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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埋头吃得不亦乐乎的红衣男子,阿南踌躇了半天,咬了咬牙一口气道:“将军说,由明天起让你换着花样调一碗粥出来。”说完阿南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一、二、三……
阿南阿北两人在心中数着数字,在数到三之后却没有听到他们想像中的暴跳如雷不由睁大了眼望过去,红衣男子好整以暇的拿着个鸡大腿啃着,明明那姿势粗鲁无比,可由他做出来,偏偏就给人一种无比优雅的感沉,或许,这世上,有一种人无论他的动作有多么的粗俗不堪,但他天生的优雅却覆盖他的行为,所以无论他做什么,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无比优雅的。
“很害怕?”红衣男子撕了块鸡大腿肉慢慢咀嚼着,桃花眼斜斜的望过来,优雅中带着丝无法用笔墨来形容的风流。
阿南和阿北双双点头,怕,当然怕了!
眼前这个可是名震整个天和大陆的鬼手神医楼轻狂,听听这名字,就知道这人有多难缠和多麻烦了!
楼轻狂,金鼎国蛮荒万骨城现任城主,天下第一神医之名非他莫属,自然,由他管辖的万骨城这个城名也能想像得到,这天下第一毒手也非他莫属。自几百年前人称圣手神医的鬼谷子去了蛮荒,前去蛮荒求医之人多不胜数,但大部分都化为一具白骨葬身于鬼谷子及其门下弟子居住的蛮荒之地,许是因为那片蛮荒之地白骨森森无人掩埋,最终那片蛮荒之地被世人命为万骨城,而鬼谷子及其门下弟子则成了万骨城的管辖者,到了楼轻狂之后,他由众多弟子之中脱颖而出,这个脱颖而出指的单然不仅仅是他的医术和毒术,这其中还包刮了他的心狠手辣。
非心狠手辣之人是没有资格成为蛮荒万骨城的城主的,因为即便你坐上城主之后,早晚也会死。
这样一个人,怎么就会欠了将军的人情不说,还成为了将军的莫逆之交?
阿南和阿北对这一点很是好奇,也很想八卦一番,不过鉴于楼轻狂的可怕不次于他们将军,所以二人心中尽管好奇得恨不能扒开楼轻狂的脑子也只能死死忍下。
楼轻狂的脾气很坏,他离开蛮荒万骨城四处游玩,在大同国有一城郡游玩时有人说他男生女相,他戾性大发毒倒一城人,这种毒不会让人死,只会让人痛疼难抑,那整整一个城郡的人因为其中一人的无心之语而整整痛了一个月方好。
关于楼轻狂的事迹,茶馆说书先生那是有着源源不断的故事。
楼轻狂慢悠悠啃完了鸡大腿,很是优雅的用拭尽了手上的油迹方道:“知道害怕就好,告诉我,是哪家姑娘被子渊看中了?”
阿南和阿北不由面面相觑,很是纳闷他是怎么知道将军看中了一个小姑娘。
瞧他二中眼中的纳闷,楼轻狂鄙夷扁扁嘴:“别拿你们的脑子和本尊比,千帆过这般难得的药物子渊他都不怕浪费人力寻了来,又请我替他融药消去千帆过的毒性,若这般大费周章为的是个臭男人本尊就拿你俩的脑袋当酒壶。”
被鄙视的阿南阿北悻悻的收回眼中的纳闷,心中却暗自腹诽你楼轻狂自个也在臭男人之列,当然这话二人也就只敢放在肚子里回味回味。
“是苏右相府的三小姐。”悻悻归悻悻,答案还是要给的,不然将军要的花样粥他俩也变不出来。
楼轻狂桃花眼一闪,右相府的三小姐,那岂不就是皇上封为安乐郡主赐婚给太子殿下的那一个?
真没想到,子渊居然还有这样的偏好,居然跑去挖太子殿下的墙角了!
“你们将军,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楼轻狂想了会,得出这么个结论。
阿南和阿北二人赶紧心有戚戚焉的点头,楼轻狂这话简直就太他奶奶的对了!
陵京那么多好姑娘,将军非就挑上了太子殿下未来的太子妃,这太子殿下好歹还是将军的堂兄呢,若是让皇上知道他很是看重的侄子将军要撬走他儿子的媳妇,皇上会做何是想?
“那姑娘如今在哪?”楼轻狂端起一杯酒浅浅饮了一口,不慌不忙的问。
阿南阿北心想郡主住在哪就是他俩不说,楼轻狂随便找个人说不定也能问得到,毕竟前些天那李氏带着苏婉兰去忠勇王府请罪一事那可是闹得人尽皆知。
“郡主如今住在忠勇王府,楼公子你是要……”阿南面带询问的看过去。
楼轻狂扔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既然是子渊看中的姑娘,本尊当然要去过目过目看看配不配得我的子渊。”
阿南阿北两人只觉身上冒出一个又一个的小疙瘩,什么叫‘我的子渊’?为毛楼公子要把话说得这么暧昧不清?若不是自己二人心知肚明将军喜欢的是安乐郡主,只怕就会被楼公子这话误会成将军和楼公子之间有什么不伦之恋了!
忍着身上的鸡皮疙瘩,阿南问:“楼公子,若是您觉得配不上您会?”
事关未来将军夫人世子妃的性命,他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这位楼公子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主,脾气又那么的坏,谁知道郡主能不能入得了他的眼呢!
