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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您说老夫人她信您说的话么?”回到伊水轩之后,紫娟忍不住问。
顾嬷嬷和翠墨等人着急收拾箱笼,便也没去注意,倒是碧月浅浅一笑回道:“老夫人相不相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夫人心里已经生了疑心就好。”
紫娟听了一双大眼就眨啊眨的,想了一会她有些明白过来,不确定的问:“是不是只要老夫人心中起了疑心,就会看二夫人不顺眼?然后会挑二夫人的刺?”
碧月点头,在收到苏心妍鼓励的眼神后继续道:“只要老夫人心中对二夫人有了疑心,然后接下来我们再想办法坐实二夫人会给苏府带来血光之灾的罪名,这样,就算老太爷和老夫人看在大小姐的份上不会太为难二夫人,但若是真出了什么事,老太爷和老夫人一定会暗中想办法将二夫人扫地出门的。”
紫娟沉默不语,半晌又道:“姑娘,那二夫人对您做了那么多恶事,以姑娘现在的医术,随便一贴药不就能除了她么?为何要弄到这么麻烦?”
苏心妍闻言浅浅一笑,柔声道:“紫娟,若是一个人曾经千方百计的折磨你、陷害你,你会轻易的给她一个利落痛快的死法么?”
碧月垂下了眼眸,姑娘的话她一点都不意外,因为她早就看出了姑娘是要让二夫人活着看她三个子女会落个怎样凄惨的下场之后才会让二夫人死去,或许在别人眼里看来,姑娘这样有些残忍,但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姑娘残忍,紫娟是跟着姑娘一块长大的,相信她也能理解姑娘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苏心妍淡淡的眸光看着紫娟,紫娟马上点头:“姑娘,我明白了,以二夫人对姑娘您的所做所为,便是将好抽筋剥皮也不为过。”
“姑娘,戚姨娘到了。”守在门口的千枝清脆的声音传进来。
“进来吧。”
千枝打起珠帘,戚姨娘端端正正的行过来衽礼,不待她开声,苏心妍柔的声音已然响起:“姨娘无需多礼,紫娟,给姨娘看座。”
紫娟搬了个锦墩过去,戚姨娘侧着身子坐了一半以示尊重,苏心妍看在眼里也不由叹息一声,这些年以来,不管她怎么说,戚姨娘在她面前总是这般小心冀冀的态度,罢了,也许这样她才觉得自在吧!
“姨娘前来可是有事?”若是无事戚姨娘是不会亲自前来的,她也懒得多话直奔主题。
戚姨娘点头,轻轻道:“赵嬷嬷奉老夫人之命,命五小姐和六小姐去广恩寺上香还愿,卑妾唯恐路途之中会有什么意外,这才前来请示郡主。”
她这是担心二夫人会对她的女儿暗下黑手,所以这才巴巴的跑了过来,她的心情,苏心妍自然可以理解,她摇头安抚:“姨娘不用担心,此次安乐一定保证两位妹妹会安然无恙的回府,到了寺中,自有千枝和千叶去照应两位妹妹,届时还需要两位妹妹的配合,我知道六妹妹会听姨娘您的话,只是五妹妹她不知道?”
戚姨娘忙点头:“郡主放心,五小姐她一定会听郡主的安排的。”
她心中隐约猜到了三姑娘要做什么,只是她却也不敢去问,只要三姑娘保证六小姐平安无事的归来,三姑娘要做什么她自然会全力配合,由靖安公主今天对三姑娘的态度来看,她隐约猜到靖安公主下嫁进苏府只怕也和三姑娘脱不了关系,靖安公主可是直接掌管她和六小姐生杀大权的人,她只要和三姑娘一直这么合作下去,相信三姑娘会蘀她在靖安公主面前说上几句好话,这样一来,将来六小姐她就能许个好人家了!
听她这么一说,苏心妍轻轻点头,想了想又道:“姨娘可是将中馈已经交付于公主?”
戚姨娘忙点头称是,苏心妍淡淡的道:“姨娘交上去的账册,是从前的还是后来重做的账册?”
戚姨娘不由一怔,心中忖着三姑娘这话从何说起?莫不是三姑娘疑心她贪墨了?
