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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蒙时期,世界一片浑浊,盘古开天之后,清气上升,浊气下降,始有天地之分。
南部瞻洲、西牛贺洲弥漫的是天地灵气,以清气为主,北俱芦洲就是清气和浊气各半,火极秘境则是以浊气为主。
朱天蓬将天地元气吸入体内,用《六合神功》炼化之后,感觉体内的真元更加凝练,但调动起来却迟缓了许多,不如以前轻灵。
再三实验后,他发现,吸入体内的天地元气始终有一小部分无法炼化,混杂在真元中,影响真元的运转。当急速远转真元时,真元所过之处还有一种隐隐的灼烧感,让人心中难安。
“盈丘,你试验的感觉如何?”
老朱没有说出自己的体验,先问狐女盈丘的修炼感受。
“元青道友所言不差,虽然能够修炼,但效果很差,而且真元运转大受影响。我感觉,这方天地仿佛在排斥我!”
老朱和小胖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没想到盈丘的情况更加不堪,竟然感觉到了天地排斥之力!
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北俱芦洲成长的妖修,一时之间怎能适应火极秘境的生存环境!朱天蓬刚到北俱芦洲时,也需要在离山部落潜伏一段时间,适应北俱芦洲的元气环境之后,才敢走进荒野。
四方馆东墙上的白色圆盘越升越高,已经超出墙面,光芒开始从屋顶透射下来。
大厅中的元气更加浓密,形成了淡红色的烟雾,在众人口鼻间萦绕。
所有人都在静静修炼,只有朱天蓬、小胖子和盈丘睁大着眼睛,脸色灰暗,眼神中充满了焦虑。
领着他们进入火极秘境的鸣海神,已经没了踪迹。老朱手上虽然有秘图,知晓一些火极秘境的地理环境,却缺乏详细资料,不了解生灵分布情况。
秘境的大部分区域都处于幽暗之中,不知道其中隐藏着多少凶险,知道山川形势并没有什么用,因为最可怕的还是生存在秘境中的生灵。
弱小的啮地鼠都能搞得他们狼狈不堪,要是遇上其他幽暗生物,会是什么境况?老朱缓缓吐出胸中的闷气,甩开那些烦忧,冲小胖子和盈丘发送神识道:“不必太过担忧,我们从幽暗丛林闯出来时,真元也几乎耗尽,如今却已大致恢复。原因何在?因为我等都是得道修士,真元能自行远转,能通过肌肤毛发选择性地吸取天地中的元气,虽然缓慢,但也安全。”
因为修炼功法的不同,小胖子没有朱天蓬那么轻松,但知道此时应该鼓舞士气,就没有提及自身的真元无法圆满恢复的事。
“不宜主动修炼,真元恢复必定缓慢!如此一来,我等三人,必须时刻保证有一个的真元维持在充盈状态!”小胖子建议道。
“同意!”
圣日上升缓慢,下落却很迅猛。透过四方馆的晶石墙,只见那白色圆盘从屋顶开始下坠,如同一道光柱,瞬间落入东墙,没了踪影。
四方馆内的众人,也慢慢退出修炼。先退出修炼的人也不出声,以免影响他人。直到最后一个修炼的人回复正常。
“他娘的,差点就能晋级了啊,就差那么一点!——诸位,不好意思哈,耽搁了大伙的时间!”
一个尖耳朵的消瘦汉子感叹道。
“这次不行,下次必成!到时记得请大伙喝酒啊?”三三两两的祝福、问询声在大厅中响起。
苗一刀也向那个消瘦汉子打了招呼,接着就紧盯着四方馆的入口,好像在期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先前在直道上遇到的狼头人,并没有在四方馆出现,莫非苗一刀在等他?
“有这么多游将在这里啊?哈哈,我老黑回来啦!”
一个近丈高的雄壮汉子,披着一件短衫,裸露着毛茸茸的胸膛,大步踏进四方馆。
“呦,还真是老黑啊!这次收获如何?”有人站起冲壮汉招呼。
那壮汉满脸笑容,大声说道:“还不错,这次出猎,搞到一头啮地鼠王,值得几百枚紫晶!”
