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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栋不知道其中这么多故事,不禁讪讪不已。天玉鼠一个馋嘴,坏了松明子的筑基大事。但那松明子毫不为许,胸怀甚是豁达,摆摆手就放下了。赵子栋自忖这或许这是松明子修行能坚持到炼气后期的原因,否则在这么一个灵气缺乏的荒漠,进步甚微的修行之路还不早让人疯掉。
回到药庐,看完玄悲上人的信函,松明子也郑重起来。关上门,将赵子栋叫到近前,详细询问“骷髅甲士”的资料,还有赵子华的伤势变化。赵子栋毫不隐瞒,连“圣环修神诀”都实情相告,让这位松明子陷入了沉思。
直到三日之后,满眼疲惫的松明子再次将赵子栋唤进密室,递过一份药典。原来这三天,松明子夜以继日的翻检自己的藏书,才找到这份古方药典。铁山派的那个残片所收录的药方不全,辅药还需一味全蝎方可。主药三清还阳草按药典所描述模样,松明子在南山之巅曾经见过。
赵子栋大受鼓舞,连夜就攀上南山。虽然道路湿滑,但良药在前,还是让赵子栋倍感欣慰。
南山山势逼仄,而且山雾极多,就中午时分道路能清晰一些,这让施展爬行神功的赵子栋狼狈不堪。更重要的是,晚上的修炼也受到了影响,雾气昭昭里,那些天地自然神力的萤火也为之一变,似乎沾了水汽,神风旋凝练极难。
赵子栋很想重现面对小红蛇时的突神刺,但那次施展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怎么也复制不了。他知道是自己的神力凝聚不够,所以每日坚持苦练,就是寻药之时也没放下,只不过南山上的神力萤火似乎不同,让他大为疑惑。
“这是水性神力。”左眼神珠传出来解惑的神念,“天地间的神力也分五行。五行运转,卯木午金,酉火子土,水润其间。这一切,等到凝丹之气小成,你就能悉心感受。而且凝丹之后,神力属性定了,也就可以修习本行法术了。”
“南山水属性神力,比起天牢山土属性的神力,凝练起来要难一些。不过,这是猪与天才的差别,你看天玉鼠,受到影响了么?”
惭愧的赵子栋看了一眼身边的天玉鼠,的确神风旋运作稳定,神力淬体没什么不同。让小红蛇惊吓之后,天玉鼠也发起狠来,急着练到凝丹期,学好法术护身。
圣法二层的天玉鼠,脊背上出现另外一种银色的毛发。这些天也在逐渐加粗。赵子栋知道,等这条银色毛发扩散布满全身,天玉鼠就能凝丹了。
循着松明子大体指点的采药路线,赵子栋顺利的通过了雾气带,钻进一片松林之中。三清还阳草是至刚至阳属性的药材,却生长在南山顶的雪带里,赵子栋需要攀到南山极顶才能发现。
赵子栋领略着大自然的奇妙,一座山上有着四季的生活。刚才还是潮湿的夏季,现在如同到了秋季的树林,上面是白皑皑的冬雪。
来到这里,天玉鼠明显活跃起来,这是他熟悉的环境。间或找到一两个松果, 高兴的了不得,吃一半存一半,放到赵子栋的药篓里宝贝的藏好。赵子栋也感觉舒适,爬行神功得以尽情施展。
松明子指点的这条路,没有大的猛兽挡道,一些野狼、野猪之类的,在天玉鼠的突神刺和神风旋面前,纷纷落败。赵子栋受到上次小红蛇之事的启示,劲量让天玉鼠多参与实战,在一次一次的胜利中增强鼠胆,培养圣法二层神兽的自信和气势。
雪地里遇到一点麻烦,爬行神功不好用了,只能一步一滑的向前挪。好在没什么猛兽阻碍,赵子栋多费了点时间,攀爬上去。
在南山山顶一个避风的凹处,一丛丛黄色的小花灿烂地向阳生长着,不是什么特别的天材地宝,让赵子栋担心还要大战一场的疑虑丢到脑后。急忙上前,尽可能的多采摘了一些,小心的放到药匣里面,从来都贪财的赵子栋还仔细收集一些种子,当年种菜的经历让他啥都想自己种。
安全起见,赵子栋还是循着原路下山。山林里的野兽领地意识极强,如果有闯入者,从来都是不死不休的和你拼命。纵然有神力在身,还是避免麻烦好。
算算时间,前后正好半个月。正如当初童子所言,药师进山从来都不会马上回来,单独采三清还阳草就这么久,松明子再转转其他地方,时间都耗费在路上了。
