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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洛阳王果然来了。
他倒是很随意,只跟了两个随从,就这样大模大样的从王府正门进来了,而守卫居然没有拦,想来也是经过授意的。
“弈晟,好久不见啊!”他大笑着走了过来,一双桃花眼弯弯满是笑意。
这洛阳王宋南成兄弟之中排行为六,也就是说仅比宋弈晟大那么一点,当初皇上为他取名南成,是希望他能南成北就,可是没想到,最后却是一事无成。
后来皇上就往往感慨,名字取错了,南成南成,这分明是事事难成啊!
当然,这些也不过是宫闱中的传闻,关于皇宫中的传闻,总是有各种各样很多版本的。
“六哥,你回来了!”宋弈晟微微笑了一下,迎上前去。
天色渐凉,今天的宋弈晟身上多了件紫色夹袄,许是暖了点,也或许是落穄子的方子到底是有效的,咳嗽倒是少了很多。
“谁说我七弟身子越发不好了,我瞧着弈晟你气色还是不错的嘛!”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着说,鸾音默默的看着,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这个洛阳王拍下去手都没轻没重的。
好在宋弈晟也不介意,“六哥回来了,弈晟自然气色会好,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要说人逢喜事,那自然是首选洞房花烛夜了!”宋南成带着几分嬉笑,“老七,不是我说你,你瞧着咱们三哥第二位正妃都娶进门了,你这府里空荡荡的,秋寒夜凉,不觉得被窝冷么?”
他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人脸上都有些不太自然,毕竟,这种闺阁秘事,也只有这样不羁的人才能如此面不改色的说出口吧!
“六哥,那你呢,娶亲了没?”宋弈晟淡淡的四两拨千斤,直接将问题给拨了回去。
宋南成大笑,“我?我怕娶了装不下啊,再说了,我这到处游荡没个定数的,带在身边不合适,不带着又恐冷落了美人儿,还是这样自由自在的好!”
“六哥还是一贯的洒脱!”宋弈晟微微一笑,一扬手,“请入席!”
酒席已经布好了,入席立刻就可以开吃了,鸾音反正对这个曾调戏过自己的登徒子没什么好感,便默然的伺候在一旁。
“六哥此番回来,打算在京都呆多久?”宋弈晟轻声的问道。
“看看吧,也许多呆两天,也许明天就走!”他还真是够随性。
“对了,听说今晚三哥本给六哥你准备了丰盛的接风宴,为何六哥又转而来我这里?”
宋南成瞥了他一眼,“弈晟,你这是嫌弃我?嫌我来吃你的了,是吧?”
“怎么会!”宋弈晟笑了起来,“不过三哥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你不是不知道,他是大忙人,他云阳王多忙啊,天下苍生大计,全系于他一人身上了!”一边埋头吃着菜,说的好像很顺口。
但是这话,怎么听着也有点抱怨的成分在,难道说,这洛阳王,也对宋钦君不满?
“六哥说的也是,三哥,确实很忙!”他微微叹息。
宋南成刚夹了一筷子菜,似乎想起了什么,停顿了下,“对了,我听说,你这儿昨儿起火了?”
“是有这事!”宋弈晟点点头,“好在损失不算大,只可惜,魅姬姑娘却因此殒命!”
“魅姬??你的姬妾?”皱了皱眉,他不知道是谁。
“不,是三哥送来与我医病的,不曾想,却丧命在我安阳王府!”叹了口气,“罢了,今日是给六哥接风洗尘,不说那些丧气的事儿!”
“也是!”思忖着,宋南成点点头,“只可惜了个美人儿!”
鸾音无语,你又没见过,就知道人家是美人儿了,合着是个女人都是美人儿。
“弈晟,陪哥哥干一杯!”宋南成端起酒杯,“有菜不吃酒,无酒不成席,这不喝酒,没意思!”
宋弈晟略犹豫下,指尖刚触到酒杯,鸾音忍不住了,“王爷,大夫嘱咐过,您不能喝酒,不然会犯病的!”
这个宋南成真是讨厌,自己兄弟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宋弈晟的身体不适合喝酒么,居然还要他陪着喝。
她这一开口,宋弈晟伸出的手指顿住了,宋南成看过去,颇有点惊讶,旋即笑了起来,“这小丫头有意思,你身边儿的?”
宋弈晟没有否认,“跟了有些日子了,手脚还算利落,做事儿也麻利,就是有点爱管闲事!”
“不不,她这管的不是闲事,是正事儿!”一边说着,宋南成将自己手里的酒杯也放了下来,“说得对,说得对,你的身子,确实不好喝酒了,哥哥我一时高兴,忘形了!”
“六哥,其实若要喝酒,今夜三哥府中……”话音未落,只听到一声大笑,“好酒好菜,怎么就不等本王一下?”
微微一怔,转头去,却见宋钦君正从门外走了进来,也唯有他,来这安阳王府如入自己的府邸,来去自如。
“哟,说着就来了!”宋南成也不起身,笑着仰头看他,“三哥来的正好,弈晟不能喝酒,来来,你陪我喝!”
