃妹妹,你不能啊?只有活着,我们才能够看着这个夺了皇上的女人,有如何惨烈的下场;”说罢,愤怒不已的盯着皇上怀中那个似是受了很大委屈的女人,后悔刚刚为什么。没有早一些下手?
一群宫人过来,生拉硬扯的将淑妃给架了起来,送回她住的宫里。
“德妃,你还有何话说?”冰若寒痛恨的看着这个女人,咄咄逼人的眸光牢牢的盯着她,平日里敬重她知书达理,却没想到,对晚晚动刑的竟然是她。
“皇上,皇上,您饶命啊,臣妾,臣妾也是秉公处理此时,而且得了太后的懿旨了。”德妃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伸手就要抱住皇上的衣襟,冰若寒往后退了一步,狠狠的将她一脚踹倒:“不知死活的女人,还敢狡辩。即使太后糊涂,怎么你也糊涂,朕念你平日里还算懂事,才将你封为德妃,可没想到,竟然如此的不堪,如此的心狠手辣,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德字可言?”
“皇上。”太后一声怒喝,从后殿走了出来,站在冰若寒的面前,厉声呵斥道:“懿旨是哀家下的,要想要怪罪的话,就怪罪哀家好了。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对凶手难道就不能惩罚了么?”
冰若寒看着面前站着的母后,为什么?无论什么时候,母后对自己永远都是严厉的,苛刻的,威逼的?就像此刻,威胁着自己,拿着她的命威胁着自己,曾经在父皇归天,他登基的时候,为了救下皇兄,她也是如此的威胁着自己,难道自己在她的心里,真的就比不上皇兄么?
母子两个对视着,一瞬不瞬的对视着彼此,冰若寒坚定的,毫不退缩的迎接着所有的审判和批驳。
也许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心疼他的,也只他一个人了,她将自己的所有,都交付给了自己,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保护她。他紧了紧胳膊,生怕谁会突然的夺走了她一样,揽紧了怀里的丫头。
“母后,昨晚,晚晚一直和朕在一起,难道您要说,朕也是晚晚的帮凶么?”冰若寒犀利的目光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太后默默的将眸光收归,这个孩子,太倔强了,像是先皇一样的倔强。
“皇上,她没有离开你,没有杀害钱美人的机会,就不等于她没有派人去杀了钱美人?”太后缓缓地在椅子上坐下来,只觉得心口一阵的气闷。
“太子宫的人,是朕派过来的,所有的丫头是朕给的,你的意思,难道是朕替她杀了钱美人?”冰若寒丝毫不给太后任何说服自己的机会,“所以,只凭着一次过节就断定一个人是杀人凶手,母后也太有些牵强附会,故意陷害之嫌了吧。”
“你……”太后气结,没想到,他如此的护着这个丫头,看着他将她抱在怀里,不许任何人碰她一下的样子,如果自己强要治了她的罪的话,恐怕自己这个太后就要被禁足了。
想到这儿,生气的闷哼一声,转身走进了内殿。撂下德妃跪在皇上的面前,更加的不知所措。
“皇上,皇上,您也看见了,臣妾,臣妾是领了太后的懿旨才如此做的,实际上,臣妾和蕾儿妹妹并没有任何的过节,怎么能够下得去手呢,实在是太后的心意难违,才如此的,皇上,求您,求您看在臣妾伺候您这么多日的份上,饶了臣妾。”德妃哭闹着,往前爬了几步,拽住冰若寒的锦袍,似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脸贴了上去。
冰若寒微微闭了闭眸子,刚刚这个女人,指手画脚,欲将晚晚置于死地。而今,却毫无廉耻的跪着求自己饶了她,天下,怎么有如此好不知道羞耻的女人?
低低的吩咐道:“德妃,我不杀你,你去浣衣局吧。”
说完狠狠的将锦袍的衣角刺啦一声扯断,转身消失在慈宁宫里。
德妃一下子蹲坐在地上,手里抓着残留下来的一小截衣料,默默的将它贴在自己的脸上,不觉泪如雨下。
已经有多少日子,没有碰过他的衣角了,如今终于抓到,却原来是自己被贬的时刻,牢牢地抓着,抬头,眸子中已经是满目的疮痍和毒辣,云蕾,只要我不死,早晚,我会看着你死。
冰若星抱着云蕾,往太子宫急急走去,云蕾挣扎了一下,要下来自己走,可冰若寒固执的抱着她,不容许她丝毫的忤逆。
刚刚当天见到哭得泪人一样闯进御书房的凝儿时,不禁大吃一惊,自己离开没多长时间,怎么凝儿就到御书房来了,赶紧丢下正在议论朝政的几个大臣,一把抓住凝儿。问为什么?
凝儿拉着他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哭着说,“小姐被抓去慈宁宫了,快去救小姐。”
想到天后素来对晚晚就有成见,从将父皇仙去的责任归结到晚晚的身上,所以就担心的飞身丢下凝儿,往慈宁宫而去,进了慈宁宫,就看到欣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趴在殿外,挣扎着拍打着殿门,就知道大事不好。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母后,母后竟然用宫刑来对待晚晚,看着那个钉满了钉子的板子要落下来的时候,滔天的怒火和愤怒,让他失控……
云蕾默默的听着他强劲的心脏的跳动声,听着他有些急促的呼吸,抬起手,轻轻的抚着他的下颌,柔声说道:“若寒哦,晚晚,晚晚,没事儿了啊。”
冰若寒狠狠的拍了她一巴掌,瓮声瓮气的吼道:“难道你就不会不去慈宁宫啊你,如果凝儿晚进去一步,我晚到一步,你,你,你就……”
冰若寒说不下去了,他只是想想,或者只是从自己的嘴里说出这几个字来,就心痛难忍,如果真的失去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够每日去看奏折,每日去看着太阳慢慢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