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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你有什么资格去死
不想死，并不是因为害怕死亡，而是因为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将这若大帝国交给还不成熟的太子，他不放心。若是以景和皇帝的个人意愿来说，他恨不得早早死去，如此没有尊严的活着，确实不如死了痛快。
神智渐渐开始消散，景和皇帝心中充满了不甘，却也知道，他这一生，只怕已经到了尽头。
紧接着，他便陷入了一片虚无世界。在这一片虚无世界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所有的一切，都失去的颜色。
他的前方，却有一个好似可以吞噬万物的黑洞，将他一点点的吸进去。
冥冥之中，景和皇帝似乎有所明悟，他知道，只要进入这个黑洞，这一生，便就此完结。心里想着，这样也好，进去之后，便是极乐，总好过半死不活的留在这世上受罪。
却在这时，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生生将他拉住，黑洞的吸力骤然而止。耳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陛下，我们的儿子怎么样了？他还好吗？您就这样来找臣妾，可曾想过他还并未长大吗？”
意识里的黑洞前，景和皇帝赫然转身，却发现，四周依旧是一片虚无，心中升起强烈的悲恸，轻声念着：“皇后，语念……”
皇后殷语念的声音刚刚落下之后，又有一个十分威严霸气的声音在虚无中响起：“朕来问你，朕将江山交给你，你可曾用心守护过？帝国的继承人可曾选好？”
景和呆了片刻，惊声道：“父皇！”
然而，在他四处寻找时，又哪里能见到那发生之人。
武宗皇帝声音刚落，虚无中突然出现一张巨大的面孔，那面孔威猛刚硬，满布虬髯，目中隐泛寒光，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景和，淡淡问道：“朕来问你，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去死？”
景和再次呆住，猛然间想起，这张面孔，与挂在祖庙中的太祖皇帝一模一样！这是，太祖圣武皇帝？
紧接着，巨大的面孔渐渐扩散扭曲，汇聚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细眉长目，颌下三绺墨髯，双目微眯，有杀气隐现，问道：“朕来问你？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去死？”
景和紧接着便想到，这是太宗文德皇帝。
太宗的面孔隐去之后，又换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朕来问你，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去死？”
“朕来问你，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去死？”
“朕来问你，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去死？”
大商历代皇帝的一声声喝问，让景和感到惭愧万分，深深跪拜着说：“朱氏第十二代孙，朱重充，有负列位先皇，景和不敢死！”
此言一出，四面八五，十位皇帝齐声大喝：“醒来！”
而在虚无意识到中的景和，却并未注意到，历代先皇中，似乎少了一位……
……
意识渐渐回到身体，龙床上的景和皇帝听到了耳边轻轻的呼唤声：“至尊爷，醒醒，至尊爷，快醒醒……”
本应该在梦中离开人世的景和皇帝，因着意识里的声声喝问与这一声传唤，又再次活了过来。挣扎着睁开眼睛，双目失神许久，瞧了半天，才见到萧敬的样子。深沉的叹了口气，似有些无意识的问道：“几时了？”
萧敬也跟着松了口气，刚刚进来汇报时，看到皇帝没有任何声息的样子，着实将他吓到了。不过还好，没有什么不忍言之事发生，便回话道：“回至尊爷的话，刚刚快到了午时，您也没睡多一会儿。”
景和皇帝轻轻点点头，突然间想起了先前玄衣进京的奏报，问道：“太子那边怎么说？”
萧敬心里万分痛苦，瞧着自己从小便伺候的爷，如今瘦的如同骷髅一般的模样，却还要为这若大帝国操心，心中实在不忍，却也无可奈何。
不敢表露半分不好的神情，萧敬微笑着回答道：“回尊至爷的话，太子说，张行知是个‘科学家’，奴婢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总归就是对玄衣来说十分重要的人物，所以李三郎才会如此重视对他的安保。”