楼轻狂再次送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若是配不上我的子渊,自然是让她悄无生息的离开。”
阿南阿北顿时心惊胆战,双双苦巴巴的望过去:“楼公子,您不能这么做,郡主他是将军好不容易喜欢的女子,您若是把郡主给毒没了,将军他会……很难过的。”二人终究还是没敢把将军会和楼公子你拨剑相向这话说出来,虽然二人心中肯定若是楼轻狂把郡主给毒没了,将军他绝对会对楼轻狂拨剑相向。
楼轻狂不语,心中却在想以北堂琊的性子,他难得对一个人动心,既然动了心那女子定然有她特别之处,不过就是不知道怎么个特别法?
能让北堂琊动心的女子,倒真是让他好奇啊!
“楼公子,你这是去哪?”瞧着楼轻狂起了身推开厢房的门就要走出去,阿南忍不住扯着嗓子问。
楼轻狂身影都没顿一下,但声音却传了过来:“当然是见见那位能让我的子渊动心的姑娘了。”
阿南阿北怔了一会,阿北道:“阿南,咱们要不要去禀报将军?”
阿南横他一眼:“当然要。”
二人快走闪出房门下了楼出了景仁阁,面对四通八达的路,阿北望过来:“阿南,你知道将军去哪了吗?”
阿南眨了眨眼,心道我又不是将军肚子里的虫我咋知道。
两人一时无计可施,最后二人一跺脚,既然不知道将军在哪,那他俩折回忠勇王府去守着郡主还不成吗?虽然以他二人的功夫不足以应付楼轻狂,但至少能拖上一小会,最怕就是他使毒,这他俩可就束手无策了!
忠勇王府,福瑞院,老王妃半躺在炕上,林嬷嬷坐在炕边陪老王妃说着闲话,司棋和司琴二人手中合拿了锦囊在绣着。
“容惠,你觉得世子他人怎么样?”屋里也没有外人,老王妃并不顾忌。
林嬷嬷想了想才回:“老夫人,老奴觉得世子这人很是沉稳,应是靠得住的。”
老王妃便点点头:“但愿真是个靠得住的,心丫头她受了太多的苦,但愿不要像她娘亲一般遇上那么个薄情寡义的。”
“老夫人只管放心,姑娘她是个有福的,都说先苦后甜,姑娘她之前是把这一生所有的苦都给吃尽了,这往后啊,等着姑娘的就都是甜日子了。”林嬷嬷不愿老夫人忧心太多,出声相劝。
“但愿就像你所说的,这往后等着心丫头的都是甜日子。”老王妃的声音带着丝希冀。
林嬷嬷便要笑着再宽慰老王妃几句,就听外面管家的声音传了进来:“老夫人,有一位楼公子求见。”
楼公子?
老王妃带了些许花白的眉毛就是一挑,“请他进来。”
“楼轻狂见过老夫人。”随着管家进来的楼轻狂冲着老王妃揖首。
老王妃锐利的双眸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鲜少能有男子将鲜红衣裳穿出什么气质来,可眼前这年轻人似乎天生就适合他身上那身过于鲜艳的红裳,这身过于鲜艳的红裳穿在他身上,恰到好处的将他妖孽却又不妖娆的气质烘托出来,一个男生女相的男子,却能因为这身红裳显出他的气宇轩昂,倒真是难得。
老王妃品评过后眼角不露痕迹的朝司棋望过去,在收到司棋微微点头示意之后老王妃淡然一笑:“楼城主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请坐。”
见老王妃一眼就看穿自己的身份并道破,楼轻狂有那么一瞬息的讶然,但很快他就坦然自若的坐了下去道:“不瞒老夫人,在下受人之托调制一种药物,后得知此种药物的需求人是老夫人孙女,在下有个不求之请,还望老夫人答应。”
老夫人皱了皱眉,言下之意这人就是北堂琊请来的,不过他登门求见想来非北堂琊授意,不过人家既然明说了那药是他调制的,也算是间接帮了心丫头,倒不妨听听他的不求之请是什么再做决定。
“不知道楼城主所求为何?”老王妃望着楼轻狂,不说答应也没回绝。
楼轻狂淡然一笑:“那药名为千帆过,想必老夫人有所耳闻,此物虽然可以易筋洗髓,但同时又是剧毒之物,若想用作医人之用,就先得剔除毒性,可是这剔除毒性的过程甚是繁琐,稍一不慎就会导至毒入叶脉再难剔除,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此药就算是用作医人之用,也得根据每个人的体制才能调制多少剂量,在下那位朋友对郡主甚为珍惜,在下不敢稍有差池,是故请老夫人将郡主请出来,由在下亲自为郡主把把脉,如此也方便在下调制药剂,不知老夫人可否同意?”
这话说得有板有眼,便是同样精于医术的司棋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说法的确是有根有据的,当下便朝老王妃轻轻点头。
收到司棋的点头示意,老王妃就点头道:“楼城主实乃热心之人,老身不胜感激,还请楼城主稍侯片刻。”说完她掉向司琴:“琴丫头,去把郡主带过来。”
司琴应声离去,老王妃又命林嬷嬷上茶给楼轻狂。
便在这时,又听得管家的声音响起:“老夫人,世子身边的两个侍从求见。”
楼轻狂的嘴角就不由一扯,阿南阿北那两家伙,怕是没找到北堂琊,这才跟了过来。
老王妃淡声道:“带他们进来。”
阿南阿北走进来之后,看到楼轻狂就不由愣住了,他们想过很多种楼轻狂进忠勇王府的方法,但就是没想到他会敲开忠勇王府的大门光明正大的求见,这么看来,他二人这是白担心了一场?