若三姑娘心中是这般想,那可当真是冤枉她了,她接手中馈只是管理内院,哪敢在账册上动什么手脚,再说了,即便她想也是不可能的啊,这账册可是在账房手中,她哪能动什么手脚呢!
“郡主,卑妾可以发誓,卑妾绝没有——”
“看来姨娘交上去的是从前的账册了,公主是个聪明人,难道就不曾问过姨娘什么?”苏心妍打断她的话,沉声道。
戚姨娘还是有些不解,不过她还是很恭敬的摇头:“回郡主,公主不曾问过卑妾什么。”三姑娘说公主是聪明人,看三姑娘的意思公主本应问自己一此问题却并没有问,难道是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之处,所以公主不信任自己?
她在心中惴惴不安的揣测着,却听得苏心妍又道:“姨娘不用担心,我只是想起之前账册上曾有那么大笔的银子不冀而飞,以公主的聪明不可能看不出来,可是公主看出来了却不过问,姨娘倒可以借着这机会向公主投诚。”
戚姨娘这才恍然大悟,忙感激的回道:“卑妾多谢郡主给卑妾的这个机会,卑妾一定会找个合适的好时机向公主禀明。”
见她明白过来,苏心妍便含笑点头,戚姨娘有如吃了颗定心丸的告退而出,看着戚姨娘离开的背影,紫娟挠了挠头道:“姑娘,老夫人命五小姐和六小姐去广恩寺上香还愿可是因为姑娘的话而让老夫人心中有了疑虑?”
苏心妍赞许的望她一眼:“没错,老夫人或许在怀疑我是不是在报复二夫人,不过她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但在她心里,自然还是苏府的荣华富贵占了上风,所以,只要我再按排几件事情下去,老夫人心里的防线就会支崩瓦解,到了那时,二夫人的日子就会很难熬下去了。”
“姑娘,那要怎么做才能让老夫人彻底相信姑娘您的话呢?”紫娟又问。
苏心妍望向碧月,碧月会意忙笑道:“老夫人不是正好送了机会过来么?五小姐和六小姐既然要去广恩寺,自然就要在广恩寺安排好。”
紫娟还想问个清楚明白,碧月又道:“紫娟,你不要问太多了,总之啊,姑娘会安排好一切的,你就放心吧。”
“姑娘,七少爷来看您了。”千枝掀了帘子走进来,她身后,跟着较之三年前已然长高了不少的苏辰轩。
“轩儿见过三姐姐。”走进来后,苏辰轩很是恭敬的行礼,苏心妍忙一手托起他,牵着他的手往坐椅边行去,按着他坐之下之后,她才柔声道:“轩儿,你觉得公主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苏辰轩眼眸里闪过一丝孺慕,沉声道:“三姐姐,在轩儿心中,三姐姐是排在第一位,母亲她排在第二位,母亲和三姐姐一样,都是值得轩儿用性命去守护的人。”
没有浮夸的言词,却字字发自肺腑,苏心妍欣慰的看着他,轻轻点头:“轩儿,你要记住,不要以为有了公主的庇佑,她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她是怎样的人,你应该比三姐姐还要清楚,若不想公主她因为你而伤心,你就一定得好好保护你自己,知道了吗?”
她说得郑重,苏辰轩的脸也很是肃穆,略显稚嫩的小脸上有着不符合他年龄的老练,苏心妍看着心里就有些微的心疼,但转念又觉得这其实是一件好事,在苏府这样的大宅院里,轩儿若还有着他年龄该有的天真,只怕早就被二夫人给除掉了!
“三姐姐放心,对于她,轩儿从来不敢掉以轻心,她曾经做过的一切,总有一天,轩儿要讨回来。”苏辰轩一字一字的道,唯有此时他眼眸里才会闪现出一股苏心妍不曾看到过的狠戾之气,而他也不想在他信任的三姐姐面前有所隐瞒,所以任由苏心妍打量他,他也不肯收去眸色中的狠戾。
看出他心中充满了愤怒,苏心妍却轻轻摇头,这样的轩儿,并不是她所乐见的!
“轩儿,报仇的事就交给我去做,我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你能听我的话吗?”她正视着苏辰轩,以看一个大人的眼光看着他,虽是询问的语气,眼眸里却尽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看出她眼里不容他拒绝的坚定,苏辰轩不由得迟疑起来,他挣扎的看着苏心妍,二夫人那么狠毒,大姐姐现在又贵为太子妃,他怎能放心让三姐姐一人面对这对心狠手辣的母女?
