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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紧了床上孱弱的锦儿的手,痛苦而矛盾的闭上了一向清冷的眸子。
“皇上,该上早朝了。”小欢子哀叹了一声,如今的局势,是谁都无法预知,无法掌控的,皇上,真的很为难……
“小欢子,你看朕这个样子,还能够上早朝么?”冰若寒抬眸,回头暴怒的瞪着小欢子,觉得自己连这个后宫都没有管理好,作为一个皇上,爱自己的女人没有保护好,而自己所爱的女子,此刻……
“是……奴才这就去……”小欢子赶紧应了一声,悄然退出了寝殿外,冲着几个探头探脑的奴才狠狠的敲了一番,“少进去招惹是非,别以为杂家今日没有警告你们。”
几个奴才点头哈腰的恭候着,离开。
侍卫大院中。
几名侍卫早已将来到的宫女按照不同的宫殿,分开了站着,院子里,支着一顶油锅,汹汹的火苗舔舐着锅底,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油锅不时的发出滋滋的响声,腾腾的热气也慢慢的氤氲开来。
大家都在等着沁阳回来。
进入大院,沁阳凌厉的目光扫过所有的宫女,这些宫女刷刷的全低下了头,今晚的事儿,各个宫里已经传开了。
她们战战兢兢的看着,这个平日里自己朝思暮想都在惦记着的年轻的将军,此时却不希望他多看自己一眼,能够低下就尽量的不平视着,能够垂到胸前的,就绝不低到下巴处。如果地上有缝隙的话,一个个都会抢着跳进去。
她们深知,这样谋杀妃子和皇子的事儿,一旦摊上,必死无疑,只是有时候死得更难看,更痛苦,痛苦的你无法预知到你的死法。
“都抬起头来。”沁阳一声冷喝,威武的声音震得整个大院抖了三抖,所有的宫女都一惊,差点儿没趴下。
沁阳冷冷的注视着这些宫女,一个一个审视着,在她们的脸上扫了几圈之后,才指着身旁的油锅说道:“相信大家也都知道了,为什么来到这儿?我就不多说了,这顶油锅是给那个做了错事儿还不承认,想要混进人群里,蒙混过关的人的。还有,如果那个人是你们哪个宫里的,你明明知道是她,可是还遮掩着欺瞒本将军的,那么,这个油锅也就是为你准备的。”
说着,他的目光又从众人的脸上掠过,有胆小的惊叫着,捂住嘴巴惊恐万状的看着油锅。
“敢于揭发真正的凶手的,将直接从这儿走出去。”沁阳又一指门口,众人的目光跟着他的手指移动着,门口把守着十几名拿着刀枪的侍卫,寒光凛凛,让人忍不住发抖。
“好了,现在你们先回忆一下,到底你们的宫里,或者你周围的人,哪个宫女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还有,刚刚有的宫女在洨河那儿也看到了那个作证的宫女,谁认识那个宫女的,又是哪个宫里的,都给我说出来。”
说完,沁阳走近宫女之中,一排排的审视着,希望发现那个最不愿意自己注意到的宫女。
一圈儿走下来,不禁有些怀疑,所有的宫女都到了么?回头瞧瞧的问着侍卫。
“回禀将军,皇后宫里,和太后宫里的宫女没有来。“侍卫低声答道。
“太后宫里,皇后宫里?”沁阳凝眉思索着,“好,现在先不说那两个宫里的事儿,如果这些宫里都没有,那么这两个宫女,就是在这两个宫里了,到时候再想办法。”
“是。”侍卫答应一声。
“启禀将军。”宫女中,有哭丧着脸,带着哭腔的宫女喊道。
沁阳抬头,看向她,说道:“有什么事儿,说。”
“奴婢,奴婢认识那个作证的宫女。”一个瘦小的宫女小声说道。
“唔……”沁阳凝神看着她,战战兢兢的脸上,红红的,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她,她不在这儿。”小宫女又小声说道。
“你确定你看清楚了?”沁阳进一步问道。
“是,奴婢和她是一个宫里的,她,她从洨河回来后,就,就不见了,她没有和我们一块儿出来。”小宫女的声音更小了,似乎禁不住沁阳的逼问一样。
“不在这儿?”沁阳反问道,看着周围的宫女,又回头看了看侍卫。蓦然脑中一晃而过一个想法,会不会已经遭到了……
“你们宫里的还有谁知道这个事儿?”他的目光掠向周围的一些宫女。
有两个宫女也赶紧说道:“将军,将军,的确,那个宫女叫月香,我们都是尚淑阁的小宫女,确实,我们回来之后就没有见到她的。”
“赶紧到各个角落里去搜。”沁阳凝眉朝着身后的侍卫命令道。如今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这个宫女,如果再有什么闪失的话,恐怕蕾儿就真的救不了了。
侍卫们分头找了开去,沁阳指着地上躺着的已经死了的宫女问道,“这个宫女,你们可认识?”
