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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她再一次相遇,是在派出所的审讯室里。他是一名警察,她是一名小偷。
看着眼前的她,他深吸了一口烟,额头上皱成了“川”字形,看得出他很犯愁。眼前的她看上去二十几岁,粉白粉嫩的皮肤,还戴着一副近视眼镜,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让你很难把她和小偷等同起来。
她坐在他面前,表现得很懊悔。含着泪对他说,您再相信我一次吧,离婚后,我一直没找到工作,还带着一个吃奶的孩子,实在没有办法,所以才……她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他一脸气愤地说,你已经骗我不止一次了,干你们这行的,哪有讲真话的,这一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他说话的语气很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她哀求他说,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要不你上我住的地方去看看,我真的没骗你……他跟她去了她住的地方。这是一个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小平房,她打开门,一阵婴儿哭声传来,她顾不得他在场,赶紧抱起孩子,把**塞进了孩子的口中,婴儿笑了,她却哭了。看着她,他没再言语,临走扔给她五十元钱,一脸坚定地说,再穷也不能干这个,记住了,要走正道。
时间一晃二十年过去了,他退休了。
退了休的他,他不会打麻将,不会喝酒。整天一个人呆在家中,无所事事。唯一的爱好就是去楼下走一走。他走起路来和别人不一样,喜欢急速,不时审视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好像在锁定一个个目标。
他和其他的老年人不一样,整天在一起侃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什么英国又发生了口蹄疫、伊拉克战争、伊朗危机……对这些他不感兴趣,他觉得这些离自己很遥远。
最近这一段时间,他迷恋上了跑步,别看他六十岁的人了,跑起来,让有些年轻人也自叹不如,这一切的一切都与他的职业有着密切关系。
这几天,他居住的小区内接连发生了几起盗窃案,扰乱了小区人的正常生活。职业的神圣责任感,让他义不容辞地担当起小区义务联防员。他相信,一定能抓到这个狡猾的贼。这一生中,经他抓过的小偷他没有仔细算过,他家里的奖章,就足以说明他是一名过硬的“好猎手”。
他在小区连续作战已经好几天了,还迟迟未发现小偷的身影。他想,是不是自己老了,不中用了,判断有误,或者是小偷听到风声,躲起来了……他的脑海中闪过一次次以往的经历,他忽然又坚定了信心:越是最困难的时候也就是离成功最近的时候了。他自己给自己打了一下气,要坚持住,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凌晨时分,在他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凭多年的职业感觉,他深信捕捉到了目标。
他跟着目标慢慢地移动,一楼、二楼、三楼……他一步步紧跟,目标在六楼停住了。他屏住了呼吸,这个贼开锁的手法还不错,动作异常熟练,而且没有声音,看来经过专门的训练。
他紧握手里的木棒,他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抓人要有证据。他在估算着,该是出手的时候了,他进了屋子,与正要出门的贼碰个正着。照亮贼的那一刻,他的双眼立刻怔住了。他大喊了一声,贼吓得瘫在地上,他的喊声惊醒了屋子里的主人。
灯亮的一瞬间,一个他似乎熟悉的女性面孔出现在他面前,他在脑子里极力搜索着记忆,女主人也对着他发呆。他想起来了,女主人是他二十年前抓过的她。女主人也认出了他。在她的旁边,站着一位穿警服的小姑娘,年龄大约二十几岁。她对女儿说,快叫刘叔,他就是我以前常提起的你刘叔,要是没有你刘叔二十年前的信任和帮助,说不定,你妈现在还干这个呢!她指着躺在地上的贼说。
看着躺在地上的贼,他眼里盈满了泪水,因为地上的贼是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