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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主任，必须得说说。就当，也帮我介绍一下局里的人事情况嘛！”
在知晓李存林这般底细后，纪平已经打消了将乔凤仙调到招商局任副局长的念头，他得先把招商局这阴盛阳衰的局面给扭转过来。李存林就是第一步！
李存林无奈，领导们都这样说话了，他若还是藏着掖着，那就真是不识抬举。不识抬举的人，下场往往不会很好。
当下，李存林将招商局的情况做了简短的说明，完全是实事求是，不带任何的个人感情。无论说到谁，都是一个模板。
工作年限，年龄，擅长什么！
“李主任，感觉哪几位比较适合做这个副局长的备选？”
王晓艳注意到纪平的眼神，便给李存林提出了一个很要命的问题。
李存林闻言，忙道：“王部长，您这不是难为我吗？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办公室副主任，若是我这眼睛能看清谁能做副局长，我至于一直窝在这位子吗？”
不是李存林不想提拔，他没有门路。送礼，他不会送。不是说他不知道要走门路，问题是他不知道该去哪座庙，该去烧什么香。万一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一准儿自己找不痛快。
最终，李存林也就不奢望了，反正再怎么折腾，他也折腾不出花样来，倒不如老老实实地工作，按部就班地来，能到哪一步就到哪一步。他现在这位子，不是很好，但也不坏，至少，人来客往，他李主任，也算是小小的一号人物。
“纪局长，那今天就先这样，关于这个代替肖副局长的人选，您也看看。下周，我们再碰个面。针对招商局提出的候选名单，作一次民主推选，您看如何？”
“听王部长的！”
纪平速度答应。他明白，这是王晓艳在帮他争取时间。当然，更重要的是，王晓艳需要跟纪平交换意见。
送王晓艳两人离开时，纪平握着王晓艳的手，用力晃了三晃。
王晓艳笑着离开，小情人高升，多么可喜的一件事情。不过很快王晓艳的面色就有些暗淡，招商局这一个大烂摊子，已经折损了四任局长。若是纪平在这里也遭遇了麻烦，她该怎么办？
车上，那年轻的美女干事轻声开口，道：“部长，咱们不是已经有了人选吗？”
“林雪，你啊，还年轻，不懂！”
“部长，那您教教我？”
林雪便是这年轻的美女干事，她的确是官场新丁。不过，她却不是通过春城市公务员选拔被提起来的，而是从省里空降下来的。具体什么来路，似乎还挺保密。
王晓艳笑了笑，道：“我们之前的名单，是招商局的前任局长和三个副局长拟定的，再配合我们组织部的考察，最终初步确定的。可如今，招商局换了新的局长。咱们组织部虽然管着干部的任免，可也得尊重一下下面同志的情绪。”
“换言之，如果你是新来的局长，在你的任上，提拔了一位副局长，而你居然连提名权都没有，你会怎么想？”
王晓艳乐呵呵地看着林雪。她很喜欢林雪，从林雪的身上，她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都是那么的天真，那么的不知所谓。可惜，当年的她，没有人指点，走了很多的冤枉路。她不想林雪跟她一样！
女人混官场，本就先天不足。若是再后天失调，那就注定只能成为花瓶。
林雪沉默片刻，道：“如果我是那位纪局长，我会很生气。然后呢，我会很抵触！”
“对了，就是这样。所以，我们工作的时候，必须讲求策略！”
“那，万一这位纪局长提出的人选，跟咱们初步确定的人选不一样，咱们之前的那些准备工作，岂不是白做了？”林雪有些忧虑，这种情况，并不是不存在的。而且，发生的可能性还很大！
王晓艳笑了起来，道：“这就需要我们跟那位纪局长好好沟通一下啦，工作嘛，总是存在各种变数的！”
林雪似懂非懂地点头，她其实很想问，沟通不畅，又会如何？可是，她很明智地没有开口，因为那些都是暂时未发生的事情。谁又能料想明天会如怎么样？
招商局内，纪平尝到了招商局的工作餐。
强忍着没有吐出来，纪平一口一口，将这些乱姿乱味的饭菜给吃了下去。
招商局，即使算不上春城市各种福利最好的政府机关，也绝对是排名前三甲的部门。可是这餐厅的工作餐，着实让人不敢恭维。