“轩儿,你不用担心三姐姐,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能相信你三姐姐完全可以应付她们母女?”看出他眼底的矛盾和挣扎,苏心妍轻声安抚。
她一说到这个,苏辰轩马上点头:“三姐姐,轩儿当然相信三姐姐的能力,只是轩儿还是会担心三姐姐。”
因为太过在意,所以明明知道她不会出事,可是心里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蘀她担忧,明明知道她有那个能力保护好自己,可是却依然会害怕有个什么万一发生。
他心里的挣扎和矛盾,苏心妍自然都懂,她看着苏辰轩放柔了声音:“轩儿,你知道老太爷为什么会派人将你接回府么?”
苏辰轩点了点头:“轩儿知道,父亲他要迎娶公主,于情于理轩儿也该回来。”
苏心妍点头,又道:“这是其一,但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则是,老太爷他知道轩儿你是三姐姐唯一的弱点,所以,他才会将轩儿你接回苏府,你明白了吗?”
这样的话太过现实和残忍,但她又不得不说,因为在老太爷的眼里,他是根本瞧不起这个庶孙的,就算轩儿现在记在了靖安公主的名下成为名正言顺的苏府嫡子,但老太爷也不过是念着公主的情子面子罢了,若哪一天靖安公主离开了苏府,轩儿的地位定然又会再发生变化,所以她要将这种可能性乘早的灭绝在摇篮里!
让她欣慰的是,听了她的话之后,苏辰轩的脸上并没有现出失望或伤悲,他脸上有的只是平静和从容,就渀佛他心中早已料到是这样一个情部般,在她满是担忧的眸光中,苏辰轩轻轻点头:“轩儿知道这一点,三姐姐,轩儿不会任由他们掌控轩儿来牵制三姐姐你的,三姐姐你不要担心轩儿,只管做你想做的事情。”
听着他异乎寻常平淡的话语,苏心妍心中微微一酸,这个苏府,从上到下,那些流着相同血脉的人没有给轩儿一点亲情一点温暖,所以他也才会这般的不在乎吧!
从来不曾希望过拥有亲情,所以也就不会有失望!
“轩儿你明白这些我很是欣慰,所以你更要明白我的苦衷,不让你报仇,并不是因为担心你会输于她们母女手里,而是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弟弟,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因为羁绊于这些女人之间的恩怨情仇,你若是羁绊于这些,岂能对得住沈夫子的教导?再者说了,我当初费了那么多的心血蘀你请来沈夫子,又怎会让你陷于这些内院的争斗?轩儿,你若是想要保护我和公主,你就必需自己先强大起来,当一个人足够强大的时候,才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他想保护的人,知道了吗?”她紧紧盯着苏辰轩,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没有让她失望的是,他脸上的表情很是郑重,眼眸里沉甸了一种可以称之为醍醐灌顶的惊醒。
“你如今记在公主的名下,再不是从前那个卑微的庶子了,你如今的身份,较之苏逸安还要尊贵,可是这一切,都是公主给你的,若是当哪一天,公主离开苏府了,你身上所有这些公主给你的荣耀便也不复存在,所以,你必须得在这几年考取功名,你必须成为苏府下一任当家人才可以保护到你想保护的人,明白了吗?”沉寂过后,苏心妍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苏辰轩一动不动,渀若一尊化石般,只那双黑眸却带了很多很多让人看不懂的情绪望着苏心妍,而苏心妍也不避让,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很久很久,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边上的紫娟都有些忍不住了的时候,苏辰轩忽然道:“三姐姐你放心,轩儿一定不会让三姐姐你失望的。”
得了他的保证,苏心妍郑重的点头:“我相信轩儿,我等着轩儿能保护我的那一天!”
她相信轩儿能做到,就如同轩儿也相信她能应付得了二夫人一般。
通过这毫无遮掩的畅谈,姐弟二人不再有任何的拘束,苏心妍就着这时代的一些时事考问苏辰轩,而苏辰轩也不负她期望的回答得尚算令她满意,姐弟二人聊得正欢之际,赵嬷嬷却前来通知,该去用餐了。
宴摆在老夫人的福安堂,许是因为她的话,老夫人的脸色有些阴暗不复之前的光亮,而二夫人却显得很是精神,更让她觉得有些意外的是,苏清兰眼里也没有了愤恨,倒生出几分春风得意来。
看这母女二人的脸色的表情,苏心妍心中就可以断定,这母女二人,只怕又想好了什么阴谋诡计来对付她,不然也不会这么短短的时辰里就一扫之前的阴霾,不过没关系,不管这母女二人又在暗中筹备了什么阴谋诡计,她都定会她们打回原形!
