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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仓一直在门口看他们打闹,这时才赶紧走上去,笑道:“太子妃小心,伤口才长好,可别再摔伤了!”
木槿已拉楼小眠起身,只笑道:“没事,我没楼大哥这么娇滴滴!”
楼小眠闻言,还没站稳身,伸手又拧她的脸。舒殢殩獍
木槿怕楼小眠再摔倒,这回晃着头没躲开,哭丧着脸叹道:“脸长得像包子也不是我的错呀!平时也没见你们看到包子就去捏几捏。可见我最好欺负了!”
楼小眠放开她,不觉笑道:“像包子么?我怎么觉得像杮子,看着就想捏捏软不软……甾”
木槿揉着给捏红的脸,叹道:“柿子比包子还丑!不过能博美人一笑,捏就捏吧!这两日太子不在,看你郁郁寡欢的,这是相思成疾了吧?若能多笑上几笑,只怕身体还会好得快些。”
楼小眠不觉静了一静。
他向来温文尔雅,甚少有人能看出他真实的喜怒哀乐。即便在木槿跟前,他也早已习惯性地收敛住所有的情绪添。
恰如他自己说的,心有七窍,人有千面,给人看的永远只是他想给人看的那一面。
他许久才道:“你就轻狂罢!在我这边总不打紧,小心自以为运筹帷幄,那边却早已等着抓你把柄。我能一眼瞧出你在弄鬼,难免别人瞧不出。”
木槿怔了怔,笑道:“可我不认为这天底下有多少人是楼大哥这样的七窍玲珑心。”
楼小眠轻叹道:“木槿,我不晓得你打算做什么,但这里不是京城,你不可任性,更不可轻敌。轻视敌人比高估敌人更可怕。”
木槿脸色一肃,答道:“楼大哥放心,我知道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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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间门窗紧闭的华美屋宇内,泾阳侯正不安地来回走动。
“让我找人?扔了两个烫手山芋在我这里,不但动不得还得替他们守着,如今还落了不是了?还内贼?内贼偷财物还有几分可能,要放走那两人做什么?”
曲赋和另两名心腹官员正候在一边,闻言道:“正是这话。京中那位公子再三说了,那徐家丫头还罢了,那许世禾十分要紧,给关在侯府总比关在别处好。可便是要动手,也不会选在咱们侯府动手,平白给侯爷惹来麻烦。”
刚逃回的澹台氏坐在一边圈椅上,兀自面色青白,神魂未定,喃喃道:“可不是么?虽说在咱们府里,可太子的人几乎须臾不离,咱们的人根本没法和许世禾说上话,更别说撬开他的嘴了……这不是没吃着狐狸反惹了一身臊么?”
泾阳侯便皱眉看向她,“你到底看清没有?我便不信那么巧,这边进了两个劫匪,那边太子妃的两个近卫也刚好都不在身边!闹不好便是她有意要咱们难堪,一边悄悄将他们转到别处关着,一边为难咱们,反和咱们要人!”
澹台氏皱眉道:“妾身当时也吓得慌了,委实没看清容貌。但看身材不像呀!那个叫排骨的生得高大魁梧,可劫咱们的人两个都是中等身材。”
曲赋道:“侯爷,别说事情发生时,有人看到了那两个近卫正在酒楼里边喝酒边等着为太子妃现做的珍珠梅花糕,就是没人看到,若无十足证据,也不能就说是这两人干的。”
泾阳侯问:“那么,依你之见……”
曲赋道:“人自然要寻的,而且要尽最大可能去寻,至于寻到后交不交给太子妃他们……”
泾阳侯紧皱的眉蓦然松开,抚掌笑道:“对,不论是谁在背后主使此事,寻到许世禾后交不交给太子妃他们,也便由得我了!若是能寻得……也算是咱们为世子尽了一份心!”