有认识的熟人,就把壮汉拉到桌子上,催促他请客,好一阵吵嚷。
接着,有更多的人通过大门,进入四方馆。
单身一人的不多,更多的是三五个组成的狩猎小队。
那些狩猎小队的队员看到苗一刀,大都会走过来打招呼,叫声“苗大哥”。看到桌子上的那壶黑荆酒都会注目,然后就叫酒保上好酒好菜,但都被苗一刀给拒绝了。
这些人都是刚从幽暗丛林狩猎归来,身上或多或少带着血煞气,他们大部分都是笑容满面,为收获而高兴,为成功归来而庆祝。
也有一些人脸色沉郁,有些是因为没有达成狩猎目的,有些是因为错失某个猎物。
还有个男子,屁股后面有一条三尺长的尾巴,脸色苍白,双目失神,神情悲戚。他一进大厅,就在大厅中来回转了一圈,没有发现目标后,就守在大门口,每进来一人,都要问上一声。
“请问,有没有看到我弟弟,有跟我一样的尾巴?”
连问十几波归来的游侠,都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长尾男子几乎快要崩溃了。
“他叫折初阳,是个初级侠士,跟他弟弟一起狩猎。估计这回遭遇了意外,兄弟俩在幽暗丛林中失散了!——唉,他弟弟多半已遭遇不幸!”
苗一刀看着失魂落魄的长尾男子,轻轻叹息了一声。
当一个戴着宽边帽、腰间挂着长剑的中年男子进入四方馆,苗一刀立马站了起来,一把拽住中年男子,扯了过来。
“苗一刀,你赶紧放开!我是堂堂的巡查府南巡将军,你要再放肆,信不信我派兵抓你?”中年男子冲苗一刀威胁道。
“放你的黑驴屁,说好的十天,现在过了十一回日升才回来,言而无信,还南巡将军?我呸!”
苗一刀的粗暴行为,让中年男子感觉有损颜面,作色道:“苗一刀,你那宝刀还要不要?想要,赶紧松开!”
这话一说出,苗一刀立马冷静下来,斜眼问道:“你愿意将刀还我?”
中年男子没搭理苗一刀,在桌子边坐下,看了在座的朱天蓬、小胖子和盈丘三人一眼,再看那个装黑荆酒的空壶,“呵呵”地笑了两声,大摇其头。
“张南巡,快,把刀还来!”苗一刀有些急切。
中年汉子拿起酒壶,发现是空的,叫来酒保,吩咐上酒上菜。见苗一刀还在“还刀还刀”地催促,怪眼一番,说道:“我欠你的刀?”
“不欠!”
苗一刀有些脸红,却又不太甘心,争辩道:“说好是十天,我替你巡视了十一天,你不得补偿我?我的刀,你拿着没用,就当补偿!”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朱天蓬并不清楚苗一刀的底细,但对苗一刀的性格已大概有些了解。
苗一刀是个喜欢帮助人的家伙,对钱财不敏感,经常性缺钱。他往往抱着赤诚之心待人,但你真要认为他淳朴,那就大错特错了。
面对这个姓张的南巡将军,苗一刀就很有些无赖风范。
“拖延一天,你知道耽搁我多少事情?去幽暗丛林走一趟,收获几百个紫晶随便的事情,用一把没用的刀抵换,合情合理,对吧?”
“对个屁!”张南巡第一次爆粗口,低吼道:“几百个紫晶?你以为啮地鼠王等着你去杀啊?要是遇上魔物,你能回来就不错了。”
苗一刀也恼了,怒视着张南巡,说道:“不还是吧?信不信我把你失信的事抖露出去?”
见张南巡不搭理他,苗一刀转头就冲大厅叫嚷起来:“大伙知道吗?南巡将军张——唔——”
不是他不继续说,而是张南巡已经捂住他的嘴巴,让他没法说下去。
“混蛋!什么狗屁第一游侠!第一无赖吧?”
张南巡恨恨地咒骂道,不情不愿地掏出一颗白色珠子来。白色珠子一出现,就被苗一刀给抢了过去。
苗一刀抢过白色珠子后,左手紧紧握住,随后,就有一把血色窄刀出现在他右手上。他细细检查一番之后,心满意足地把刀插进自己的刀鞘中。
“纳珠还我!”张南巡说道。
苗一刀没有理他,解下自己脖子上的游侠铭牌,将纳珠串在链条上,又挂回脖子。
“耶嘿,敲诈一把刀不够,还要抢我纳珠?”张南巡简直不敢置信。
这时,酒保已经将酒菜送上。一个淡红色酒坛,三大碗香喷喷的肉菜,还有一盘土黄色的果实。
苗一刀给大伙倒酒,然后举杯,冲张南巡笑道:“这三位是我引领成为游侠的,吃饱喝足之后,我就要带他们去幽暗丛林狩猎,没有纳珠很不方便,你总不能看我用大麻袋装啮地鼠吧?”