一顿饭吃得过静谧,好不容易熬到老太爷和苏景石亲自送走了北堂逸和苏清兰二人后,苏心妍便也回了伊水轩,而老夫人则唤住老太爷父子俩,将苏心妍之前的话一一转述出来。
听完老夫人的讲述,老太爷的脸就有了深思的表情,但苏景石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他道:“娘,您就不用担心了,依我看啊,这八成是心丫头心里头还恨着李氏和清丫头,所以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老夫人就哼了一声:“你以为娘没想过这一层?可是这鬼神一说,宁可信有有不可信其无,若是心丫头并没有撒谎,你是不是要等到苏府真如心丫头所说一般血光之灾了才会后悔莫急?”
苏景石忙辩解:“娘,儿子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娘您也知道,李氏的身份摆在那里,纵然她错得太多,只要皇上不下旨,儿子又怎敢休弃她?再者说了,如今清丫头才刚成为太子妃,若是儿子把李氏休弃的话,世人会如何看清丫头?娘您不看在儿子的情面上,也要蘀清丫头好生考虑清楚啊。”
他这话倒也合情合理,老夫人没话再说,只得哼了一声以示不满。
老太爷却道:“这事不能尽信,但也不能不信,这样吧,等月丫头和玉丫头由广恩寺上完香之后,再请得得道高僧来府上做做法事,许是百里氏她有什么心愿未了所以才显了灵,请个高僧做做法,应该可以送走她了。”
老太爷发话,老夫人和苏景石自然不敢有异议,当下齐齐应是。
第二天一大清早,在老夫人的吩咐下,赵嬷嬷就带着十来个护院和几个丫鬟婆子们护送五小姐苏月兰以及六小姐苏玉兰上了马车直奔广恩寺。
戚姨娘目送着马车驶离之后就拨脚直奔伊水轩,而苏心妍在听完她的禀报之后只笑着安抚她放心,她虽然不知道这个三姑娘究竟要做什么,但因为心中清楚三姑娘是不会害她们母女的,是以她心中便定了神。
戚姨娘离开之后,苏心妍便命千枝千叶前去广恩寺,紫娟原想问个清楚明白,最后一想姑娘既然不说,自有她的原因,再者说了,千枝和千叶都是身负绝技的高手,有她二人去蘀姑娘办事,一定能办得妥妥贴贴的。
申时左右,苏府的马车终于回来,看着自个女儿果真如三姑娘所说一般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戚姨娘心里头自是高兴之极,老夫人问了随着五小姐和六小姐去上香的赵嬷嬷一些事情,赵嬷嬷便一一解答,老夫人敏锐的察觉出赵嬷嬷有所隐瞒,但料想是赵嬷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说便隐下不满。
等到众人都散开之后,老夫人就望着赵嬷嬷皱紧了眉头,“寺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嬷嬷在心中掂量了一番之后,觉得还是不要隐瞒为好,便叹了口气小心冀冀的道:“老夫人,实不相瞒,在五小姐和六小姐上香之时,那香烛明明点燃了,可以插(和谐)进香炉就无原无故的熄灭了,这样一连三次都是这样的情况,最后还是请了主持大师亲自过来念经那香烛才没有再熄灭。”
老夫人一听这话,心里头就是一悸,古人本就信神灵一说,更别说这样诡异的事情是赵嬷嬷亲眼所见,自然不可能有假,老夫人心中略一思忖又问:“会不会是因为风的原因?”
