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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击太狠,太快,只见一道黑光闪过,便向着郑充让的头顶劈下。而郑充让却完全没有想到,在这辑寇司里,自己最瞧不起的人,竟然有如此手段!
只来得急将自己手中的长刀微微提了一下,却没法子进行招架,亡魂大冒时,便只能任由曲之声这一击的斩杀降临。
若是这一击劈中,郑充让连带着他所坐下的椅子都会被劈成两半。一流巅峰,快要迈入宗师的人物,又岂他能比得上的?
在郑充让瞪目等死的时候,一柄带着寒冷气息的剑,架住了曲之声的铁镐。
却是“寒霜剑客”吕颂青到了,算是为了顾全大局,而救了郑充让一命。
吕颂青冲着曲之声微微摇了摇头,那意思是说,再忍忍,瞧着余怀罪的面子。
曲之声叹了口气,收起铁镐。转身看向余怀罪,道:“堂上官,此事在下不参与。”
说完这话,也不等余怀罪再说什么,冲着吕颂清点点头,接着离开。
吕颂清淡淡的瞧了一眼冷汗直流,死里逃生的郑充让一眼,便也不做理会。向余怀罪抱拳行礼,随后跟着曲之声一起出去,一切尽在不言中。今日是这般场面,你余上官还是看着办吧。
在两人离开之后,“铁笛仙”郭逸也站起身来,微微一笑,向着余怀罪拱手道:“堂上官恕罪。”
说着话转身离开,出了厅堂。
态度与先前离开的三位如出一辙,梅花盗一案,不参与。
楚重恶见到这般场景,叹了口气,寻思着自己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抱拳道:“余兄,见谅了。”
紧随郭逸身后。
余怀罪十分头痛的揉了揉眉心,本来是想让八捕合力办成此案,却不想搞成了这般局面。
他本就是个武夫,虽说出生缉捕世家,但骨子里却也是个江湖人,不比那些当惯了官的油子,可以左右逢源。处理内部矛盾的事情,实非他所长。
此刻的余怀罪无比怀念前任司官陆展飞,若是有陆大人在这里,或许便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陆大人连“大刀”王太岁那样的直脾气都能安抚的住,想必应付这几个新来的,他也是大有办法。是不是该去大牢里请教一下陆大人呢?总归应该是有好处的。
这样想着,余怀罪冲着还留在这里的三人冷冷一笑,道:“这样的结果三位满意了?本官原本想着这梅花盗太过厉害,集八捕之力相信可以追拿到他,却不想你们竟然是如此态度!实在让本官失望。”
沙千羽呵的笑了一声,道:“堂上官不必失望,将梅花盗一案交给在下便是,当然,还要古经大师以及郑兄协助才好,不然的话,只在下一个人怕是难担此任。”
说到这里,沙千羽转目看向两人,道:“大师,郑兄,以为然否?”
他们三人中,数这沙千羽的本事最高。他出生名门,为“断刀山庄”沙恶来最小的儿子,一手断江刀法出神入化,几与其他铁捕比肩,所以在见过曲之声动手之后,才会说出如此郎言大话。
古经和尚听他这么说,便站起身来道:“沙施主若是想办理梅花盗一案,贫僧怕是不能参与了。最近一段时间,贫僧佛法上有些障碍,正好如今回京,便想要去请教大觉寺的妙静禅师,还望恕罪。”
沙千羽抿了抿嘴,心里想着,当和尚的过果好修行,见事就躲,南北少林果然如出一辙。北少林封山,这和尚的师门南少林恐怕也有此念了。将这和尚放出来,也不过是想要区别两家寺庙罢了。一个绝公子,竟然将尔等吓成这样?当真可笑。
想到这里,沙千羽微笑着道:“大师修行重要,沙某不敢耽搁,还望大师早证果汉果。”
古经微微点头,再不言语。
沙千羽转目看向郑充让,见他还是那副双目无神,惊吓过度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一阵恶心,脸上却不表露出来,笑道:“郑兄以为如何?与在下一起办理此案?”
郑充让缓了半天神,才道:“自然……自然,自然追随沙兄左右。”
沙千羽呵呵笑了一声,转目看向余怀罪,道:“某家与郑兄同办此案,司官大人以为如何?”