远远没有看见药庐前高挑的杏黄旗,赵子栋觉得不妙,卸下药篓,隐起身形,慢慢摸了过来。等到目光所致,哪里已经是一片残垣,大火过后烧烂的梁柱惹人触目。赵子栋为之大急,一种灾难临头的不祥预感从心地涌出。
远远的不敢靠近,赵子栋聋哑之人又打探不到消息,急的在四周徘徊,心如猫抓。好不容易等到晚上,赵子栋散出神识慢慢靠向过火后的药庐。天玉鼠在不远处交替掩护,帮赵子栋听着动静。
夜色掩饰下,赵子栋躲到药庐的边缘,天玉鼠哪里传来神识,附近有危险。赵子栋马上往回去,爬行间觉得手下有异常,捡起来一看,是一块当归。这些年,从向阳谷种药开始,赵子栋多少认识了一些常用药材,这个当归在铁山派更是广植,随手一摸就能识个七七八八。
不知道是不是松明子前辈的告诫,随着天玉鼠急切传来的危险提示,赵子栋加快撤退速度。不过,还是被暗中巡逻的哨探堵了个正着。
夜色里,双方都看不到人,不过赵子栋有神力感应,周围一丈以内洞幽烛微。自己比在墙角,等这个暗哨进到神识范围,黑索悄无声息的缠了上去,没等对手反应过来,已经勒上脖子。
那个暗哨虽然发不出声,但依旧凶悍的扑了上来,以命换命的砍杀。后面跟随的天玉鼠急忙一个突神刺,把这条大汉疼的丢刀抱头,连连撞墙。不予纠缠的赵子栋摸出匕首,顺手一捅,及时止住了这个家伙的乱作。不过,刚才“咚咚”撞墙的两声,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响。
赵子栋摸了摸此人的装束,不是捕快的打扮,应该是一名军汉。心里不禁骇然,竟然有这么强悍的士兵,不知道是哪支部队的。既然是军队出动,这里人肯定不少,赶快跑。
又躲过几个暗哨,赵子栋摸到药篓,只把三清还阳草的药匣一揣,拔身就走。这时,从药庐方向传来刺耳的警哨,刚才的暗哨尸体被发现了。赵子栋听不到声音,但有天玉鼠及时提醒提示。两位也不掩饰踪迹了,直线跑出村子。后面的追兵逐渐多了起来,让赵子栋慌不择路,一头扎进村外的山林里。
进了山林,赵子栋向地下一趴,施展起来爬行神功,三下两下就甩脱了。其实也主要是黑夜的缘故,白天这种状况,残疾的赵子栋再爬也逃不过这帮野蛮的军汉,况且他们还有马。
出来树林,赵子栋辨别了一下方向,直直奔向京城。也是运气,那些追兵们没想到有自投罗网的逃犯,都追向南山和别处,独独没派人巡查京城一线。
天亮后的赵子栋依旧一副乞丐打扮,而且真的沿路乞讨起来,天生一副可怜巴巴的惨模样,让很多贵妇淑女鞠一把泪,纷纷解囊施舍。等出了京城,赵子栋的腰包里竟然鼓了起来。
这次没能在京城待多久,那些乞丐们看有人来抢生意,而且收成不错,一拥而上打上门来,赵子栋几乎是一身剩饭狗屎的样子被赶跑的。这样一来,连城门守卫士兵都没阻拦,顺利闯过京城的缉捕。
离开京城,这个天才的要饭王,先跳到河里好好洗了个通透,才在天玉鼠和左眼神珠的奚落中踏上回山之路。
几个月间,大越国已是情形大变。当今显德皇上面对“正义锄奸”联盟发出的有关“骷髅甲士”的檄文矢口否认,当庭斥责“铁山派”为魔教,其余起事的八个门派为魔教余孽,对这种破坏大越国和平的破坏分子进行严厉打击,同情正义联盟的家族和势力也被血腥镇压。
松明子就是这个情况下被株连的。从药庐里搜查出可以克制骷髅甲士死气的药典后,皇上和身后的炼尸门大骇,当即将松明子灭门抄斩。虽然有着炼气后期的灵力,但面对金甲骷髅,松明子早早就缴了械,被捉前当做暗器扔出的当归药材,救了赵子栋一命。
血洗这些叛逆时,那些衣甲整齐的骷髅甲士冲锋在前,好狠斗勇,让很多不知道内情的军中汉子大为佩服。随着铁山派出师弟子被从军队中清洗出来,这些作风强硬的骷髅甲士慢慢渗透进大越国的各支部队之中。原先是三皇子旗下的大越国兵权,逐渐被皇帝握在手心里。
在这股白色恐怖的高压之下,很多活不下去的豪杰揭竿而起。有的远远呼应铁山派“正义锄奸令”,反抗暴君;有的干脆打家劫舍沦落成匪徒山贼,逍遥一天是一天。
接连两晚在乡间行路被当成肥牛抢劫后,不胜其烦的赵子栋干脆回到官道,财大气粗地买了一匹好马,拂晓启程,夜晚住店,一副土财主模样。京城贵妇的施舍够他浪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