所有的宫女一队一队的过来看了看,皆摇了摇头走开了。
只剩下最后一队宫女,沁阳已经彻底失望了。期待的看着这一队宫女走过来,有看着她们走了过去,心里好似经历了一场熬煎似的,沁阳的心里彻底失望了。突然一个宫女后退了几步,沁阳一阵兴奋,往前探探身子。
“这个宫女,好像,好像到浣衣局送过衣服。”这个小宫女点了点头,“的确,就是来送过衣服,而且还特意的找了新近来的那个以前是德妃娘娘的女人。”
“是哪个宫里的?”沁阳禁不住的兴奋起来,追问道。
“让我想想、其实没几天的事儿。”小宫女凝神费力的思索着,敲着自己的脑袋。沁阳眼巴巴的瞧着,恨不得将她的脑袋给敲碎了看看。
“好像,是,哎哟,轻将军,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小宫女眨巴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睛,答道。
“算了,你只要说她去找过德妃,那就能够找得到这个人。”沁阳摆了摆手,虽然失望,但也不是什么线索也没有,既然找了德妃娘娘,那么一定能够从中问出些什么的。
一直到天色大亮,除了这些信息之外,也没有什么更有价值的东西,沁阳让侍卫将宫女们放出去,然后他要到浣衣局走一趟,谈一谈德妃娘娘的口风。
清宫牢里。
云蕾被太后带进来之后,直接就丢进了审讯室里,刚刚想要站起来,突然膝盖上就遭到了一根木棒的袭击,一软,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而腿开始霍霍霍霍地生疼起来。
“贱人,进了清宫牢,就没有你再辩解反抗的机会。今日哀家不是来审问你的,哀家只是来看着,看着你如何的死去,才能解哀家的心头之恨。”太后在一张简陋的椅子上坐下,气势汹汹的看着云蕾慢慢的在面前倒下去,心里一阵阵的舒畅。
“太后,蕾儿,蕾儿。什么都没做,您,您是后宫的太后,一定要明察啊,蕾儿,蕾儿是清白的。”云蕾忍着腿上传来的疼痛,哀求道,进入这个清宫牢里,她才明白,这个地方处处都透着阴冷与危险,恐怕自己再难活着走出去了。
“贱人,到了这儿,还死不悔改,看来哀家是要好好的让你尝尝清宫牢的滋味了。你不是尝过藤条的味道么?那么今日就让你感受感受皮鞭。”阴森的目光,仇恨的呼喝着,“来人,皮鞭伺候。”
一旁有太监从墙上拿下盘在一起的皮鞭来,而更有人将灌了盐的辣椒水断了上来。
太监,将盘着的皮鞭全数搁在装着辣椒盐水的盆子里沾了沾,刷的一声,皮鞭挥开,云蕾眸子一闭,蜷缩了起来,藤条打在身上的疼痛隐隐约约从心里蔓延开来。
云蕾蜷缩着身子,将全身的感觉都收了起来,昨日藤条的伤痕,仿佛是身上一阵阵的噩梦一般。如影随形,使得她禁不住的颤抖着。
“唰”的一声。皮鞭裹挟着咸辣的风迎面起来,周围的人禁不住闭上了眼睛,云蕾赶紧抱着自己的脑袋,瞬间,只感觉指尖猛地一凉,继而一阵阵的麻疼洗劫而来,再接着,火辣辣的疼,灼烧着双手……
忍不住紧紧握住,掐着手心,掐得失去了所有的感觉,才慢慢缓和了疼痛,而背上,抽打在骨头上的痛楚由内向外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扩散着,骨头仿佛一下子碎了,她彻底的趴在了低落着辣椒粉末的地上……
闭上眼,皮鞭一下一下如骤雨般打在身上,打在头上,盘起的头发被抽的凌乱不堪。抽断了的头发更是飞舞着,落在太后的脚下。
身上,锦缎袄子此时已经翻飞出棉絮来,看不出肌肤上的鞭痕,可触目惊心的纷飞着的棉絮里,已经有隐隐的血渍,染红的棉絮更鲜明的刺痛着所有人的眸子,几个宫女,忍不住扭了扭头,不敢再看。
“打,给哀家好好的打。你们没吃饭么?”太后从椅子上站起来,指手画脚的命令着,云蕾趴在地上,捧着抱着脑袋,随着皮鞭的抽动,而不停的滚动着,鞭子末梢带起的凌厉的狠狠的甩在了她的脸上,登时美丽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血红的印子。
