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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次进山效益都不是很好，也就结结巴巴的能过。不过辛苦倒是越剧的增加。卖过的地方得隔些日子才能去，人家也不能天天就守着买的鱼开饭。广西山真的好多，也许是整天在山里面跟个无头苍蝇一样，我的感觉再也自豪不起来了，更多的是忙于奔波。把熟悉的地方跑完了就得去跑一些不熟悉的地方。跟着阿叔就跟山贼没区别了，满山的乱串。阿叔也是很多地方只是听说，没真正跑过。有时候开了几个小时的车，才发现前面没路了再回头，颠簸我们已经习惯成了电动按摩椅。夜里在山窝窝里找村子，白天再去卖鱼。一天下来累个够呛。
晚上休息我就在车里点上蚊香，用手电筒照着拔手指甲里的鱼刺。白天因为在冰里刨鱼，刺在指甲缝里也就没什么感觉，到了晚上一些粗点的鱼刺在指甲里就感觉生疼。有些小鱼刺刺进指头几天了都感觉不到了，一拔出来都流脓。阿叔就拿着几条鱼到村里找户人家，套套近乎，这样就能解决晚上的洗澡问题。夜里阿叔就在那家过夜了。
聊天中阿叔无意提到阿裙的父亲，他说阿裙父亲一次都没跟他卖过鱼。阿叔的话我感到非常的惊讶。在我的追问下阿叔才告诉了我。
原来阿裙的父亲以前跟他一起卖鱼只是一个说头。阿裙父亲非常好面子，跑到熟悉的村子卖鱼怕认识的人笑话，到不认识的村子又嫌苦。于是每次进山阿裙的父亲都让阿叔把他送亲戚家住上两天，等鱼卖完了再回去接他。
阿叔每次都带着自己老婆帮忙。阿叔也是半个越南人，鱼的进价多少也知道点，是赚是亏也就阿叔夫妻俩知道。我这才明白第一次卖鱼阿叔让我去喊的原因，他是在看我能不能搁下面子。我再问阿叔为什么后来又不卖了，阿叔也就是笑笑不回答。问他们有没有得赚，阿叔的回答更是云里雾里。
阿裙的父亲其实根本就没卖过鱼，这跟他先前说的他卖过，而且生意还不错有着很大的矛盾。如果生意真的不错，为什么他们没做下去？要是生意不好没做下去，那为什么还让我跳这个坑？我的心里有了个巨大的问号。
阿裙怀孕了。这也让我不由自己，必须从阿裙父亲谎言的阴影中挣脱出来，为了孩子我得面对现实。是死是活必须自己走到头了。阿裙也是经常催促她母亲到越南多拿点鱼，好让我能进山不空在家里。去凤凰卖鱼的时候，我的广西方言听力已经有所提高了。已经能听明白一句话；外地佬！不过语气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哥鄙视你！
我真纳了他那个闷，进村子的路不是一个崎岖能形容的，颠得我骨头都快没人型了。车子就跟大浪中的小舟忽高忽低，路中间有的坑大的躺俩人远处都看不到一丝边，一不小心前轮子掉下去，挂一档把油门加到底终于爬上来了，后轮子又在后面刨了一个坑。轮箍烫的都能煎鸡蛋。车子的前减震几乎没什么用，就听到底盘碰地面石头的咯嘣声，心揪的跟拧抹布水一样一样的。就这出路竟然他们还有鄙视的地方。怎么我也走过一些地方，可还真想不出有个能让他们鄙视鄙视的地。
外地佬归外地佬，我的鱼还照卖。生活吗！不过这路还是有作用的，把我九十多公斤的身板楞是颠成了八十多。比那些减肥药来得更有效果，还实惠！皮糙肉厚，你喊俺外地佬俺就冲着你笑，装听不懂！把钱挣口袋才是王道。凤凰鱼卖得不错，两天下来就差不多没了。有一骨瘦如材的婆婆拿着三毛钱来跟我买鱼，我差点背过气去。看着老人满脸的皱纹，黝黑的皮肤，我的心比我车子底盘搁地时还难受。钱没要送了她四条鱼，她那期待的眼神打动了我。
在凤凰的第三天下午，鱼就剩下最后几条了，让我那些天都哇凉哇凉的心，又起死回生了。想着这次终于能卖完了回家，还卖得不错。心里美美的！阿叔看能早回去也很开心。就这时候电话响了，一看来电是阿裙给我打过来的，这让我有点惊讶。平时我出来卖鱼阿裙就很少给我电话，就连我回去了她都没问过一声苦不苦。难道这次还来点高难度——心灵感应，知道我鱼快卖完了，慰问一下？传说中的惊喜！
就我这分析的细腻程度，我都不能不佩服自己都快赶上那个什么摩斯了。可是生活就是这么滴残酷。理想和现实就是左脚跟右脚。无论是谁跟着谁走，那都是左右脚轮流着追，永远都不会并拢到一起。
