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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大家以为找到了应敌之策,但捉襟见肘的布阵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刚才那个包围圈的弟子伤损过多,不可避免地出现阵型空位,慢慢就把原本中间的金甲骷髅逼到一侧,恰巧旁边的战圈也把金甲骷髅往边上推,竟然让两个金甲骷髅联上了手。其中一个金甲骷髅马步一扎,手一搭,就把另外一个金甲骷髅挑上了天。凌空扑击的骷髅手脚大开,恶狠狠飞纵而来,猝不及防下游击圈被瞬间打散,后面紧追的金甲骷髅纵身两拳,又有两名弟子口喷鲜血飞了出去,牺牲当场。
发威的骷髅组合,三番二次扔起来凌空扑击,周围阵型雪花般瓦解了。而更多的金甲骷髅聚到一起,一个个空中发威,彻底打散了铁山派游击围斗各个击破的计划,弟子们的伤亡愈加惨烈。突破围困的金甲骷髅,被血气引诱得凶性大发,不再是打飞了事,而是抓住就咬,生生地咬断被擒弟子脖子,狂暴地喝起了鲜血。
受到惊吓的铁山派弟子,士气更加不堪,尽管有着小兰等三人的神力补充,可还是退了开来。神力终归不是胆气。
急眼的赵子华拼命赶回来,高声喊着:“布阵!布阵!不想死的都来布阵!”
身后,长孙敏没反击,当年在军营发生一幕又重现了!不管是战友还是流寇,都是活生生的人!可这些吃人喝血的骷髅,再怎么隐藏,最终还是人类天敌。长孙敏想起军营外奔跑的独腿男子,还有眼前这些勇士,都是为人类生存而拼命,那自己做了什么呢?帮凶?侩子手?无论啥,都是自掘坟墓的蠢蛋啊!
长孙敏默默地回身,看到伤重的袍泽,都是这些金甲骷髅造孽,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死心塌地和他们在一起呢?摇摇头,他把几个弟兄扶上马,远远离开了。
拼命赶回来的赵子华,努力收拢起队伍,勉强排出几个“游击三才阵”,抬头一看,发泄完凶性的金甲骷髅竟然没追过来,只是依旧把孤零零躲在马车上的赵子同生擒了回去。偌大的块头被金甲骷髅拎在手里,如拎着一只小鸡。
赵子华眼都红了,怎么又把兄弟丢给骷髅,喝令马上整队,自己亲力向前,要再战金甲骷髅。
“师兄,快走!”被擒于手中的赵子同拼命转过头,高声劝阻,“千万别过来,千万不要做无谓牺牲,赶紧走啊!”
“闭嘴,我们不会丢下兄弟!”赵子华怒喝。
“你们要过来,我就自杀在这里”赵子同用手扼紧咽喉,嘶吼道,“走!你们快走!他们的目标是我!”
知道赵子同一根倔筋的韩囡,和小兰一齐上前拉住不肯停步的赵子华,拦下铁山派残兵。
“大哥,我们来世还做兄弟!”大喊大叫的赵子同,被金甲骷髅擒着,带上马背,远远不见了。
“子同,我们来世还做兄弟!”眼含热泪的赵子华,颓然倒下,拼命捶着地,双拳自伤得血肉模糊,恨自己无能救不下兄弟。直到被心疼的韩囡上前抱住,才悲愤得放声大哭 :“兄弟,对不住啊!是我辜负你啊!”
周南勉强收拢起部队,才一会的功夫,队伍死难高达到五十多人,还有五十多人伤痕累累,救援队大半的力量没有了。这才十个金甲骷髅,而且他们捉回赵子同就走了,如果继续战斗下去,整个队伍还能不能有活口?小兰在前面,把牺牲的弟子收敛好,断掉的头颅一一摆正,哭得稀里哗啦。这些弟子,昨天还围在身边说说笑笑,现如今已是生死相隔。这些万恶的骷髅,让师傅来烧死他们,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收拾残局惨淡回山的赵子华,一路上引咎自责,面有愧色。胖胖的韩囡一路劝慰,但直到进了山门也没调整过来。
小兰和申龙晚回来几天,他们俩追上天牢州的学子队伍,招呼出铁生,叮嘱他一定到京城打探赵子同的消息。总算该自己出力了,让郁闷中的铁生立即严肃起来,让小兰转告师傅,一定不辱使命。
等小兰回到立神峰,见一贯坚毅的赵子栋也躲在屋里伤心,在后悔当初为啥不坚持随队救援呢,或许就能灭了金甲骷髅,救回好兄弟。本来想找师傅哭诉的小兰,转颜上前劝慰:“师叔是被生擒带走的,铁生已经进京城打探了,或许还有转机。况且,现在金甲骷髅那么多,也不能全靠您一个人来拼命啊!教授更多弟子修习圣法,指导他们更快冲关升级,都能强壮到独自灭骷髅的时候,我们会救下来更多的兄弟啊!”