“二位前来可是有事?二位来得正巧,世子的朋友楼城主也刚到。”老王妃觉得这二人进来后看着楼轻狂的眼神很是怪异,似乎很讶然楼轻狂会出现在这里一般,不过也由此可以看出这二人的确是认识楼轻狂的。
阿南赶紧回道:“老夫人,我等二人是奉了世子之命来请楼公子的。”
老王妃便点头道:“还请二位稍候片刻,楼公子他要为心丫头把脉方能知道调剂药量。”
听到老王妃这句话,二人心中算是明白楼轻狂为何能这么名正言顺坐在这里的原因了,不过对于老王妃说的楼轻狂要给郡主把脉方能知道调剂药量这话,二人心中却是不信的,不过是楼轻狂为了能光明正大见到郡主胡诌出来的理由罢了,不过如今他既然这么光明正大的求见了,想来应该是不会暗中胡来的,这般一想二人的心中倒是安定不少。
见二人一副吃了安心丸的样子,楼轻狂就忍不住翻白眼,他若是看不顺眼一个人,想要将那人毒没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下点神不知鬼不觉的慢性毒,过段时间他拍拍屁股走人,等他走后人死了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真是两个没脑子的家伙!
楼轻狂在心中暗自腹诽,基实他倒也是想由后院悄悄溜进王府,奈何这忠勇王府守在暗处的金乌卫本事竟不在他之下,他身上揣的普通的迷药又放不倒这些金乌卫,他悄悄溜进去的想法只能宣告破灭,不是他不想用毒,只是这里毕竟是北堂琊在乎的地方,身为北堂琊的朋友,他不想失去这份兄弟情。
“心妍见过祖母。”随着司琴来到的苏心妍端端正正的给老王妃行礼,在来时的路上,司琴已经将祖母命司琴请她过来的原因说明,虽然心中很好奇这个替自己制药的人的身份,但她还是忍下了好奇心没有望过去。
老王妃柔声道:“心丫头,这位是楼城主,就是他替你调制药剂的,去谢谢楼城主。”
苏心妍此时方转了身面向楼轻狂盈盈就是一礼拜下去:“安乐谢谢楼城主制药之恩。”
早在苏心妍随着司琴迈进来时楼轻狂的目光就盯在了她身上,瞧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凤目波光潋滟,让他有一种熟悉感,想了半天他才记起来,这小丫头的一双眼眸和北堂琊倒是像极,都是波光潋滟的凤目。
小丫头生得明目皓齿,虽才十岁,却能看得出再过个几年将会是怎样的倾国之姿,就算脸上那道淡淡的伤疤也不能遮掩她的风华,难得的是,这不过十岁的小丫头一派从容淡定,在看到他的脸容时虽然眼里闪过了一丝惊艳,但那只是纯欣赏的眼光,全无别的人看到他时的那种贪婪或是别的什么让他极之不喜的眼光,难怪子渊那家伙会喜欢上这小丫头!
在心中品评完毕之后,楼轻狂桃花眼带了电似的朝着苏心妍闪过去,笑意盎然的道:“不知道郡主要如何谢谢轻狂的制药之恩?”
他带点轻佻的回话让老王妃很是不满的沉下脸,正想发话,苏心妍却抢先一步同样也是笑意盎然的看着楼轻狂道:“古人云施恩莫图报,诚欺安乐也!”
老王妃不由勾唇一笑,阿南和阿北瞧着楼轻狂僵在脸上的笑也不由憋着嘴,将笑咽回肚子里头。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
楼轻狂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抢白了他还一脸笑意盎然的小丫头,慢悠悠的道:“古人还曾云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知郡主有何见教?”
苏心妍在心中翻了个大白眼,心中忖着这妖孽男子真正是个小气之极的,这眼巴巴的跑过来难不成就是想让自己难堪?
“楼城主之言甚是有理,安乐之药,是由北堂世子手中所得,北堂世子之恩,安乐定当涌泉相报。”她挑眉,望向楼轻狂,脸上的表情甚是认真和郑重,似乎在提醒他,救她的人是北堂琊,你楼轻狂想占这个功劳就得先去和北堂琊通个气才行。
有趣的小丫头!
楼轻狂脸上的笑意愈发的盎然,只是心中却有些微的苦涩,曾几何时,他身边也有这么一个伶牙俐齿又得理不饶人的小丫头,可是后来,却因为他而下落不明,这些年来,他差不走遍了金鼎、大同和燕楚,也能没得到那个小丫头的一丝消息。
小丫头若是还活着,应该和眼前这个郡主差不多大了吧?性子怕也是和她差不多吧?
愈想那苦涩就愈发的加大,一点一点蔓延了他整个胸腔,猛然间他就收了笑,看着苏心妍很是肃穆的道:“请郡主伸出手,容在下把脉。”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肃穆,苏心妍有片刻的愣怔,愣怔过后她依言伸出手,只是心中却对眼前这个看似轻狂的妖孽男子有了不一样的评价,刚刚他褪去笑意的那一瞬息,她可以肯定,他双眸之中隐忍着不为人知的痛疼,只不过他掩饰得很好才不被人发现罢了。
阿南和阿平暗自嘀咕,都说蛮荒万骨城城主就是个喜怒无常的家伙,他前一刻还在和你把酒言欢笑逐颜开,下一刻就能翻脸无情拨刀相向,此话果然不假!
这变脸的速度,当真是比六月的天还要快速!
楼轻狂的手搭上苏心妍的腕,神情肃穆的把着,老王妃静静的看着,对于楼轻狂没有像寻常的大夫一般悬丝诊脉她可不觉着有什么不妥之处,百里家的子嗣,不像寻常的大户人家,把那些男女大防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在老王妃看来,在没什么比自个外孙女的身体重要的事了。
良久之后,楼轻狂松开手,略带了丝怜悯的看着苏心妍,怨不得子渊这么在意这小丫头,也怨不得子渊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寻来这千帆过,这小丫头的身子骨早就被掏空了,若没有这千帆过易筋洗髓,这往后于子嗣定是万分艰难。
苏心妍不笨,由他眼光就能明白自己这个身子骨的状况有多差,这些天司棋也一直在说,只是她让司棋不要告诉老王妃她的实情,老王妃身体不如从前健朗,经不起坏消息的折腾,想到这里,她就朝楼轻狂乞求的望过去,并微微摇头。
老王妃的眼一直盯在楼轻狂的身上,这会见他松了脉,便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道:“楼城主,不知道心丫头她身体究竟怎么样?”
