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5 同门相残—引帅入瓮

奇峰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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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又出营了,这已经是今日第三次了,还不知道又出了甚么岔子了呢。”

    “你还不知道吧,这军营中早就没有吃的东西了,将军不急才怪呢。”

    见申生驰出军营,两个巡逻卫兵一胖一瘦顿时松了根弦似的相互闲聊起来。

    瘦子道:“这哪能不知道啊,我看全营的人都知道了,昨日那两兵士不就是为了块饼打起来了么,后来两人均被将军关了起来。这缺粮之事营中谁也不知,众人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胖子道“额,你这么一说到饼,我又饿的紧,我还真是怀念乡里的羊肉馍…对了,你那还有吃的没?”

    瘦子道:“还有个屁,昨天我就把我那半分你了。”

    胖子道“我说,你看这将军不在…马厩里还有两匹老马没有主,我们将它悄悄的杀了,我两热敏填饱肚子再说。你看这阵势,两军始终要混战一场,战场之上少匹老马又不显眼,以后就说混乱中跑丢了就行。”

    瘦子道:“你少去动这歪脑筋,我大晋战士饿死也不干这种事。如出了什么岔子,小心你的脑袋。”

    “你又来了,我不过就说着玩儿,老是板着个脸你也不嫌累。”

    两人在帐边正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忽闻远处闹嚷嚷一片。只见远处营门外围了一众人在喧嚣,其中有人叫道:“抓奸细,有敌军奸细!”两人这一惊非同小可,这奸细居然敢闯军营,两人居然毫无察觉,如要追责自己这巡逻当值的首当其冲。两人赶紧拿上武器就往那人堆里跑。

    两人跑近一看,这所谓奸细就一道士。但见那人道袍飘飘,两袖飞舞,在数十名军士中从容应对。周围兵士或持刀剑或举长戟对着那道士有的向上疾刺,有的钩击小腿,有的向下去削他脚掌,那道士在重围中左突右挡,仍是游刃有余。忽见一阵白刃闪动,黄光耀眼,那群军士兵器均是脱手而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顿时又有十余兵士手持兵器围了上来,那道士好似不欲伤人,一身飘逸的武功空手入白刃,只是将那些兵士手中兵器或夺或击飞。打到后来,那群兵士均没了兵器,只是站在周围呐喊喧嚷,不敢上前。

    那道士双手一抱拳道:“各位军官莫要误会,在下只是找你们大帅叙叙旧情,你们帅帐在何处,还望告之。”四周士兵听他还要找大帅的麻烦,哪敢答应,只是围着他怒目戒备。

    那胖子刚跑到战圈,心中暗想这军营中闯入奸细,今日不立下奇功将功赎罪始终脱不了干系。想及此处,他心中一横,提起手中长戟就刺了过去,口中呵斥道:“大胆贼人,居然敢闯军营重地,快纳命来。”

    那道士见胖子身形壮硕,这一戟刺来,颇有威势。道士脚下也不移动,身子微侧轻描淡写就躲过戟尖。那胖子一个趔趄,收不住腿,身子急往下坠。道士反身就是一掌,击在胖子长戟持拿处,只听砰的一声响,那长戟当中齐齐折断。

    这长戟虽非利器,可也是坚如石铁,如今被这道士轻易折断,胖子惊诧莫名。不知那道士又使了什么妖法,只见一阵白影闪动,转到胖子身后从后面提住他盔甲领口,饶是胖子身强力壮,被这么一抓动都动不了。

    那道士恐吓道:“快说,你们帅营在何处,不然我让你命丧在此。”那胖子吓得脸都白了,结巴说道:“我,我不能说。”嘴上虽然这么说,这手不听使唤却抬了起来,不由自主的指向陈完营地的方向。

    那道士微微一笑,将那胖子扔在地上,提起道力,跃过人群,往陈完方向奔去。众人见他如此本事,只是在后面吆喝喧嚷,又哪敢再去追他。

    陈完此时列于军营前部,勒马而立,紧紧盯着前方秦军军营。两侧亲兵骑卫整整齐齐列队于陈完两旁,身后旌旗翻滚。陈完前方浓云低压,一阵轻霭弥漫重叠沉浮,敌营在前方下首处若隐若现。

    申生驰马而来,还未下马,就急道:“主帅为何还不下令攻击,我军已没有粮草,再不攻击,这军士们怕是再没有力气作战了。主帅到底还在等什么?”

    陈完头也不回,仍然死死盯着秦军大营,那秦军大营却依然平静,完全没有大战临近的气氛,和晋军这方的剑拔弩张形成鲜明的对比。陈完眉头一皱,说道:“我在等个时机。”

    这时申生才翻身下马,见了军礼,问道:“什么时机?”

    “我在等一个人。”

    申生心想这两军对战,一个人居然重要到关乎军机,心中疑惑,口中喃喃的重复道:“等一个人?”

    陈完知他有疑,说道:“这秦军反常,前军示以弱兵诱我入阵,四周掘地为坑,布下陷阱,又在四周山林中布有重兵埋伏。如此布阵,定有高人谋定,我如不以虚对虚,敌人定不会上当。”

    “可主帅又在等谁?”