张南巡如同吹涨的气球松了口子,气势一下松垮,沉默片刻,叹道:“原本就是你的纳珠,还你了!你老这么照顾新人,难道就不想再进一步?”
苗一刀收起脸上的嬉笑,严肃起来,说道:“闯进黑区,杀几头鼠王或者魔物,其实改变不了什么,只有游侠越来越多,杀灭更多的幼生兽,拓展人类的生存空间,才能降低天地灾劫的发生几率。这是天地大道,也是我的武道追求!”
酒是红荆酒,比黑荆酒的口感好得多。肉菜是精制鼠肉,鲜嫩可口。土黄色的地生果,又甜又脆。
吃饱喝足之后,苗一刀带着朱天蓬三个离开了四方游侠馆。
通过四方馆大门时,老朱看到,长尾男子折初阳蹲在门口边,两眼空洞地望着门外。
苗一刀经过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也许你弟弟去了别的游侠馆,如果他活着,自然会回来。回家去吧,好好休养,下次去幽林注意安全。以后你成了侠王,就将那片丛林的野兽屠杀干净!”
出了四方馆,沿着直道往外走,直道的末端就是城门。
靠近城门的道路两边,各有三座货栈。
货栈是敞开式的,铺着一长串玉石板,还有零散的游侠正在货栈中逗留。有人从大麻袋中往外倒猎物,有人拿着纳珠洒下一大堆野兽尸体,基本上都是啮地鼠。
城门边上的货栈,专门为出城狩猎的游侠服务。
货栈不仅收取游侠的猎物,还给管辖的游侠配发猎装,那是一套紧身皮衣皮裤,还有皮质的头套。
猎装的主要作用,是防止身体气味散发到空中,尽可能减少幽暗生物对狩猎者的感知,以免引来大量的野兽围攻。
朱天蓬等人刚进入火极秘境时,就是因为没有防备,任凭自身气息散发,从而引发了鼠潮。
苗一刀带着老朱三人,进入四方游侠馆的附属货栈,领取猎装,并在货栈中换好。
通过城门时,苗一刀摘下游侠铭牌,递给了城门尉。
“苗将军,又带新人?”
城门尉先将姓名登录在书册上,然后将苗一刀的铭牌在旁边的一个大晶球上插了一下,这才将铭牌还给苗一刀。
接着,朱天蓬、元青和狐女盈丘也做了登记。
出了城门,老朱回头,看到城门上刻着“正南门”三个字。
苗一刀就将头套戴在脑袋上,戴上头套之后,他整个人只有鼻子露在外面,嘴巴也被封在头套中,连眼睛都有两片透明的晶日遮挡,简直是防护到了极点。
“出城便是战场,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苗一刀的提醒,并不是通过神识传音,而是一种特别的传声手段,像是在耳边低语。
老朱知道,那是传音入密之术!
朱天蓬修炼过《天蛇吐息术》,知道这种技巧,勉强也能使用。
“元青,盈丘,你们懂这种传声技巧吗?”
结果是,小胖子和狐女盈丘两个得道修士,根本没听说过“传音入密”!现学也来不及了,只能让他们俩暂且保持沉默。
苗一刀和朱天蓬三个并排前行,很快就通过城郊空地,进入幽暗丛林。
进入幽林后,周围的光线一下变得微弱起来。
面罩上的晶片,不仅不影响视力,反而能让人不被那些飘忽的黑雾影响,分辨出周围物体的形状。
丛林的树木不少,却没有什么叶子,像是已枯萎而死。无数根须从枯黑的树枝上垂下,与地面泥土紧紧连接在一起。
紧贴地面生长的矮小植物,同样没有叶子,一根根小草如同长枪,刺向灰暗的天空。
“身处幽暗丛林,要把注意力集中在听觉和嗅觉上。如果以后有机会,你们可以换取一份天地灵泉,用来强化一下视力。”
三人默默记得心中,没有出声。
“吱吱!”
刺耳的叫声响起,一只壮硕的啮地鼠从草丛中窜起,向朱天蓬扑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