老王妃一问,苏心妍愈发着急便拿眼干干的看着楼轻狂,楼轻狂也不看她只看着老王妃满不在乎的一笑:“老夫人尽管放心,有我楼轻狂在,郡主便是想不好也难。”
这话倒不是他在吹牛皮,他是谁啊,他可是鼎鼎有名的鬼手神医。
老王妃听了心就安定下来,冲着楼轻狂道:“一切有劳楼城主了。”
楼轻狂摇着头道:“不麻烦不麻烦,只是在下给郡主把过脉过之后,还发现一个问题,就是郡主的身子长期失调,这千帆过虽说经由在下剔除了毒素,但对于郡主如今这个身子来说,实乃虎狼之药,为以防有什么闪失,在下从今往后就暂时借居贵府,郡主若是有什么不适,在下也好及时诊断,不知道老夫人可否同意?”
他说得好像一切都是为了苏心妍好,老王妃哪还有不同意的理,当下便笑着点头应下了,虽说司棋也会医术,但究竟是比不上眼前这个名动天和大陆的蛮荒万骨城城主鬼手神医,有他在王府照看心丫头的身子,老王妃自然是乐意之至的。
阿南和阿北不由苦了一张脸,虽说楼公子是自家将军世子爷的朋友,但他提出这么个要求,自家将军若是知道楼公子近水楼台,谁知道会不会打翻醋坛子?
“阿南,子渊那边就由你蘀本公子去说清楚,郡主的体质不同于寻常人,即便是本公子也需得小心谨慎,蘀本公子告诉子渊,本公子既是应了他就一定不会让郡主有什么闪失。”楼轻狂转过头看着苦着脸的阿南阿北,淡定自若的吩咐。
阿南阿北听了他这番话,这心中也算是安稳下来,不管将军世子爷对楼公子住进王府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楼公子至少保证了,他不会对郡主有什么不利行为了,这样看起来,郡主她算是入了楼公子的眼了?楼公子也觉得郡主她配得上他们家将军世子爷了吧!
阿南阿北稳了心便向着老王妃揖首告退而出,苏心妍瞧着老王妃脸上的疲惫忙也跟着告了退,老王妃便命管家去安排楼轻狂的住所,楼轻狂却吐出一句让刚走到门口的苏心妍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的话,他说:“老夫人,还请将在下的居所安排得离郡主愈近愈好,这样方便在下就近照顾。”
丫头我又不是个三岁娃娃,哪用得着你就近照顾?
什么是男女大防,你难道不清楚?
不管苏心妍心中如何的咬牙切齿,老王妃想了想,就吩咐管家道:“带楼城主去荣安院,那里离内院最近。”
老王妃纵是再开明,也还是不能让个外男住进内院的,这让苏心妍小小的安慰了一把。
回练功堂之后,苏心妍就扯着司棋追问妖孽男究竟是什么来头,司棋就将她知道的有关楼轻狂的事情简略一说,末了她道:“姑娘,这楼公子的脾气喜怒无常,世子他能请得动楼公子来替姑娘您制药,倒是用心良苦。”
这话很明显就是在蘀北堂琊说好话来着,想到北堂琊,苏心妍有些小小的别扭,但内心又不得不承认,人家于她的确有恩,她总不能人家这么帮了她,她不感恩不说还说人家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吧,当下便含糊了几句过去。
司棋只以为她害羞,想着姑娘终究还小,不懂这些男女之情也是正常,便也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转而道:“姑娘,楼公子医术高超,姑娘往后就不用担心习武太难,将来若有一天能像沫小姐一般挥鞭策马,老王妃该有多开心。”
苏心妍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某一天她像离了笼的小鸟一般展翅飞翔的画面,匈牙利诗人裴多斐曾经留下这么一句中脍炙人口的名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前生她还不太能理解这诗中的意义,穿到这古代,有了切肤的体会才真正觉得自由果然是人世最可贵的!
不过这些话她自然不能同司棋说,当下只浅浅一笑带着些许的好奇问:“棋姐姐,楼公子的医术比棋姐姐你还要高超么?”
司棋便含笑点头:“奴婢只是略懂一些皮毛,比起一般的大夫奴婢自问是要高超一些,但若和楼公子相比,那奴婢就等同于是初学医术的医童,楼公子他不但精于医术,更精于毒术,所以才会有了鬼手神医一说。”
倒想不像那个妖孽男竟有这般的本事!
苏心妍心中暗自啧舌,心中忖着人不可貌相古人诚不欺我也!
不过这样一个人,他眼中那隐藏的痛楚源泉究竟是什么呢?