小兰几句话让赵子栋幡然醒悟,自己这些天沉迷于内丹修炼,关注圣环弟子少了。如果将他们都能升级到圣环七级以上,均掌握了神术,不就是灭杀骷髅更好的复仇武器么。
心思大定的赵子栋,急忙赶往中都峰议事厅,却见到形如槁木的大师兄赵子华,不禁兴中大痛。自从子同复落敌手之后,赵子华就自责不已,认为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悔恨决策不果断。如果救出来后当即回山就不会碰到御林卫队,如果临敌更谨慎些就不会让马车没有保护,如果自己功夫再高一点就能更早赶走敌将。所有的错,都抗在自己身上,迟迟走出不来。
“师兄,听说子同研究出一个新阵法,可以缠住金甲骷髅?”赵子栋问道。
“是游击三才阵。”赵子华沙哑着嗓子,神情恍惚的回答着:“不过,还是让金甲骷髅给破了!”
“子同还发明一种武器,给你们这些铁山掌弟子用的?”赵子栋见有回应,继续追问。
“是精钢拳套,有棱有角,能破坏骷髅甲胄,不知道实战效果怎么样?”赵子华勉强回应。
赵子栋抓住机会,拉开话题说道:“师兄,能不能把这个构思画出了啊,让铁匠们打造一个试一试?”
“什么?”赵子华茫然的回应。
“铁拳套!能灭金甲骷髅的铁拳套!”赵子栋拉着师兄的手,找来笔墨,“想一想,有什么要点,先画下来!”
赵子华使劲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神智清醒一点,使劲回忆赵子同当初描叙的拳套样式,不禁又是泪流满面,泪水和着浓墨滴落在纸上,弄得一团糟。
“师兄啊,拳套不能太大吧?”赵子栋上前安慰地抚拍着肩膀,换了一张纸,试探着转移注意力,“太大了,存取不方便。”
“是不能太大。子同...说过,拳套太大会影响出拳速度...反而落了下乘。”赵子华擦了一把眼泪,话语从沙哑的嗓子眼里挤出来。
“喝口水,师兄。我们先画出着,再找铁匠打造个实验品,找时间实战检验一下!”看到有门,赵子栋更加积极主动了,递来一杯温水,帮赵子华平息一下激动的情绪。
如同一剂神药,一杯水下去,赵子华眼神里恢复了一点活力,不再是死呆呆的样子,坐在桌边思索着画了起来。
议事厅里,偷闲看过来的掌门,对赵子栋颇有成效的劝解颔首称赞。这几天,木呆呆的赵子华让他愁坏了,怎么开解也没结果,这个瘸子竟然瞎猫碰上死耗子,给劝回来了。没有赵子华的帮助,正义联盟和铁山派双重的担子,可压得老头不轻,这也是为什么赵子华一回山,就接到议事厅来了。
对于赵子栋再次提出全员修炼的事情,掌门赵子均也退了一步,同意范围扩大到总人数的一半,全放开还是得不到老人们的认可。当然,军营修练“游击三才阵”之事满口同意了,就安排赵子华前去督战,将他拖进繁重事务里,没空闲反思和自责,让时间来愈合心灵的创伤。
铁山派有自己的工匠,但赵子栋还是让师兄多画了一副,准备安排老山县的余飞也看看,有没有更好构思和创意。申龙也被派往京城,给铁生送去活动资金,再和匡生联系上,建起京城谍报网。不过这样一来,立神峰又空了,小兰看到空荡荡的院子,嘟哝着让多招几个弟子。
赵子栋门下徒弟真不多,算一算才六个,与铁山派至少十名内门弟子的额度差许多,更不用说这几年四处征战,大家都是广种薄收。铁山枪赵子卫的门下都多达十九名弟子了,现在以周南为首,战功赫赫,每年寿辰大宴,俊逸的“铁枪峰”上热闹非凡,让小兰为之侧目。就是比他还晚的赵子同,都收满了十名弟子,只不过前次出征和这次援救中,他们勇敢地挡在师傅身前,全部壮烈牺牲了。现在山上的“子”字辈核心弟子,除掌门赵子均忙于事务不再收徒外,其余都是满满的,就显得赵子栋门槛苛刻了。
让小兰说的,赵子栋不禁汗颜,连口答应给她找几个师弟师妹作伴,这才把唠叨鬼打发走。
战争开始后,铁山派循守多年的规矩也改变很多。内门弟子武功不成不出山的规矩名存实亡,三年一次开山门大比收徒的程序也简化了。现如今是定期组织外门弟子们合练,有出色的就被核心弟子直接挑走,稍一培养,就跟随师傅下山奔走了,一切都与时俱进。其他天牢山南麓的正义联盟各个门派,也大多如此,优秀的外围弟子,早早就被看重培养,一切都踏上了战备的快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