“呀。”一个宫女忍不住叫了出来。
太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吓得那个宫女赶紧跪在地上,不住的叩头。
太后恼怒的瞪着她,又看看一直闷声不响的,承受着鞭打的云蕾,狠狠的说道:“哀家就不信了,今日就听不到你的认罪告饶声。”
云蕾冷冷一笑,嘶哑着声音咬牙吃力说道:“太后,蕾儿无罪,蕾儿从没有做过,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更没有过,没有过害死人命的打算,蕾儿凭什么认罪,又认什么罪?今天,即使是你打死我,太后,太后您也是落得,一个,草菅人命的罪名。”
“贱人,还嘴硬。给我狠狠的打。”太后气得起身夺过太监手中的皮鞭,抽了下去。
闷哼一声,云蕾死死的咬着唇,已经被咬的血肉模糊的唇,血也汩汩的往外流着。一点一点沾满了嘴角。
“好,好,还嘴硬!好,给我狠狠的打。不打到求饶告罪,就不要停止,否则的话,谁停下了,谁就顶着她的罪。”太后气得头晕目眩,叫嚣了几声,扶着明心就出了清宫牢。
两名清宫牢的太监,都是见惯了各种生生死死和残忍的人,此时狰狞的站在云蕾的面前,也不禁有些心惊。
他们的手下,历经过无数的犯人,可今日,她还是第一个,被鞭抽着没有一丝声响的人,而且还是一个皇上曾经无比宠爱的女人,这个女人,真够邪乎的!
鞭影如飞,鬼魅的落在地上蜷曲的人儿身上,她早已痛得晕死过去……
而梦中,依然是一阵阵的疼痛袭来,依然是一阵阵的鞭声在响……
“皇上……皇上……”呢喃的,颤抖的,轻轻的叫声……
“我说,兄弟,咱们不能这么着打下去。”一名年纪稍长一些的太监,一把拉过年轻的太监的手,将他手中的鞭子夺了过来,同时看了一眼地上的一团人影。
“怎么?难道你也起了怜香惜玉的心了?别忘了,太后的交代!”年轻的太监又要夺过鞭子,可被拉着做到的一边的凳子上。
“我说兄弟,你想想,这个宫里谁最大?”年长的太监问道。
“当然是皇上啊!”
“那好,这个女人是皇上喜欢的,你没听说吗?为了她,皇上差点斩了礼部尚书,群臣都在劝着,可就是劝不住,最后如果不是太后给跪下求,就彻底的斩了,你想想,你的命有那个礼部尚书的命硬么?”
“可,这个是太后的命令。”
“太后的命令,太后的命令也没有让你我将她给打死。太后只是说打,要口供,你看看,现在,已经晕过去了,到这儿就算是到头儿了,不论是谁来,咱都能保住小命,太后来了,咱打了,她不交代,咱也没办法。皇上来了,咱打她,是太后的命令,也怪罪不了。”
“还真是啊,老哥,看来以后还得跟着您多学学。”
“哎,你没听说吗?上次,在刑部,就是她,那儿的恶奴正在打着的时候,仁德王闯进去,一剑就给喀嚓。就是因为打了她,如今是在宫里,如果是在宫外,恐怕,你我的小命也没了。”
“老哥,你真是我亲亲的老哥啊。”年轻的太监擦了把脸上的汗水,刚刚自己打了那么多,会不会有什么牵扯在内啊?
“给她搭上件儿草席,咱一边候着去。”年长的太监起身,拉起一件草席来,搭在云蕾的身上,然后拉着另一个太监出了清宫牢,到了外面的一间生着炉火的小房间里。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
再有几日就要过年了,可整个宫里则笼罩着惶恐和紧张的气氛。
沁阳匆匆的往浣衣局走去,他要找到德妃,问一问到底那个小宫女是哪个宫中的。
浣衣局里,虽然是冬日,可大池子大池子的冷水里,浸入了数不清的衣服,和一双双冻得肿起来的手臂。使劲儿的搓衣服的声响形成一曲哀怨的清晨序曲。
看到沁阳进来,这些宫女都低下了头,浣衣局的宫女地位是最低下的。平日里,根本没有说话的资格,更没有反抗的资本。到浣衣局里的来的人,大致都是各个宫里犯了错的宫女,因此这儿的世界更是残酷而严厉,弱肉强食显得更加的分明。
沁阳随手抓住一个从身边匆匆而过的端着衣物的小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