“姑娘,你若是能跟着楼公子学习医术和毒术那该有多好?”司棋突发奇想,只是转念又想到世人都传鬼手神医性子喜怒无常,又觉得自己这个提议相当的不明智不说,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便笑着摇了摇头。
说者虽是无心,但听者苏心妍却听进了耳中,前生她就精于中医,到了这一世,这些跟着司棋学了几天医术和毒理,这眼界又开阔不少,古代的医术或许并不发达,但中医之道远比她前生要涉猎得广阔,若是她能跟着鬼手神医学医或是学毒,将来便是靠这医术也能混口吃温饱不成问题。
想到这里她不由哑然失笑,若是让司棋知道她心中这些荒谬的想法,还不知道怎样一个惊慌。
不过她心中却因为司棋的话起了让楼轻狂教她医术毒术的念头,而也正是司棋的一句无心之言,却让她受益许多,在这往后,她靠着这手医术和毒术不但救了许多人同时也靠着这自保了许多次。
福瑞院里,老王妃听着金乌卫们的回禀,得知楼轻狂原本是想悄悄溜进王府后老王妃不由若有所思,林嬷嬷就有些急了,看着老王妃道:“老夫人,此人虽是世子请来的,但相传此人喜怒无常,又是这般行径,要不要……”
老王妃摇头:“容惠无需担心,以他之毒术,若想要悄悄溜进王府大可以毒倒金乌卫,但他没有这么做,就代表着他并不想与北堂琊为敌,北堂琊既然能放心请他制药,想来此人也是得了他的信任的。”
林嬷嬷听了也觉得是这么个理,便放了心,只是又有些想不明白,这鬼手神医既然和北堂琊是友非敌,那他又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来,而是想要悄悄溜进王府,实在溜不进来之后才这光明正大的求见。
林嬷嬷心中所虑,老王妃当然也想到了,不过老王妃相信楼轻狂不会伤害心丫头,也绝对对王府没有什么不利的企图,再说人家毕竟是为了心丫头调制药物而来,她又何必多心呢?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管家带着楼轻狂进了荣安堂之后,原本还想派几个丫鬟来服侍,结果楼轻狂却摇头断然回绝,美其名曰他制药不喜欢身边有人打扰,管家虽觉着这楼公子太过诡异,但想着毕竟是来给郡主调制身体的,当下也就由他去了。
管家走后,楼轻狂信步出了荣安院,选了一条路随意闲逛。
王府虽大,但自从老王爷和几个少爷相继离世以后,老王妃就遣走了不少下人,只留下几个忠心耿耿的,于是偌大的王府,显得寂静异常,他信步闲走,鲜少见到下人。
边走边逛,却让他误打误撞的走到了练功堂大厅前,练功堂以前是老王爷和几个少爷和百里沫练功的场所,在老王爷和几个少爷离世百里沫出嫁之后就冷清下来,直到苏心妍提议要跟着司书习武,老王妃便命管家将练功堂重修打扫干净整理妥当出来。
练功堂的外面,也是一片空旷的供夏天练功之用的场所,只是如今正是寒冬腊月,苏心妍的身子骨又不是很好,所以此时在大厅里练着,他站在厅外也能听到苏心妍挥舞着小拳头发出来的声音。
他迈步走进,但见大厅的左侧摆放着一个兵器架,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右侧则类似于一个练功用的桩,大厅的中央,苏心妍按着司书所教挥舞着小拳头,只是那些招式由司书展现时给人的感觉是飒飒英姿,由她挥出来,就给人一种花拳绣腿的感觉。
见他进来,苏心妍忙收了拳脚,司书瞧他身后没跟着服侍的丫鬟便问:“楼公子可有何事?”
楼轻狂也不回司书的话,只看着苏心妍,想了想便道:“你不适合练这套剑法。”
司书不由一惊,她教给姑娘的的确是剑法而非拳法,只是想着姑娘身子太过脆弱,刀剑无眼,她便将剑法折成拳法来教,没想到却被楼轻狂一眼就看穿,这人果非那些浪得虚名之辈。
苏心妍听了瞧着司138看書网轻狂所说只怕是真,这心里头就有了些沮丧,这套拳法她打一开始就练了,也许是因为这个身子骨太弱了的原因,总让她有一种使不上力的感觉,司书说她没有内力,也只能徐徐图之,她倒是很想像前生看到的电视剧中一般内力充沛,奈何司书说内力这种玄气没个十多年功夫是练不出来的,她也就只能在心中想想。
见她垂头丧气,不知怎的,楼轻狂心里倒有些不忍起来,他忍不住问:“你很想武术高超吗?”她一个小姑娘,又贵为郡主,为何要这么辛苦的习武?
苏心妍扁了扁嘴:“我只是想自保。”
一句只是想自保换得楼轻狂若有所思,他之前把脉时就知道她身子亏空得太久,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造成她身子骨那般脆弱不经风的境况,没个十年八年至少也不会少于五年,看来这郡主听上去风光,这日子过得可就不咋的了。
那个小丫头会不会也像眼前这个郡主一般,受人欺凌无力自保?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楼轻狂心头就是一阵酸痛,一种冲动让他毫不犹豫的道:“我教你。”
他教自己?
苏心妍一愣过后回过神来嘴角就勾出欢喜的笑意,她刚刚还在想着怎么让楼轻狂教她医术毒术,没想到如今他自个开了这个口,虽然他说的只是教她习武,但只要她认了这个师傅,那还怕他不教她医术和毒术么?
当下她便快手快脚的行到大厅唯一的桌子边倒好一杯茶,然后迅速回到楼轻狂的面前将茶杯恭恭敬敬的递过去:“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一边的司书忍不住转过头暗笑,自家姑娘这反应也未免太快了一些!不过她心中却着实蘀姑娘高兴,楼轻狂啊,能拜他为师,姑娘这往后可就又多了一个大靠山了!
看着眼前那杯冒着热气的茶,楼轻狂忍不住扯扯嘴角,他也不知道当时他怎么就一下子软了心说出一句我教你的话来,但话已出口断不能收回,这小丫头的反应又这么的灵敏,让他想反悔的机会都没有,对于小丫头灵敏的反应,他却是很满意的,至少说明这丫头聪明着,他总不能收个愚笨的弟子吧?那要是传了出去,也太丢他鬼手神医的脸面了!