“太子殿下还说，请您放心，有玄衣在，京城里谁也不敢乱，不管是勋贵皇亲，还是朝臣势力，若是谁乱杀谁。太子爷说，这便是至尊爷给他的规矩，他一定会好好遵从。”
景和皇帝嗯了一声，舒着气的闭上眼睛，道：“谁乱杀谁，好大的口气。他这是在跟朕赌气呢，这两个月挡着他，不让他来见朕，便是不想让他瞧见朕这副半死不活，像鬼一般的模样。他却觉得，是朕在故意疏远他。”
萧敬宽慰道：“太子殿下仁孝，想要在至尊爷您龙体有恙时一直留在身边服侍，也是应有之意，至尊爷您又何必着恼呢？”
景和叹了口气，道：“朕又何尝不知他的心思，只是朕最不愿意见到的，便是他的孝顺，孝顺便意味着心软，他是要当皇帝的，既然要当皇帝，怎能心软？唉，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什么时候才能有一颗帝王心。”
萧敬喃喃无语。
景和皇帝又道：“朕刚才昏睡时，感觉到大行将至……”
这话一出，萧敬立刻跪倒在龙塌前，颤声道：“至尊爷，您不要吓唬奴婢，奴婢经不得您这样的言语。”
景和皇帝有气无力的笑了一声，道：“你这奴才啊，便不能听朕把话说完吗？”
萧敬悄悄的擦了擦眼泪，不敢让景和皇帝看见。
景和皇帝接着道：“昏睡时，朕瞧见了自朕登基以来的种种事情，有那个刘明远，人称‘刘圣人’的，有李推之，有林惟中，也有赵继善这条老狗，还有李家二子。接着，朕便被吞进了一片虚无的地方。朕，听到了语念的声音。”
萧敬略微惊讶，自皇后去世之后，他便很少再听到至尊再提起皇后的名字了。如今再次提起，只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景和皇帝轻轻说道：“语念问朕，儿子可曾长大？朕无言以对。接着便是历代先皇对朕的呵斥，说朕现在没有资格去死，于是朕便回来了。萧敬，你说，人死之后真的有英灵吗？”
萧敬赶紧道：“自是有的，佛家说因果轮回，道也讲生死承负，大智大觉者们都如此说了，想来必定是有的。”
景和皇帝道：“朕也觉得有，不然，怎会如此清晰的见到历代先皇呢？萧敬啊，朕与你说句体己话，其实，朕不怕死，朕若是生在平常百姓家，落得如此模样，倒不如死了干净。可是朕不能死，这若大帝国，朕还不放心交在太子手中，总得将太子扶上马，才行……”
景和皇帝说到这里，突然间青筋暴起，张着嘴半天缓不过来。
萧敬慌忙起身，不知所措赶紧将景和皇帝扶起。
却在这时，景和皇帝猛地一阵呕吐，一堆混着腐烂碎肉的血沫子自他嘴里喷出。
萧敬“啊”的惊叫了一声，赶紧将景和皇帝轻轻放好。慌慌忙，便往外跑，去传换御医。
却被景和皇帝一把将他拉住，艰难道：“朕……死不了！不得声张，去传太子……”
萧敬含泪点头。
景和皇帝一松手，再次陷入昏迷。
……
三月初九的早晨，对这些事情一无所觉的李乐，十分疲惫的从多屋密室里走出来。
整整一天一夜的交谈，李乐感觉自己真的累成了狗，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好好的去睡一觉。
不过虽然累成了狗，这么长时间的交淡却也是获益匪浅的。他与张行知两个人，就以真力量化与‘灵液’的事情展开讨论。
真力量化，对于武者来说至关重要，虽然没办法做到创造出适应于大多数人的内功心法，却也可以大抵的做到对应每个人不同的身体状态，做出功法的调整。如此的数据统筹之下，对于玄衣以后的发展，将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李乐便开始琢磨着，若是挑选根骨天资绝佳的少年们，配合真力量化与统筹，量身给每个人打造出适应的功法，应该便可以启动“玄衣陨虎司”计划了。那便是打造一支高端战力的部队，配合军人的行事作风，专门与那些武林高手进行硬怼！
想必会有非常不错的效果吧。
李乐这样想着，路过第二层密室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跟着他身边的张行知见他这个模样，打着哈欠问道：“你笑什么？”
李乐随意摆摆手道：“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情，呃，或者说是意淫到了一些开心的事情，所以就忍不住笑了。”
张行知不管他那些想法，无所谓的摇摇头，道：“你怎么想的我不管，但是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科研院那边没银子了，嗯，或者说，不是科研院没银子了，是我没银子了，梁老太监扣的很，每次跟他要银子，就好像杀他亲爹一样。你要知道，研究这种东西是很费钱的，你给我想想办法。”
李乐无所谓道：“写张条~子，具体有多少数目，这两天拿给我，我给你盖章，然后你把条~子交给老总管就是了，若是他手头上的银不够，你便让人将条~子给顾井然，用不了多久就会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