纪平从中学就开始住校，在食堂吃饭。学生食堂的饭菜，那是出了名的不好吃。可是，这招商局餐厅的饭菜，比食堂的饭菜都要难以下咽。
装修颇上档次的宽敞餐厅里，竟只有纪平一位就餐之人。
“兄弟是新来局长的司机？”
餐厅的一位食客吃着自带的家常饭菜，坐在纪平的对面，偶尔地好心给纪平夹一筷子自家的味道可口的肉片。
纪平点点头，道：“嗯，是，算是司机！”
“呵呵，想来是新局长不知道咱这餐厅的情况。如果知道，肯定不会让你在这里吃午饭。我就纳了闷啦，咱这餐厅请的都是一级厨师，可这饭菜质量，还不如俺家婆娘！”
“大哥也是招商局的？”
“我啊，看大门的！”
这一位穿着便装的哥们嘟囔着开口，“兄弟，不怕你跟咱局长告状。我都准备辞职了！你说我这干保安的，工资福利低不说，三餐都得自己带饭。更霉的是，那一身的保安制服，大小从来就不合身。”
“没这么离谱吧？”
纪平讶然。招商局的福利待遇好，这是全春城市众所周知的。咋听这哥们讲，似乎这里是那最艰苦的清冷衙门。
保安大哥瞪大了眼，道：“兄弟，看你是新来的，我跟你絮叨絮叨。咱们这招商局，俗称美人窝。局里面，美女众多，阴盛阳衰。像我们这样的，爷们，那就是第二等人。什么东西，都别想跟那帮娘们儿比。那福利待遇好，都是娘们儿的事情，像我们这样的大老爷们，也就是吃饱穿暖，冻不死，饿不着。别的啊，甭想！”
纪平笑，道：“不可能！”
“不信拉倒，过些日子，你就懂了！”
保安大哥端着自己的饭盒，哼着小调儿，晃晃悠悠地出了餐厅。
纪平看着面前的饭菜，再没有了就餐的**。招商局的水，比他想象中还要深啊。
返回办公室，纪平立刻将李存林这位办公室副主任喊了进来。等到纪平将餐厅的情况一说，李存林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局长，这事儿，真不好办！”
“怎么不好办？厨师的手艺不行，那就辞了，另请高明！”
纪平瞪眼瞅着李存林，他还想着提拔李存林做副局长呢。可若是李存林自己是那扶不起来的阿斗，纪平也不会浪费这一次的好机会。
李存林叹口气，道：“局长，食堂的两个大厨，是言副局长聘请的。当时签的合同，可是签了五年。如果咱们招商局违约，是要支付违约金的。每个人，得赔付五十万！”
“合同在哪儿？找来看看！”
纪平一听厨师是言鑫芸请的，而且还签了合同，定下高额违约金。纪平心里就是一通无名火烧，这言鑫芸，在玩什么？
李存林道：“合同在我办公室，我这就去拿！”
片刻后，李存林赶回来，也拿回了纪平要看的合同。
纪平一目十行，飞快将合同看完。
“合同上说，他们需要复制调制烹饪美味的食品，根据我们招商局的客人的口味进行加工。可是，我看他们的水平，连小学生都不如！就凭这一点，就能赶他们走！”
纪平指着合同上的双方权利和义务的一条条款，气势十足。
李存林苦笑，道：“局长，这上面是说，针对咱们招商局的客人，可不是咱们招商局自己的人！”
“胡扯！”纪平瞪大眼睛，“语文都是体育老师教的吗？看看这标点符号，看看这两句话之间，是补充和被补充的关系吗？真是的，活该你们自己带饭吃！”
纪平从餐厅回来，经过办公室的时候，看到李存林也在吃自己带的盒饭，故而有此一说。而李存林则是一脸的尴尬，守着好好的餐厅，却得带饭吃，的确是莫大的耻辱。
“可，他们若是找言局长呢？”
“让他们来找我，这件事情，你去办。最迟明天，我要在餐厅吃到可口的饭菜。还有，发个通知，简单申明一点，除非正式宴请，一般的客商吃饭，就在咱们招商局自己的餐厅。咱们招商局的同志，要是在外面吃饭，非公务宴请，一律不再报销！”
纪平这是要烧火啦！
新官上任三把火，纪平自然也是需要烧一烧的。至于这把火会不会烧到言鑫芸的身上，纪平不在乎。
招商局这个烂摊子，他必须把它整治出来。言鑫芸是副局长，党组副书记，兼着财务科的科长，掌控财政大权。当然，一些大的开支，还是需要纪平这位一把手的签字，单单是这一点，言鑫芸就得低纪平一头。
李存林点头答应，退出局长办公室。
餐厅的两个大厨，李存林也是很早就不满了。如今，有了纪平的指示，他要是还不能展示一下办公室副主任的威风，他绝对会被纪平给靠边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