只是——
望着眼前那杯热气腾腾的茶,楼轻狂叹了口气,这杯拜师茶,他可不能喝下去,这要是喝了下去,北堂琊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眼前这小丫头是北堂琊看中的女人,将来就是北堂琊的妻,让北堂琊未来的妻子拜他为师,她敢他还不敢呢,北堂琊那就是个腹黑之极的主,是半点亏都不肯吃的,自己若是占他这么个便宜,谁知道他会怎么回报自己!
不成不成!
这杯拜师茶不能喝!
端着茶举了半天没得到回应,苏心妍心里忍不住有些惴惴不安,心中忖着这人是不是一时冲动现在正后悔着?
不成不成!
绝不能让他退缩,这个师傅她一定得拜!
“师傅在上,请喝了徒儿这杯拜师茶。”将茶杯又往前挪了一点,苏心妍很是坚定的看着一脸矛盾和挣扎的楼轻狂,大有你若敢反口不认我就不放你离开的样子。
看清面前小丫头眼中的坚定执著,楼轻狂知道这小丫头是铁了心要拜他为师,可想到北堂琊,他就忍不住觉得头痛,半晌,他看着苏心妍道:“郡主,这杯茶我可不能喝,我若是喝了回头子渊一定不会放过我。”
名声固然重要,但北堂琊更加可怕啊!
苏心妍不由一愣,这人犹豫了这么久,原来是怕北堂琊找他算账!
司书竖着耳朵听清之后,双眼转了几圈转过头道:“楼公子,因为世子您不方便收姑娘为徒,那不如就收了姑娘当义妹吧,这样一来,您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教姑娘武术和医术毒术了,世子他知道一定会很开心姑娘有楼公子您这个大哥。”
司书姑娘是着实不想自家姑娘失了楼轻狂这么个大靠山,她又不像寻常人家的丫鬟,顾忌着什么,在她看来,只要是对姑娘有利的就是好的,这么个便宜的大靠山,不要白不要,老王妃虽然也能保护好姑娘,但就像老王妃自己说的,她老了,总有一天要比姑娘早一步离开,到了那时,姑娘又能靠谁呢?
既然楼轻狂自己送上门,她若不帮姑娘捡了这么便宜那岂不是对不住这大好的机会!
认这小丫头为义妹?
楼轻狂心中一动,虽然他并无亲人,唯一的亲人小丫头又在几年前消失,但对于司书的这个提议,他却一点都不反感,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个小丫头和他脑海中的小丫头有些重叠,又或者,眼前这个小丫头总让他想到他的小丫头。
苏心妍则眨了眨眼,认个义哥,这个提议好像也不坏,特别是这个义哥不但会武功,还精于医术毒术!
不过,认个义哥和拜个师傅可完全不一样的性质,师傅不会牵连到什么,可这认个义哥可就不同了,好歹也是名义上的亲人,她得先问过祖母,祖母认可了她才能认下这个义哥。
“小丫头,我楼轻狂就认了你为义妹。”这一次,楼轻狂并没有犹豫太久,只要不拜他为师,认成妹子,北堂琊是不会有意见的!
哪知苏心妍却摇头,看进他眼中不由冒了火,他堂堂蛮荒成骨城的城主,赫赫有名的鬼手神医,这世上想要巴结他的人那可是多不胜数,怎的这小丫头反而还嫌弃起他了不成?
“楼大哥千万别语会安乐,安乐想先征得祖母同意,还请楼大哥见谅。”见他脸色不好,苏心妍忙出声解释。
小丫头甜甜的笑脸一口一声楼大哥,这说明她是乐意认他这个大哥的,也对,老王妃是她嫡亲的祖母,她要征得老王妃的同意才敢认他这个大哥也合情合理,在者,这样也说明她很看重自己这个大哥。这般一想,楼轻狂脸上的黑云马上就换成了得意,看这小丫头也愈看愈是顺眼了,心中忖着小丫头若是认了自己为大哥,那自己日后不就成了北堂琊的大舅子?
好,这主意可真是好!
当下楼轻狂马上点头:“如此甚好,小丫头,大哥我这就去向老夫人她禀明,走,小丫头跟大哥一起去。”
一行几人很快又回到了福瑞院,楼轻狂冲着老王妃揖首:“老夫人,在下又有个不求之请,还请老夫人答应。”
老王妃看看苏心妍再看看一脸喜色的司书,最后问:“楼城主无需客气,但说无妨。”
楼轻狂便道:“在下想认郡主为义妹,郡主说要征得老夫人您的同意才可,不知道老夫人可否答应。”
老王妃听了就往苏心妍望过去,老王妃自然也不介意多一个很强势的人来保护她的心丫头,只是她需要确定这是心丫头自己的意思,当下她柔声道:“心丫头,这是你自己的意思吗?”
苏心妍便郑重的点头,又道:“祖母,楼大哥他不但武术高超,又精于医术毒术,心妍有这么个大哥,祖母就可以更放心了不是吗?”
楼轻狂听了嘴角就不由抽抽,感情这丫头是把自己当她的免费保镖?还当着他的面就这么口无遮拦的说出来,是算准了自己不会介意她利用自己?
和北堂琊那腹黑小子是有得一拼,难怪北堂琊会看上这小丫头!
见是心丫头自己的意思,老王妃也就放了心,看着楼轻狂道:“楼城主,这往后还要请楼城主多多照顾心丫头。”
楼轻狂自然点头应下,当下便在老王妃的见证下,认下了苏心妍这个义妹,苏心妍甜甜的笑着,望着楼轻狂轻轻叫道:“大哥,请受妹妹一拜。”
有个妹子疼着似乎也挺不错的?