余怀罪很是头痛的揉了揉眉心,事情已然出乎他的预料,这让他很难过。随意说道:“沙捕头,明着与你说吧,有关梅花盗一案,因着前先日子辑寇司办案不利,所以太子才会私调绝公子来查访此案。大理寺少卿郭大人已经十分不满,对本官言明,必须在绝公子之前抓到梅花盗。”
“所以本官才会将八捕全部调入京中,为的就是以八捕之力而侦破梅花盗一案。既然沙捕头认为以你与郑捕头两人便可捕到梅花盗,那本官便不多言了。本官对沙捕头寄与厚望。”
说完这话,余怀罪便离开了堂上椅,不会再有半点念想。他对这些人已经完全失望了,你沙千羽也配与绝公子斗?当真可笑!
在余怀罪离开之后,古经和尚站起身来,冲着沙千羽与郑充让道:“两位,贫僧告辞,若是有用得着贫僧的地方,请到大觉寺来找贫僧。失礼了。”
说着话,迈步离开。
沙千羽也不在意,随意的笑了笑。
郑充让颤颤道:“沙……沙兄,你真要与那绝公子相较?”
沙千羽轻笑道:“沙某哪有与绝公子斗的本钱,就算拼上整个‘断刀山庄’也未必是绝公子的对手。”
郑充让不明所以的道:“那,那你为何如此?”
沙千羽道:“不为什么,就是想火中取栗,名扬天下罢了。”
郑充让不解问道:“如何火中取栗?”
沙千羽呵的笑了一声,道:“马吊牌里,有一个名目,叫做‘截胡’,不知郑兄听过没有?”
郑充让不是傻子,听到‘截胡’两字,目中闪亮,恍然道:“原来如此……”
……
长公主府
虽已将近傍晚,一场宴会还在继续。
与永安同桌而坐的梅香竹饮了一杯酒,带着些微醉的表情,悄悄冲着永安的耳朵里吹了口热气,惹的永安一个轻笑。
梅香竹吐气如兰,将目光定在赵家小姐身上,轻笑道:“你觉得她在想什么?”
永安装着有些痒的推开她,随口说了一句:“还能想什么?你也是明知顾问了。这女子本身就是个不本分的主儿,三郎又是个爱沾花捻草,与她也是不清不楚也属正常,她如今肯定是在想,这场宴会,三郎会不会出现。”
梅香竹被永安推开之后,端着酒杯不依不饶的顺过来,在永安耳边道:“小狼狗好色的性子肯定改不了了,只要别让他走心就成。咱两个斗的再厉害,也比让外人横插一脚的强。这姓赵的女人虽然生的美,但她也走不了狼狗的心。”
永安听到这话,不由有些惊了,问道:“你知道三郎还有其他走心的人!?除以为就你与我,还有个那叫九月的荡妇,还有谁?”
梅香竹有些苦恼的道:“伺候他的那两个丫头,青娥青梅,自不必提了。她两个都是处子,专门是为了小狼狗留着的,那九月也是个处子,风尘多年,我哪能瞧不出来。就咱两个,一个出墙妇,一个风尘女……”
说到这里,梅香竹眼中一颗玉豆子便滴了下来,慌忙用软玉小指轻摸去,鼻子微酸,道:“还有一个叫孙小红,是当今武功天下第一,天机老人的孙女。也与这小狼狗不清不楚的,这孙小红,也是一个处子。”
永安听到这里,心里突然间一阵发慌,她感觉,这么多走心的处子围着她的小三郎,实在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说不定什么时候小三郎就因为自己非处,而且年纪比他大许多岁而离开自己。
梅香竹一杯一杯的喝着酒,此刻她与永安是一样的心情。不知不觉间,醉的更彻底了,完全忘了与永安这些日子以来的暗斗。将一杯葡萄酿饮入口中,溢在嘴角的红色酒液如鲜血打湿了她的前颈。
痴痴迷迷的说道:“你与我斗,斗的何来嘛。两个伤心人,好不容易在小狼狗这里取了暖……哈哈哈……”
梅香竹这一声笑有些突兀,在饮宴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嘹亮。
所以贵妇们都停下了彼此的交谈,向这边看来。
永安双眼有些湿,轻轻抚了抚睡在自己大腿上的梅香竹,深吸一口气道:“我家姐姐醉了,各位不必在意,随意饮宴便是。”
其他贵妇们都哈哈一笑,也不在意,左右笑两声便过去了。
却在这时,离着首案不远的赵家千金,赵婉如端起酒杯来,脸上带着桃花一般的微笑,走到主案近前,双目间隐有春水荡漾,微笑着道:“长公主殿下,可否瞧着妾身的面子,饮了这杯酒?”
永安此时脑子有些晕,也没多想,顺着这话头便要举杯,说了句:“赵家妹妹的酒,自然是……”
这话还没说完,便见赵婉如手中的酒杯发出一声“乒”的声响声,突然间碎了。
众贵妇们都有些惊了,不明所以的瞧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