赵嬷嬷苦笑摇头:“老夫人,那大殿根本就没风,更何况当时上香的又不单单是五小姐和六小姐,许侍郎和翰林院士家的千金也在,她们二人手中的香烛可什么事都没发生,唯独五小姐和六小姐二人手中的香烛发生了那样的事。”
老夫人的心里顿时蹦蹦乱跳起来,眼皮也开始跳个不停,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隐约觉着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这样的大事她也不敢擅做主张,便命赵嬷嬷去将老太爷和苏景石都请过来相商。
老太爷和苏景石闻听之后,二人心中也是猜疑不定,最后老太爷一锤敲板,在问清楚赵嬷嬷已经叮嘱过两个庶孙女不要将此事说出来之后,老太爷便让赵嬷嬷也不许将此事说出去,只待明天一早就上广恩寺请大师回来做法事。
老夫人虽然心中害怕,却也只能听从老太爷的。
这一晚,苏府却极为不安宁。
先是五小姐宛如着了魔似的,梦中一直哭喊着母亲您别来找月儿,月儿害怕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几个贴身侍候的丫鬟被吓得不轻,又不敢在深更半夜因为五小姐的事情去惊扰公主殿下,便只得去秋水居找戚姨娘,但到了戚姨娘的秋水居,几个丫鬟们才知道六小姐也像着了魔一般,症状和五小姐如出一辙,都是嘴里大叫着母亲您有什么话去找父亲说,那眼一直死死闭着,脸色煞白得吓人。
戚姨娘和秋水居的丫鬟们因为六小姐的事都吓得束手无措,哪还有心情去管别的事,五小姐的丫鬟们逼得无奈只好去了老夫人的福安堂,老夫人这一晚也睡得很不踏实,她一晚都被噩梦纠缠着,在梦中,她总是看到一个身影如附骨之蛆一般跟着她,虽然不曾对她做过什么,但她却觉得浑身有如千斤重一般难受,等到她满头大汗浑身冷汗淋漓的由噩梦中惊醒过来后,听得丫鬟们禀报五小姐和六小姐的事情之后,老夫人原就在梦中受了惊吓,再听这么一个消息,当即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老夫人一晕,赵嬷嬷自然不敢耽搁,马上派人去请老太爷和老爷,然后又去命人请府医。
老太爷和苏景石匆忙赶至福安堂后,瞧着老夫人一脸煞白的躺在床上,老太爷和苏景石相望一眼各自有了担忧,天昭有律法,家中长者故去,在官者需回祖居丁忧两年,如今苏景石正处于人生最辉煌的阶段,若是这一回祖居丁忧,那所有的希望就会落空!
在老太爷和苏景石忧心忡忡之中,府医终于到了,便是蘀二夫人诊脉的秦大夫,他蘀老夫人诊过脉之后,老太爷就忍不住着急的问:“大夫,她这身体究竟如何?会有大碍么?”
秦师爷垂了眼眸掩去眸色中的讥诮,然后道:“老太爷请放心,老夫人只是受惊过度再加上忧心过度,这才一时气急晕了过去,待在下开好药方,按着方子抓药三贴老夫人便可痊愈。”
听得他这般一说,老太爷和苏景石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苏景石又道:“秦大夫,只要你能让老夫人安安然然的,不管多贵的药只管开。”
秦师爷听了这话唇角就不满的扁了起来,正色道:“右相大人此言差矣,是药三分毒,老夫人的身体是承受不住那些虎狼之药的,在下只能开些温补的方子徐徐图之,这样才对老夫人的身体最有利。”
苏景石只想着让他娘亲安安稳稳的活着就好,对于秦大夫的冒犯也就不放在心上,反倒点头:“秦大夫言之有理,一切都依秦大夫所说。”
待秦大夫开完了方子,赵嬷嬷拿着方子就去库房找药,那边老太爷又请秦大夫去看看两位庶孙女,秦师爷也不推辞,先去了五小姐那边,待看过五小姐的症状和蘀五小姐诊了脉之后,秦师爷就皱紧了眉头,半晌方摇头道:“老太爷,右相大人,令千金的身体没有丝毫的病症,请恕在下无能。”
老太爷和苏景石听了也不埋怨他,只请他去秋水居,等进了秋水居,看六小姐的症状和五小姐如出一辙之后,秦师爷摇了摇头,望着老太爷和苏景石道:“老太爷,右相大人,请恕在下多嘴一句,两位小姐并无病症,你们即便请再多的大夫也是一样,两位小姐的身体,怕是需要得道高僧的帮助方能恢复。”
这样的答案早在老太爷和苏景石的意料之中,但二人当然是不会承认自个府上的女眷居然魔症了,当下便斥着秦大夫一派胡言,秦大夫也不辩驳,任由老太爷斥责,老太爷斥完之后,刚想着要怎么才能让这个秦大夫将嘴管牢实了,不将府中发生的这些事说出去,那秦大夫就开了声:“老太爷,右相大人,是在下无礼了,在下今日只蘀老夫人诊了脉,请两位放心。”
这话里头的意思俨然就是指他不会多嘴说出五小姐和六小姐魔症的事情了,老太爷和苏景石这才放心,命人封了打赏送秦大夫出府。
秦大夫离开之后,赵嬷嬷就匆忙而来,原来是老夫人醒过来了,急着要见老太爷和苏景石。
老太爷和苏景石自然又回到福安堂,老夫人一见到老太爷就激动起来,眼着看她哆嗦着嘴说不出话,一张脸白里带青的甚是吓人,苏景石忙上前一步轻轻拍着老夫人的背道:“娘,您别急,有什么话慢慢说。”
赵嬷嬷有些目瞪口呆,在她印象中,老爷还从来没有这么孝顺过老夫人,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老夫人缓过一口气后,就望着老太爷道:“老爷,您到现在还不相信心丫头的话么?”