特别是这个妹子还是个聪明伶俐的,更特别是这个妹子日后会嫁给北堂琊!
楼轻狂嘴角愉悦的向上扬上,满脸不加掩饰的笑意,欢快的应了一声:“妹妹请起,以往有大哥保护妹妹,绝不会让人欺负妹妹。”
他话说得很是认真,让人不得不相信,苏心妍又道:“妹妹谢谢大哥,但只往后,妹妹跟着哥哥习武,学医术和毒术时哥哥可不许埋怨妹妹愚笨。”
楼轻狂笑着摇头:“不会不会,妹妹这般聪明,一定一学就会。”
老王妃瞧着这一幕,这心里头又舒了不少心,当下便道:“楼公子,心丫头既然认了你为哥哥,这从今往后,本妃自然也就当你是本妃的孙子了,这样吧,挑个日子,本妃大宴宾客,告诸众人楼公子你从今往后就是本妃的孙子,忠勇王府的主子。”
楼轻狂没想到老王妃会有这样的念头,当下不由愣住了,虽则他不反对有个妹子让他疼爱,可是多个祖母,还要大张旗鼓的宣告世人,这可就不是他的本意了!
“哥哥,祖母这样是为了妹妹好,因为祖母认了哥哥为孙子,这样一来,哥哥就是安乐名正言顺的哥哥了,哥哥难道不喜欢祖母的安排吗?”苏心妍委委屈屈的看着楼轻狂,一双和北堂琊如出一辙的凤目中闪闪盈盈。
刚认下的妹子用这样委屈的眼光看着他,楼轻狂哪还有不点头的,罢了罢了,谁让他欠北堂琊一命呢!就让自己暂时蘀他名正言顺的照顾他未来的世子妃吧!
“轻狂多谢老夫人,请老夫人放心,从今往后,轻狂绝不会任何人欺了妹妹。”收了脸上的笑和心中的无奈,楼轻狂认认真真的看着老王妃,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好,祖母相信你。”老王妃也郑重的点头,她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相信他从今往后会好好保护她的心丫头,这世上,有些人虽然是血脉至亲,但行起事来却根本不顾血脉亲情,也有一些人,是毫无血缘的两个人,却能彼此照顾不似亲人胜似亲人。
看着祖母脸上的欣慰,苏心妍心中却有如阳春三月的暖风拂过一般,楼轻狂虽然声名显赫,但那种声名毕竟不是勋贵之家希冀和喜欢的,祖母却丝毫都不顾忌收他为孙,并且还要大宴宾客昭告天下,为的不过是让他这个‘哥哥’的名号来得名正言顺,这样一来,也方便他日后保护自己,祖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容惠,去把管家叫来,本妃先告之府中所有人,轻狂他从现在起,就是本妃的亲孙子,忠勇王府的小主子。”老王妃是想到什么就要做好的人,当下便朝着林嬷嬷吩咐。
林嬷嬷应声而去,老王妃朝着楼轻狂道:“轻狂,祖母不会追问你从前的身世,也不会过问你将来想做什么,祖母只希望你能保护好心丫头,祖母就别无所求。”
楼轻狂知道,老王妃这是在拿忠勇王府所有一切换他一个承诺,虽则他认苏心妍为妹并不是贪图忠勇王府的什么,但老王妃能顾忌着他的尊严没将话说开,这一点,他还是很欣赏老王妃的,老王妃不过是一个为了自己的外孙女可以牺牲一切的慈详老人,这样的亲情是他不曾体会的,他羡慕之余又深深的向往,当下便点头:“请老夫人放心,轻狂一定会不遗余力的保护妹妹。”
老王妃欣然点头,突然之间多了一个孙子,虽然这个孙子和她并没有什么血源,但她心里还是很高兴,因为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有错,这个年轻人,他会把心丫头当成亲妹妹一般保护。
不多时,林嬷嬷和管家就将王府所有下人召集到福瑞院,老王妃看着众人道:“从今往后,楼公子就是本妃的亲孙子,也就是你们的少主子,他的话等于是本妃的话,听清楚了吗?”
众人齐齐点头,这些能够留在王府的都是对王府忠心耿耿的,虽然众心中很是好奇这位楼公子的真正身份和来历,但老王妃既然说他是少主子,那他就是。当下众人齐齐点头:“奴才(奴婢)见过少主子。”
楼轻狂本就是一城之主,对于这种场面也不觉得有什么受宠若惊的,只淡然点头,他的态度看在老王妃的眼里自然又换得老王妃的赞许。
宣布完了之后,老王妃命众人散去,想了想看着楼轻狂道:“明天长公主设宴,请了祖母和心丫头,届时你和心丫头随着祖母一同去长公主赴宴可好?”
不过是赴个宴,楼轻狂自然点头应下。
苏心妍想着今天一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得让祖母好好休息了,便道:“祖母,您好好休息,心妍和哥哥先行告退。”
老王妃今天也的确是有些疲惫不堪了,当下也不挽留,由着她二人离开。
“谢谢你。”出了福瑞院,苏心妍看着走在她身侧的楼轻狂,突然开声。
她由司棋的嘴里知道,这个人虽不是勋贵之家,但以他鬼手神医的名声和万骨城城主的赫赫身份,实在不用答应祖母留在忠勇王府,像他这样的人,向往的是自由,可是他却应承了祖母留下来成为忠勇王府的少主子,这代表着从今往后,他就有了很多羁绊。
这声谢谢是她真心真意的。
楼轻狂偏过头,刚好撞进她如点漆般的双瞳,那盈盈瞳孔里弥漫着真诚的感激,让他有一刻的不适应,很快他就转了头,冬日的夕阳映在他的脸上,泛起淡淡的光芒,他本就美得不似真人,这淡淡光芒映上他的脸容,让他看起来愈发的不真实,苏心妍不由在心中感叹造物主的不公,将一个男子生得比这天下所有女子还要美艳,这让女子面对他这样一张脸,哪里还有勇气?