阿裙让我们尽快把鱼卖了速度回去，她母亲又拿了一批鱼，而且鱼的新鲜度不是很好。如果放在市场卖，量很大时间长鱼肯定坏。我正想说这样就别拿了，阿裙的一句话堵死了；我妈是考虑到下个海期估计鱼不多，你们就没鱼卖了。
太贴心了！
初步算了一下，凤凰毛利润有一千多。这是卖鱼以来最多的一次，有点激动！可是这激动劲还没烧热呼，回去的路上车子坏了。
我们刚出凤凰上了高速，车灯全灭了。当时天已经全黑了。黑夜里开着一辆没一个灯亮的车子在高速的跑，那真有点生死狂奔的感觉。就是阿叔愿意来点刺激我也不能同意，就是我同意估计人家交警叔叔也不答应。再说了，这阿叔年龄也不小了，真发生奇迹车开回去一点事没有，阿叔的心脏能不能承受也是个事。
好不容易在一加油站停下，还好以前开车我多少学会点汽油车电路。把灯总线路强搭在别的线路上，发动后车灯的亮度随着油门的大小变化，这说明发电机还是好的。心里一丝安慰。这样灯开着也不会亏电，不出问题开到东兴没什么大事。我让阿叔休息，我开车。
回到东兴已经是夜里两点了。考虑到第二天还有鱼进山，我把阿叔送回去休息，自己去了一个认识的修车点，把修车师傅从床上拉了起来。一通检查，原来是车子在山路上颠簸太严重了，车轮子把一个火线外表皮磨破，造成灯线路搭铁烧坏。
整车电路是个细活，修好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修车师傅也直喊够呛，上午不开门休息。我早就已经进入了迷糊状态，加上三天的颠簸我累得连舌头都没力气动了。回到家里匆忙洗了个澡。让阿裙中午时候去找阿叔带他两儿子来帮冰鱼，我多开工资。然后急忙上床睡觉，保证晚上能有点精力进山。阿裙连关心的话都没问一句，让我多少有点失望。
下午三点我就醒了，跑楼下一看鱼已经冰好上车了，对阿叔的效率和认真很是赞赏。我把车子里收拾了一下，然后出去买点路上用的东西。一直进山也都是我自己准备自己的东西，这次也不例外。再加上还可能跑不认识的地方，备用品必须准备充分。
一切准备妥当，我跟阿叔在晚上十点出发。这次阿叔也发难了，认识的和听说的地方都跑过了，他也没地方去。最后决定找阿裙的强舅帮带路。麻烦别人总是件不好的事，更何况强舅自己还种着很多的果树。我准备了几包香烟算意思意思一下。
没想到强舅还真答应帮忙，这让我很是过意不去。一路上时不时的递水给烟，希望能弥补点什么。强舅总是笑着告诉我们该怎么走，一点没有烦的意思。这让我多少有点安慰。
可是鱼卖的却是非常的不顺利。最开始是我发现箱子里的冰放的非常的少，最顶上的几箱冰已经化的差不多了。鱼本来也不是很新鲜，冰放少了再一融化，都开始发黑了。而卖鱼的速度远远赶不上冰化的速度，根本不存在卖出一箱鱼后可以把冰再利用。进了第二个村子。我把压在底下的箱子翻上面来，这样可以减慢原来上面箱子冰化的速度。更糟糕的是底下的箱子冰也化的快没有了。一万多块钱的鱼就只能看着变黑，我欲哭无泪。
而这时候车子的刹车又出现了严重的偏刹。天也是故意刁难，下起了小雨。阿叔在处理路面情况时，一个刹车车跑到了对面车道，还好对面没车过去。不然就是一起重大交通事故。看着鱼在变黑，心急如焚。车子又出现问题，这让我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能找的冰源却在好几百公里的南宁。
我让阿叔坐到了副驾驶，我把神经捏在手心慢慢地开着车。最先要解决的就是车子问题，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修理店。修理工一看是外地牌照，是心花怒放。我心甘情愿地让修理工卯足劲宰了一刀。最后还说谢谢。指不定那修理工掐指头算上有今天，把这店都开这等了几年，不容易！
到了第三个村子的时候，打开箱子鱼肉已经开始烂了。看着阿叔心安理得地把烂鱼进行分理，一些烂得不行了的就直接丢了。丢得都是那么的自然，貌似冰鱼的人他压根不认识。
看着一箱箱发黑的鱼，我们才进山了一天半，再这样下去，明天等着卖鱼汤。我终于爆发了，我吼着让阿叔把鱼装上箱上车，乘箱子里还有一丝冰渣回东兴，重新装冰。同时我也在心里做出一决定，回去后请阿叔吃鱿鱼。我不想听他的解释，卖鱼时间比我早，不是故意也是特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