曲赋虽不知许世禾手中握着什么秘密,却也知道这秘密十分重要,点头道:“若此事能相助到世子,那自然更佳,更佳!虽说是在侯府弄丢的人,毕竟事出突然,且看守他们的同样有太子身边的人,便是太子也不好过分责怪侯爷。”
泾阳侯来回踱了两步,笑道:“不错。再则,太子妃与楼小眠都在府里,真追究起来,连他们岂不是也有监管不力之责?说什么一个病着一个弱女子!哼,楼小眠从来就是个痨病鬼好不好?赵凌一也着实蠢,伏击几次都没能要了他的命!太子妃还敢自称弱女子?园子里养的母老虎都笑掉大牙了!”
澹台氏闻言忽道:“楼小眠的病别是装的吧?正好让太子妃借着探病和看帐册之机时时呆在一处。他们防范得紧,黛云那死丫头又不争气,虽没听说别的,但听闻近两日太子妃根本没看几本账册,依然屏去下人从早到晚呆在一处,孤男寡女,说说笑笑,全无忌讳!”
曲赋道:“的确不成体统。但听闻太子向来风流,楼小眠清好无双,多半与太子有染,方才如此盛宠。太子妃容色寻常,但出身尊贵,皇上又宠她,太子不待见三年,也没见她地位动摇分毫。想来便是太子知晓此事,也未必会放在心上。”
他点点自己的帽子,低声道:“便是真有那回事儿,若太子不介意心爱的楼公子替他尽尽夫婿的责任,把帽子染上那么点不雅的颜色,旁人也无可奈何。”
澹台氏冷笑道:“太子不介意,难道皇上皇后也不介意?若太子妃失德,或者犯了七出之条,日后还有何资格母仪天下?”
泾阳侯道:“可惜并无实据。”
澹台氏道:“要给她造些实据也不难吧?”
她贵为泾阳侯正妻,虽对泾阳侯的嗜色如命无可奈何,但平素在高凉甚至江北一带向来高高在上,倍受尊崇,却被木槿打压得灰头土脸,颜面尽失,早已对她恨之入骨。
最可恶的是,木槿身份太过尊贵,手段太过强势,她便是有千种手段,也不敢轻易动手。
泾阳侯听得倒也有些动心,细想却连连摇头,“太子妃身边的人虽不多,却个个刁钻,便是想弄手段,也不容易施展得开。一旦被她抓了把柄,一状告到皇上跟前,别说富贵前程,就是项上人头都未必保得住!”
澹台氏不服,冷哼道:“她平时必在皇上跟前装憨卖巧,又借着上一辈的情分才格外得宠。皇上那样平和的性子,焉会喜欢这么个手段毒辣心机深沉的女子做儿媳?”泾阳侯冷笑,“你妇道人家懂什么?当日皇上还是失明皇子的时候,就是有名的目盲心明。听闻在京中时太子不怎么理会太子妃,皇上却和她日日相处,又怎会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人?太子妃刚嫁过来时受了些微委屈,皇上亲去一顿发落,杖毙的杖毙,流配的流配,根本不管那些人是否真的打算对太子妃不利。他摆明了是杀鸡儆猴,要告诉众人,宁可错杀不肯放过,绝不饶恕可能任何威胁到太子妃的人。到皇上跟前告她的状,哼,真嫌活腻了!”
澹台氏顿时沮丧,搓着手不说话。
曲赋一直在旁静静听着,此时忽道:“皇上护着太子妃,却未必会护楼小眠;而朝中等着落井下石的,想必大有人在吧?”
“楼小眠!”
泾阳侯的眼底闪过即将猎杀到猛兽般的异样光芒。
曲赋捋须轻笑,宽大袍摆随着他的动作翩翩拂动,颇有些儒雅仙风。
可他眼神锐利阴狠,却如黄泉路上缓缓行来的勾魂使者。
他道:“皇上最看重的,无非是太子与太子妃二人。他与太子同眠同宿,行止暧昧,便已犯了皇上大忌;如果再牵涉太子妃名节,舍车保帅,势在必行!不管这一次太子江北之行的最终结果如何,翦除楼小眠,于我们无疑有百利而无一害!”
“果然……有道理!”
泾阳侯看向澹台氏,“这内帷之事,由夫人出面最为合适。”
澹台氏已经悟过来,连声应道:“侯爷放心!明日我便修书给姐姐,细细说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