“你不用感谢我,我生下来就是孤儿,被我的师傅也就是上一任万骨城城主捡回了万骨城,我从不曾体会到有亲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也从不曾体会到亲人的关怀是怎样的感情?是你,让我体会到了什么是亲人,所以,说起来,我们互不相欠,但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老夫人,就一会做到。”
楼轻狂的声音很淡,淡到她几乎听不出那话语之中隐匿的伤悲和痛苦,他只是简单的将他是孤儿的身份一笔带过,但却能从他那一句从不曾体会有亲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听出,将他捡回去的那个人,肯定不曾给过他丝毫的温情,不然他也不会这般落寞!
心,没来由的就有些难受。
前生,那个家唯一让她感觉到温馨的是她的母亲,而今生,唯一能让她感到温馨的是老王妃,虽然众多亲人之中,只有一位是真心关心爱护她的,但至少,她还有着真心待她的亲人。
可是楼轻狂却一个都没有!
莫名的就有了一种冲动,想让身边这个看似轻狂不羁的人感受到来自亲人的关怀。
她伸出手,用她小小的手将楼轻狂的手牵起来,抬了眸认认真真的看着他道:“你不会再孤单了,因为你有我——还有祖母,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她说得那么的认真,那么的郑重。
像是被一股春风拂过的心田,楼轻狂眼角微微有些涩意,他反手将苏心妍的小手包进掌心,嘴角带着欣然的笑:“好,从今往后,我楼轻狂不再孤单,我也有妹妹有祖母了。”
后面的司画和司琴看着这一幕,不由欣然而笑。
前方,有一人迈着大步而来,视线落在苏心妍和楼轻狂牵着的双手上,面色陡然下沉,凤目像是突然注入了一片阴影,带着森森的寒气……
紧紧跟在后面的阿南阿北没留防他们将军世子会突然驻步,差点撞上他们家将军世子爷的后背。
就差那么一点点!
阿南阿北险险停住,鼻尖停在他们家将军世子爷后背一寸之地,两人心中暗自庆幸,却在望到郡主和楼轻狂牵手而行的画面时暗自叫苦。
俩人怨念的瞪着楼轻狂,都说朋友妻不可欺,楼轻狂你小子也太不仗义了!枉将军那么信任你,你却撬将军的墙角!还有郡主,您这什么眼光?咱们将军这般的龙章凤姿,对郡主您那可是其心可昭日月,您怎么能这么对将军呢?这不是生生在将军的心坎上扎一刀么?
北堂琊的阴鸷、阿南阿北的怨念,成功的引起了苏心妍和楼轻狂的注意力,面对北堂琊阴沉的脸和灼灼逼人的凤目,楼轻狂第一个念头是赶紧松开郡主的手,第二个念头是正好捉弄北堂琊一番!
最终,第二个念头占了上风,他捉紧了苏心妍的手面带笑意迎上去,用一种欠扁的表情看着北堂琊:“子渊,你怎么会过来了?吃了晚饭没?一定没吃吧?来来来,不要回陵南王府了,留下来在这里吃吧。”
阿南和阿北听着这话觉着不对,你自己好像也是客人吧?怎的倒像一副主人的语气?这不是反客为主吗?
还有,你这样一副忠勇王府主子的语气和将军说话,那不就是找打么?
瞧着楼轻狂一脸欠扁的笑,北堂琊一双凤目紧紧盯在还不松开的双手上,只觉得刺痛了他的眼,半晌他毅然将视线扭开,不去盯那双让他看了极不舒服的牵在一起的双手,冷冷道:“松开。”
鲜少能见他如此沉不住气,楼轻狂明知他说的松开是什么意思,却偏偏装作不知道:“松开什么?”
装吧,你就装吧,一会将军会打得你再也装不出来!
阿南阿北在心中暗自腹诽。
在看见北堂琊那一刻苏心妍有些微的不自在,在看到他阴沉的面容和盯着她和楼大哥双手的凤目中像燃出了火花一般,那心里头的不自在愈发的强烈,小手动了几下想要从楼大哥的手中扭出来,却发现楼大哥握得愈发紧她便放弃了挣扎,虽然不知道楼大哥想要做什么,但她可以肯定的是,眼前这两个人是不会伤害对方的。
“松开。”北堂琊再一次出声,虽然明知道楼轻狂不会对小丫头有什么心思,虽然知道楼轻狂是故意这样的,但他心里就是忍不住生气,忍不住吃醋,忍不住——想要将楼轻狂牵着小丫头的那只手给剁了去!
乖乖!
不能再演下去了,不然这小子真会剁了他的手的!
楼轻狂马上松开苏心妍的小手,却一脸无辜表情的看着北堂琊:“子渊,你不高兴我认郡主为妹妹么?还是不高兴老王妃收我为孙子?若真是这样,那我就向老王妃禀明。”
阿南和阿北不由睁大了双眼,啥?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郡主就成了他妹妹了?他成了忠勇王府的少主子?将军这醋吃得岂不是有些冤枉?
苏心妍听了心里头不乐意了,她瞪着楼轻狂不满的扁嘴:“哥哥,你也太没骨气了,他不高兴你就不要认祖母和我这个妹妹了?”
阿南阿北心头狂笑,这天下,敢当着鬼手神医的面骂他没骨气的,这天下,也就未来世子妃敢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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