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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都尉听了“仙长”呼喝,果真转过身来,一眼就看到了朱天蓬脸上的忿怒。他很是奇怪,自己都躺倒挨捶了,仙长还怒个什么劲?
他惊讶之下,竟然将心中的恐惧都忘记了。
朱天蓬见张都尉停住了,又作死的驱使九齿钉耙去击杀。九齿钉耙飞了过去,距离张都尉脑袋三尺,又不动了。
朱天蓬这倔驴发了狠,为了驱动九齿钉耙,全力激发神识,整个脑袋都用力往前顶。
这一幕落到张都尉眼中,暗叫侥幸,显然这位“仙长”的法宝有些不听使唤。这时不赶紧逃命,更待何时?他立马转身就跑。
只是他忘记了,先前与朱天蓬一番拼斗,早就乱了方位,他逃命的方向并不是追踪时的来路。
跑了几十步,见远远离开了朱天蓬,张都尉还没来得及庆幸,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急速下坠。接着,整个人都在空中了!
他慌忙朝下方打量,发现自己离着那地面还老高呢!
顿时,张都尉心胆俱裂,口中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张都尉的惨叫声传来,将朱天蓬从发呆状态惊醒过来,他皱着眉头将九齿钉耙收入元气之海,来到事故现场。
不需要太多考察,便可发现一个事实,张都尉坠崖了!
朱天蓬心中并无欣喜,他还在为九齿钉耙的古怪烦心。看了看悬崖上留下的痕迹,他摇了摇头,将心头的烦恼暂时抛开。
张都尉留在雪地的物什没几样东西,一道手令,一个玉佩,几十两银票,还有一把长枪。
朱天蓬撕掉了手令,把玉佩踢到一边,将银票揣入怀中,扔了木枪,将张都尉的长枪捡了起来。
这长枪用的是精铁打造的枪头,枪杆是质地细密的硬木,整体将近两米长,制作还算精良,正是朱天蓬所需要的。
花了一个多小时,朱天蓬下了山,来到悬崖下,找到张都尉时,发现他整个身体都软倒在地,脑袋埋进了积雪里,鲜红的血迹在积雪上渲染开来。
他将张都尉从积雪中拔了出来,见姓张的头颅已经破裂,心中有些不忍,便打算找个坑将人埋了。
正当他准备动手挖雪坑的时候,听到了人声,便躲了起来。
没多久,张都尉的手下兵卒出现在悬崖下。
见到张都尉的尸体,兵卒们惊呼悲嚎,好一阵喧闹之后,慌乱才渐渐平定下来。
只有队正张铁的声音还在大声哀嚎:“都尉啊,你死得好惨啊?我张铁一定设法为你报仇!等返回城府,我就恳求城守大人上书朝廷,逆贼朱天蓬本就该诛,又谋害了朝廷都尉,朝廷一定会将其缉拿归案,他难逃一死。”
张铁越说气势越是凶厉,朱天蓬躲在暗处听到张铁的叫喊,大是皱眉。真要被朝廷通缉,这大汉国就呆不住了。
这一点,他不在乎,大不了躲入山林。他最担心的是跟他有过亲近接触的锤子叔、老头师父等几个,只怕会因此受牵连!
正在他担心被汉国朝廷通缉后的不良后果时,一个粗豪的声音喝道:“胡说!”。
说话的是另一个队正刘达。只听他大声说道:“张铁,你得了失心疯么?都尉谋略出众,武艺高强,怎么会被一个逃犯谋害?”
刘达在这群兵卒中威望还不差,许多人听了都默不作声。
但张都尉的亲兵中却有人不满,大声道:“刘队正,都尉身先士卒,率先入山追捕逆贼,众人亲眼所见。如今遭遇不测,定是被逆贼谋害,我等当为都尉报仇雪恨。都尉生前对我等不薄,不报此仇,我等良心难安。”
张铁见有人支持自己,立马接口道:“不错!此仇不报,良心难安。”
刘达见两人同声反对自己,便站到一块大石之上,面对众人,大声道:“我等是都尉部曲,进退都由都尉做主。今都尉不幸遇难,若真是被他人谋害,自然要报仇雪恨,不死不休。”
兵卒们都叫嚷起来:“报仇雪恨,不死不休。”
刘达止住众人的呼喊,说道:“可是,都尉却是死在悬崖之下,除头颅破损,身上并无其它创伤。这绝非是因为与逆贼激战受伤而死,以都尉高明的枪术,怎会被一个无名逆贼击中要害?”
众兵卒都不吭声,显然是在思考刘队正的话。
“不是因战败而死,是否为逆贼使诡计暗害呢?”刘达自己提出问题来。
“当然不是。都尉有勇有谋,我等皆知,怎会轻易受逆贼的蒙骗?一定是都尉追贼心切,不顾大雪封山,道路难行,冒险上了悬崖,一时不慎,才失足掉落悬崖。都尉一心报效皇上,不畏险阻,当为世人称颂。”
刘达自问自答,众人听了大多信服,没人再叫嚷报仇的事。
只有张铁还有些疑惑,走到刘达跟前,问道:“刘队正,都尉真是坠崖而死?”
刘达将张铁拉到一边,说道:“都尉因何而死,我也不知。紧要的是,都尉已死,你我何去何从?”
张铁眉头紧皱,不满道:“我等是都尉部曲,也是张家部曲。都尉不在,自有张家来人出任都尉一职,何用多问?”
刘达摇了摇头,说道:“你原本是张家家丁,对张家比我熟悉。张家还有何人能担当都尉一职?即使张家有人,也无法出任,城守大人自有部曲,如今在邑城已经根基稳固,怎会分权给他人?”
张铁对张都尉还是有感情的,当下急道:“都尉死得不明不白……”
“住嘴!”刘达低声呵斥道:“都尉因意外亡故,并非败亡于无名之辈。”
接着,他解释道:“都尉已亡,如今紧要的是他的名声。都尉英勇善谋的名声保住了,张家不会追究,于你我也是有益无害。若都尉是因为战败亡身,手下部曲却丝毫无损,张家绝不会善罢甘休,你可知我等后果会如何?”
张铁不禁打了个寒颤。主将战死,亲兵必是第一个遭殃,其次就是部曲中领队的,这是军中惯例。
不砍掉些人头,张家不会放过他们,即使是城守大人也是支持的,因为他也是有部曲的。
“另外,回到城府后,当以都尉的名义恳请城守大人,将赵老先生开释放回。”
张铁现在有些懵圈,问道:“为何?”
刘达看了张铁一眼,说道:“赵老先生为何被关押,你是清楚的。都尉已经亡故,城守大人为了笼络世家名门,图个好名声,也定会释放赵老先生。你我所为,不过是顺水人情,为何不做?”
有了刘达这个聪明人,朱天蓬的烦恼竟然全部消去!
这让躲在不远处的老朱惊喜连连,不禁也为刘达的睿智赞叹不已。这人只是做一个队正,真是埋没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