老太爷的脸就有些沉了下来,事情都闹成这般模样了,他如何还不信?只是信又如何,李氏可是皇上赐的平妻,又是护国公府的嫡女,太子妃的亲娘,她又没有犯什么六出之条,苏府哪能轻易将其休弃出门?
不说老太爷心中是有苦难言,苏景石也同样是有苦难言,看着自个父亲铁青的脸,他只好打起了精神劝道:“娘,心丫头的话是真没错,可是之前儿子也说过了,李氏的身份太过特殊,咱们苏府丢不起那人。”
这道理老夫人自然也懂,可是一想到今夜发生的事情,她就太害怕了,瞪着苏景石道:“景儿,你要是真留着那个会给咱们苏府带来血光之光的女人,到时咱们苏府因为那个女人而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这人若是没了,那些荣华富贵又能留给谁?”
苏景石一怔,这问题他还真没考虑过,如今被老夫人这么赤果果的问出来,他心中也是有了些惶然,是啊,如娘亲所说的一般,若是自己因为李氏而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这些荣华富贵又还有什么意思义呢?
看出他眼底的松动,老夫人又道:“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只要将那个瘟神请出苏府就好,也不一定是要将她休弃出门,只想个法子送她去乡下庄子里头将养就成。”
听得自个娘亲这么一说,苏景石两眼就闪亮起来,这倒是个可行的办法,既不用休弃李氏,还可以让她避开苏府,这样两全其美啊!
他正想点头应下,老太爷就瞪了一眼过来,斥道:“你娘糊涂你也跟着糊涂了不是?清丫头才刚当上太子妃,你就将她亲娘送去乡下庄子里头,那些不知道根底的人会怎么看清丫头?你是想太子殿下指着你鼻子骂不成?”
苏景石就觉得像是让兜头泼了盆冷水似的难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要他怎么办?
老夫人积压在心底的不满因为老太爷的话而爆发出来,她瞪着老太爷道:“那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苏府因为那个女人受血光之灾不成?”
老太爷拧了拧眉,沉下了脸:“妇道人家,就知道急,不都说了明天请得道高僧过来做法事了?若是高僧做了法事还不行,再另行计议。”
老夫人还想说什么,看到老太爷黑如锅底的脸,只好将冲到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
苏景石心中虽然甚是惶然,但他向来不敢反抗老太爷的话,当下也只得点头应是,老夫人心中气得不顺,也不想看着他父子俩,便翻了身背对着他们父子俩,老太爷和苏景石便命赵嬷嬷好好侍候老夫人之后离开。
秋水居里,戚姨娘满心惶然的抱着女儿,正愁着女儿这究竟是不是魔症了时,忽觉得怀中原本紧紧闭着眼的女儿忽然睁开眼冲她眨了两下,她一惊过后忙定眼望过去,见女儿还是冲着她眨巴了一下眼,她便明白过来,挥手命立在床边的两个丫鬟去厨房看看煮些清粥以防六小姐醒了会饿。
两个丫鬟离开之后,确定四周无人了,戚姨娘方轻轻道:“玉丫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玉兰这才睁开了双眼,轻轻道:“姨娘,您不用担心,这是三姐姐她安排好的,上香的事情也是,都是三姐姐她安排好的。”
戚姨娘到了此时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又问:“那五小姐那边也是?”