    陈完微笑道:“我在等秦军主帅现身。”

    申生心想秦军至今不打旗号,始终不能得知主帅是何人,如今陈完言之凿凿,难道他早就知道秦军主帅是谁。随即问道:“主帅知道秦军主帅何人?”

    “如没猜错,秦军主帅定是黑水无疑。”陈完眼神笃定。

    “黑水?”申生闻之大惊道:“就是近日倍受秦公恩宠的秦夫人?听说她倒是在秦国权极一时呼风唤雨,难道此次勤王而来的主帅却是她?”这黑水确实就是申生口中的秦夫人,曾经与陈完在蓬莱南山别院中同窗修道。可这黑水异常神秘,又是当今世上唯一的女中政客,在山东各国传得沸沸扬扬,可是众人只闻其名从未见过此人,只知道她道法精深,深得秦公信任。

    “师兄明鉴,秦军主帅确是小师妹。”后方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朗朗之声,只见一道士身形飘忽,由远至近,声音刚落地,人也到了近处。陈完身周卫队未及反应,那道士就奔到近处,心中大惊,手快的兵士手中几只箭矢嗖嗖的向那道士飞了过去。那道士也不躲闪,两指轻轻一拨,将来箭挡开,脚下却不停步,笑道:“师兄莫再不令住你的部下,我这师弟就要被你的军士们射住啦。”

    陈完定睛一看,这来人正是自己师弟辛文子。他赶紧喝住周围,迎了上去握住文子的手道:“师弟,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下的山?”

    辛文子笑道:“你还说呢,师弟我下山数月了,一路风餐露宿,你倒是好,在这军营中威风凛凛,对我这小师弟不闻不问。”陈完和辛文子数年不见,互相嘘寒问暖一番,相互简单倾述几年来的遭遇。简单询问一番,才知道自己下山以后,师门中秦师弟、管师弟依次下山,如今辛文子也修道期满,下山来找寻自己。

    辛文子又将洛邑城中之事向陈完说了,陈完叹道:“这周王作茧自缚,如今王室衰微,也在所难免。”像是想起什么问道:“你刚才说秦军主帅确是小师妹,可有依据?”文子笑了笑道:“到你营中之前,我顺便去秦军中也探了探,听到小师妹的声音,才确认她就在那前锋营中。”

    陈完知师门中辛文子轻功最好,他能进入秦军兵营探得情报,定当不假。虽然早就暗定秦军主帅必是黑水,现在听文子一说,心中仅存的一分疑虑倒是尽数去了。可即便如此,陈完可也感叹黑水居然为了赢得此战,不惜犯险亲自作为诱饵引自己上当。自己在此处等那么久就是等她现身。

    辛文子说道:“师妹当日私自盗取师尊书籍下山,师兄你最是气愤。我在洛邑城中听闻你和师妹兵戎相见,心中担心你二人同门互戈,因此前来斡旋。”

    陈完哼了一声,愠怒道:“黑水就因那件事情,一直怀恨在心,不但盗取师尊古籍私自偷跑下山,而且为祸一方。我陈完下山以来,日图三餐,夜图一宿,未见一功。此次抓住这机会,既能取回师尊书籍,又能清理师门。你如不忍心,就在一旁观战,不必参与。”

    辛文子脸现尴尬之色,心知这大师兄嫉恶如仇,性格坚毅不屈,既然他如此说了定是不能被轻易劝服,只好又说道:“既然如此,还请师兄到时手下留情,只需将她拿回师门,由师尊发落就是了。”

    陈完冷哼道:“这战场之上,刀枪无眼,我又哪里顾得了那么许多。至多我注意一些就行。”陈完心中恼怒,他也不知为何,只要一说起黑水心中就气,他转眼见文子脸色尴尬,也知自己语气重了些,脸色稍缓道:“唉,师门之中,就你和秦师弟心软,当初如不是你和秦师弟为她求情,那件事情她早被师尊一掌打死了。得了得了,至多我到时注意一点,手中留情就是了。”文子听闻此言,这才脸现喜色道:“多谢师兄。”

    此时日上中天,雾霾散了大半。

    一快马驰来,禀报道:“启禀主帅,敌军前锋营中显出帅旗,旗上是个‘黑’字”。

    陈完问道:“可见到敌人主帅身影?”那快马道:“距离太远看不太清楚,不过那帅帐前站了一人,一身黑袍甲胄,好像…好像是个女人。”那快马嗫嚅着好似不太确认。却见陈完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她。”

    申生在旁疑惑道:“主帅莫要轻信,万一这是敌人疑兵之计。”

    陈完摆手道:“黑水定下这阵势,就是引我突入。她知我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前锋营冒险,因此不惜只身犯险用她自己引我入她的重围之中。黑水这人太过自信,定是她无疑。只要我亲兵营冲将上去,反诱她伏兵出来,我四周再令伏兵将她重重包围,并将黑水擒获,她的伏兵投鼠忌器,那这场战就赢定了。”

    陈完说完转身对申生吩咐道:“你且回营准备,记住我的军令,令旗为号。”申生见战事终于要来,磨拳擦掌纵马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