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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紧迫,大伟虽然年轻却是老手腕子了,不消几分钟我们就赶到了镇上,我们镇叫下城子镇,地方虽不大,名气不响,可这名字的由来却是古渤海国时期就有的,因为那时有个古城遗址就叫下城子,这名字别扭拗口,我估摸着是当时的少数民族语言吧,这不是瞎猜,在这镇上走大道,不消一小时就可以到穆棱县,穆棱也是古渤海国时来的名字,是句满语,就是马的意思,这里是当年的牧马场,平原很小,多是缓山坡,附近又有条河,依地起名,就叫了穆棱河,我们村的支流在村西,也就叫西大河了,来到县城办完事,我们就要巡河而上,就近翻过痒揦子山,去找那传说中的应龙丹了。
想着想着,大伟忽然一个急刹车,我被惊了一下,忙问:“怎么了,大伟?”
“怎么了?哎呦我的刚先生,到县城口了,还怎么走呢?”大伟应道。
“哦,你可真够猛的,我这溜号没多一会呢,你就飞到地方了,牛。”
“那你以为呢,要不是哥当年视力不合格,那就是开飞机的命,这小玩意儿,算啥呢。”
“欸,欸,憋住啊,把自己说的贼毙是地,啥水平自己没数啊,整啥玩意儿,拐子叔不是说了吗,城北清水胡同,很小的时候拐子爷带我来过这边一次,不过没进去,我还有印象,捡前边那趟垓儿往北走,到头咱得下车往里走。”我憋住他的牛劲,指了指路口。
穆棱县城本就不大,这一小段开车都用不上十分钟,再往前就是个山坡村了,所为山坡村就是依山而建的一些住房群落而已,地势不平,土地有限的缘故,顺着这坡道往上走到头就是清水胡同了,其实只是起的名好听,说白了,就是垓边子几户人家而已,因为当年拐子爷说这趟道在县城这边是最陡的,我也就记得最清楚。
这一路走上来,我俩累得够呛,基本是到这村头了,向左手边一看,果真是有个破不拉叽的方铁盘子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四个大字:刘记铁铺,那招牌叫一个寒酸,上面挂牌子的铁丝都快锈掉了,这也不算是啥门面铺子,说白了就是一个小农家院,面积不大,松木栅栏围着。
我们敲了敲大门,有人应了声我们便走了进去,进院之后左边是个棚屋,我想就是铁匠铺子了,院正中一条小甬道,直通正屋,道两旁的余地都是菜园子,没有栅栏,这是东北农家院很典型的一个布置,我们敲了敲正屋门,看有人回答就推门进去了,正对的是厨房,声音是东屋传来的,进门之后看是个肥胖老头,看样子六十岁上下,古铜肤色,圆滚滚的脑袋,满脸胡茬子,那眼珠子和张飞有的一拼,不用说这就是刘大脑袋了。
出于礼貌我问道:“请问您是刘铁匠刘叔吧?”
这老家伙显然是还没醒酒,斜卧在炕上,支吾着:“是我,咋着,打什么铁活,我今天喝多了,不开张,你说一下吧,过几天来拿吧。”
“我也不知道.”我应喝道。
“啥,你不知道,那扯什么犊子呢,小旮旯球子,哪凉快哪玩去。”刘大脑袋显然是感觉自己被人戏弄了一般,瞪个大牛眼珠子,看样子是个爆脾气的主。
我们也是时间紧迫,没时间和他撂杠子,我也就捡直了说:“那啥,刘叔,抱歉啊,我们俩来找您确实有事,我俩都是义和村的,是拐子爷吩咐我们来找你的,说是拿些东西,具体拿什么也没吩咐,说是您会知道.”
那刘大脑袋显然是感到意外,也感到惊喜,扑棱一下从炕上爬起来,让我们赶紧过来坐,那样子倒像是见了爹妈或是家里来了个大财主一样,反倒弄得我们不太自在,忙和我们说:“萧哥的人,咋不早说,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咱大哥现在还好吧?”