苏玉兰点头:“姨娘,您放心,三姐姐说了,她会确保女儿和五姐姐平安无事的,只是您可不能露出破绽,五姐姐可是说过了连丽姨娘都不会说的,玉儿不想姨娘您太担心,这才提前说给您听的。”
戚姨娘心中感慨万千,自然应下不会露出破绽,母女二人也不敢说太多话,当下苏玉兰又闭上了眼状似魔症一般,而戚姨娘则拿着手帕拭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这一幕,刚好被二夫人派来打探消息的香珠看到,她蹑手蹑脚退出去回到风荷轩之后,小心冀冀的回禀二夫人:“二夫人,奴婢进去之时,六小姐还在魔症之中,戚姨娘她正哭得伤心之极,也没注意到奴婢,以奴婢看来,这事并不像是戚姨娘指使六小姐所为。”
二夫人听了就皱紧了眉头,两个庶女由广恩寺上香还愿回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是一时间她也想不出来是哪里不妥。
难道这一切又是那个贱丫头安排的?
不会,那个贱丫头安排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她心中几番思量却又几番推翻,一边的娇杏和香珠则屏了吸气不敢触动她。
不管苏府是如何的闹腾,北院却是耐人寻味的静谧。
自从皇上下旨靖安公主下嫁苏府之后,老太爷做主,将整个北院修葺成了专供靖安公主一人居住的大院落,因为靖安公主身份尊贵,守门的都不是苏府的下人,而是靖安公主由宫中带出来的宫女,所以北院是闲杂人等根本不能靠近的地方。
“公主,郡主她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出手了。”匆忙走进来的华嬷嬷恭声回禀。
手里执着一本书的靖安公主闻言一顿,唇边凝了抹淡淡的笑意:“她的女儿,自然不能等闲视之,也不枉本宫等了这么多年。”
华嬷嬷心中微微叹息,心中忖着您若这么关心安乐郡主,当年眼看着郡主受尽那李氏的欺凌又为何不出手?看着小郡主几次三番险险丧命,您明明难过的很却还是袖手旁观,何苦来着?
“嬷嬷,你一定在想,我为何要这么折磨自己是不是?明明看着那孩子受尽折磨很难受,却还是要眼睁睁看着那孩子受爱苦难而不闻不问,对不对?”靖安公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华嬷嬷心中的疑问。
华嬷嬷却不敢吭声,只勾了头不语。
靖安公主的声音幽幽响起:“嬷嬷,那个孩子,从五官到性情,没半点像她,每每看着那孩子,我这心里头便又是气又是恨又是怨,但更多的却是不满,她那般的英姿飒爽,却偏偏有眼无珠喜欢上苏景石这个没骨头的男人,这倒也罢了,她那般聪明可以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却斗不过一个内宅妇人,最终还落个红颜薄命的下惨,这倒也罢了,偏偏还蘀那没骨气的男人生下孩子,若是这孩子有三分像她,不,哪怕这孩子只有一分秉承了她,我也不会对这孩子不闻不问这么多年,可是,华嬷嬷,你瞧这孩子,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没有半分像她的地方,而我最终却还是选择了站出来帮她,你说,我这是为什么呢?”
是啊,您是为什么呢?
在当年眼看着这孩子都要死于非命了,您也能狠下心肠不闻不问,可这如今,您为什么又要选择站出来帮她呢?
华嬷嬷在心中无声的问,眼角瞄到公主鬓边细细的白发,她忽尔就有了悲伤,公主今年也不过三十多,竟然就有了白发么?
“回头命球儿去一趟卫国公府,送点保胎丸给世子夫人。”很突兀的,靖安公主转过身看着她,面上一派的从容淡定,渀佛刚刚那一丝忧伤不过是她的错觉。
华嬷嬷稍一迟疑马上明白过来,雨侧妃如今怀有身孕,太子妃只怕不甘让雨侧妃生下皇长孙危及她太子妃的地位,想来一定会暗中做什么手脚,公主这么做,无非是想要卖个人情给卫国公!
------题外话------
熬了一晚刚写出来的
亲们将就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