“要你去我那里,你偏要来老七这,你不是不知道他身子不好,偏要折腾他又是何苦!”宋钦君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鸾音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上前递上了一双筷子。
她慢慢的斟上酒,目不斜视,只盯着自己倒酒的手,她只怕多看宋钦君一眼,都会克制不住想要报复的心。
“正是因为身子不好,我才要来瞧一瞧,看看,弈晟这不是好好的?”宋南成举起杯子,“三哥,你可来迟了,要自罚三杯先!”
宋钦君微微一笑,“你拒了我的好意,是不是更应该自罚三杯?”
“好好,今儿在老七这里,咱们就好好的痛快一次,不醉不归!”一时兴起,居然打算来个醉饮狂欢。
宋弈晟微微摇头,“不可不可,你们若是都醉了,我这身子板,如何能拖得动你们二人,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老七就不要扫兴了,咱们兄弟之间,难得这么痛快!”宋南成本就是随性之人,一瞥周围站了一堆的人,顿时就不爽了,“我说,我好不容易回京一趟,就别搞得跟宫里那么正式了,闲杂人等都给撤了,就咱们三兄弟,说说贴心话,聊聊天喝喝酒,岂不美哉?”
宋钦君睨了他一眼,“是不是最好再来几个舞姬歌姬助兴?”
“那自是最好不过了!”宋南成抚掌大笑,不过顿了下,“罢了,老七不喜的,而且他这府邸,只怕也是没有这些!”
说着,一回头看向自己的那两个随从,“你们退下吧,外面候着去!”
“是,王爷!”随从立刻应声退了出去。
他个主要的重头客都领头了,宋钦君便也挥了挥手,跟着的侍卫也退了出去。
鸾音反正不想看到宋钦君,便也想走,屋子里的人顿时几乎就没剩下了。
“小鱼……”宋弈晟突然开口,她背脊一僵,顿住了步子,回身行了一礼,“王爷!”
“你留下伺候着吧,这里,还是得有人倒酒布菜的!”他指了指自己边上,示意她留下。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那边宋南成赞成的说,“对对,还是得留两个漂亮的小丫头陪着喝喝酒,助助兴!”
说着,随手一指指向柳儿,“那丫头,也留下来吧!其他的人都退下,就留这俩伺候着吧!”
对此,宋弈晟也没有什么异议,宋钦君更是不发一言,但是鸾音觉得他目光从自己脸上滑过的时候,背脊生寒。
屋子里没了外人,他们就更加随意多了。
宋弈晟身体虚,便只能吃些清淡的菜式,酒更是一滴都不碰,那边,宋南成和宋钦君倒是喝了不少。
鸾音和柳儿一直不停的在倒酒,收拾散落的污物,并不发一言。
刚开始,还都是聊些儿时的旧事,也是其乐融融,后来,酒过三巡,都有了些微醺的意思,宋南成就开始说话没尺度了。
他端着杯子绕过半个圈坐到了宋钦君的边上,嘻嘻一笑,“老三,三哥啊,你没来的时候,我跟老七,还在聊你呢!”
“哦?聊我什么?”宋钦君眉梢微抬,淡淡的说。
宋南成打了个酒嗝,然后道,“我说三哥有福气啊,好命啊!别看我宋南成身边红颜知己不断,可是远比不上三哥你!”
微微皱了下眉头,宋钦君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三哥啊!”拍着他的肩头,宋南成笑,“你这左一个正妃,右一个正妃,个个都是绝顶的精品!哪儿像我,广而不精!”
“你喝醉了!”宋钦君好像有点不高兴了,淡淡的说。
可是,宋南成在兴头上啊,明显还没有说够。
“好了,六哥,你喝多了,该回去休息了!”宋弈晟似乎也不想多谈这个问题,便劝道。
宋南成却甩了甩手,一把揪住宋弈晟的领口,喷着酒气,“老七,你说是不是,你说!”
“我说什么啊!”宋弈晟有点儿无奈。
“之前三哥大婚,你我可是都去了的,你喝醉了,我爬桌子下了,记得不?”一指他的鼻子,宋南成笑得很欢。
鸾音心头一颤,大婚,当日的大婚历历在目,猩红的喜服映衬着龙凤烛的光芒,刺得她迷炫了眼,在那样美好的夜晚,宋钦君用最温柔的笑意卷走了她一生的爱恋,断送了一生的幸福!
她听说过宋弈晟喝醉之事,那时的他还没有中毒,还没有这样滴酒不沾,千杯不醉的神话在那夜破灭,可是宋南成爬桌子下这事儿,她还真的不知道。
宋弈晟笑了笑,“这等糗事,也只有六哥才会拿出来显摆!”
“六弟,你醉了,回去吧!”宋钦君明显不高兴了,想要站起身来,可是宋南成突然伸手一按,搭在他的肩膀上,往下一用力,他就硬生生又坐了下来。
这一下,看的鸾音心头一惊,岂不是会惹怒宋钦君,这宋南成,到底想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