没等我说话,大伟呛上了:“我说老大叔,俺们可和拐子爷差着辈呢,按理说您也是俺们爷爷辈的,俺们也是照顾您情绪,老黄瓜上面刷绿漆,把您往年轻了叫呢,别一会阴一会晴的,快说吧,俺们找你来是啥事。”
我心里暗想,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问话的,这可不是一般的霸气,我赶紧打圆场:“叔,俺们来得急,上手的礼物都没来得及带,是生命攸关的事,多了俺不能说,您老人家帮帮忙,俺们听您吩咐!”
“这还像句人话,冲着萧哥的面子,俺才不会和你们一般见识,行了,跟俺到外地。”说罢我们都出了东屋。
这“外地”是老东北话,就是厨房的意思,外人不明白还以为是去哪呢,其实开了东屋门就是厨房,那时东北农家院都很大,五六分地的算一般,住房也就随意盖,基本是坐北朝南,格局十有**都是一套住房内结构分三间,靠东边的是正屋长辈住,中间是外地,西边算是偏房,给儿女住的,那时除了条件好的把住房盖大些三世同屋外,一般也就是两辈儿人住,因为东北寒天长,见冰碴的天少说也要五个月,所以东北人常说“大冬天”。房子太大了烧煤太多,取暖费用太高,老百姓负担不起。
刚出东屋,刘大脑袋斜了斜眼,没好气瞪了大伟一眼,说了句:“这孩子有点彪。”
大伟一听急了,估摸嘴又要过山车了,刚要“还礼”,我拽了拽他的手,递个眼色意思算了,别忘了咱来干啥地,大伟一脸不情愿,硬把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刘大脑袋家外地中间有块木板,一平米见方,下面是个菜窖,这也是东北屋内常见的布局,一样和天气有关,每年冬天东北都有大量存储白菜,萝卜,土豆的习惯,这是东北的三大猫冬菜,若是外面挖菜窖,要挖深坑,垒砖壁,做窖盖,对农村人来讲是笔不小的开销。所以很多人家所幸就把菜窖设在外地的正中央,屋内毕竟有取暖,菜放在里面不会冻坏,这些菜屋里不能摆置,因为屋内温度还是偏高,白菜容易烂,土豆容易生芽带毒,萝卜容易糠,也只有这菜窖合适。
刘大脑袋打开窖盖儿,他打前,我们打后,顺序顺斜梯子下去,菜窖也就三米深。窖内大概四平米,四壁是青石灰腻子,水泥地面极为干净,没有一点隔年菜叶残渣,感觉到不像是菜窖,挪开扶梯,后面是一道门,也刷成青灰色,光线本来就暗,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推开门,落下一丝尘土看样子有段时间没开了,里面是一个暗甬道,斜通向下,布满青石台阶,两侧墙壁上隐隐错错像是勾着一些简笔画,已经模糊无法辨认。向里乌漆嘛黑,看不到通向什么地方,只是有种莫名的压抑感,真没想到这老小子家还有这么一出。
我心中生疑便故作镇定打趣问道:“刘叔,您这是啥菜窖啊,拾掇的这么立整,还有套间,招待客人都可以了。”
刘大脑袋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转回头看了我一眼,和刚才时而牛哄哄,时而贱兮兮的样子迥然不同,脸色也极为难看,僵直着脸,面无血色,只是低沉的回了句:“别问那么多,跟我走就是了。”
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有些发寒,才八月份的天气里面却是阴嗖嗖的发凉,冻的人直打哆嗦,不过想到是拐子爷叫我们来的,必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旁边的大伟也沉不住气了,扽了扽我衣袖问道:“刚子,这咋这么瘆人呢。”
“管他娘的,跟着走就是了,咱俩害怕他一个老头不成。”我在旁边和大伟耳语道。
此时大概已经走了七八米,四周一片漆黑,空间不大,仅容我们排队走过去,刘大脑袋仅能听见我们说话的声音,却听不见我们说什么,猛的回头僵住脸说道:“咋啦,两个臭小蛋子,怕啦,怕啦就回家玩去,你们是萧哥吩咐来的人,还怕我害你们啊。”
“没有,我们只是好奇这地方,私下里议论一下而已,你老慈眉善目的,我们哪里会这么想呢!”我赶紧解释道,也不知道说这话时声音是否在发抖,尤其是他猛地回头的一霎那,我感觉那整张脸就像僵尸一样铁青,好悬没把我吓个趔趄,心中暗暗吸了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