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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深渊(下)
杜兹斯伯爵领,圣元五十三年
化身为席尔桑大主教的安尼恩观望着来到领地已经三年的伊巴尼,略有点皱眉,他现在看上去只有十三岁左右,实在太小了,但是自己这个身体,已经有八十六岁,如果是人类的话,也差不多也到了极限,因此如果不想暴露身份的话,就应该退休了。
“大主教阁下,我们的联军来了。”有骑士上前说着。
安尼恩掀开挂垫跳下马车,看到了一个高大结实,皮肤黝黑的野蛮人——但是他知道,这就是希因卡罗神的化身,一个取名叫红鹰的部落首脑。
“我亲爱的朋友,您终于来了!”安尼恩微笑的说着。
“当然,我带上了我的军队,足足三千名强大的战士!”红鹰得意的说着。
“我们扎营后再谈。”
双方各自扎营,五千名战士和三千名战士已经联成了一片,军需官开始将大批铁制的武器发放给了野蛮战士,这种情况被伊巴尼看在眼中,不由脸色阴沉,并且带着不解。
不过,他来之后,教廷很明显就发布了命令,他就任领主,但是现在大权由席尔桑大主教掌管,再加上席尔桑大主教一手建立此地,势力根深蒂固,因此他就算是神的后裔,也违抗不得,不过心中当然有所不满。
没有多少时间,主帅营帐之内,安尼恩和红鹰再次会面了。
“雷厄里部落现在有多少实力?”
“这十三年来,我已经通过战争不断兼并附近部落,人口已经达到了5000左右,由于全民是兵,因此可以选拔出1500战士,并且通过威吓、暗杀、结盟,我已经成为了附近地区十几个部落的盟主,这次有3000战士,而在这块地区,王室军队和当地首脑联军,也不过四千人,就算临时动员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所以,此战我们必胜。”
安尼恩点点头:“占有这块领地后,我就准备建立公国了,并且正式和你结盟,建立公开神系,当然,我还是要多活几年,以稳固了根基再抛弃这个身份,伊巴尼性格刚烈,有野心,但是未必适宜。”
“不过,只要有神喻,他也无可奈何,有些层次是他所不能触及的。”红鹰倒是不以为然:“再说,他如果聪明的话,至少应该慢慢吸取、拉拢、分化、培养自己的根基,这段时间也足够。”
二神都可以洞察伊巴尼的心。
“具体制度怎么样?”红鹰不想讨论这个问题,虽然是神的后裔,但是对神来,这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只要后裔不背弃祖神,自然有荣华富贵以及舞台,但是如果背弃了神,违背神,那杀一个后裔也不过是神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在历史上,这不计其数,安尼恩甚至想起了地球希腊神话中,神甚至故意使神子们相互厮杀以获得乐趣,安尼恩没有这样无聊和变态,但是也不会如人类一样太过重视后裔。
“还是分封制,各族封各级贵族,瓜分土地,但是宗教方面,各部族必须归信神系,在神系内可以自由选择,为了建立统一的神系,你我宗教的教义上,都必须相互承认对方,并且明确彼此的地位。”安尼恩说着。
“行,但是这样看来,消化过程将非常血腥。”
“攻下这个地区,人口可以达到三十万之多,消化起来会比较难,但是我的岛屿现在已经有八万人,控制的住,也消化的了,也不过是二代人的时间而已,以我们现在武器和组织单位,以及大量的魔法师和牧师,再加上有组织的教会,这个土著王国,基本上是没有力量反攻我们。”
“长达五十年的准备和未雨绸缪,面对低一个阶级的敌人,还不获胜,就不可思议了。”别的不说,敌人的一举一动,甚至不需要神的力量,就可以知道,这是因为这二十年来,收买的小族不计其数,甚至收买到大族在战争中进行反戈,所以,一切都在掌握中。
“战争!”漫天的沙尘席卷了天地,白光之下,二批战士在彼此杀戮,四级蔷薇骑士克吉里的脸色苍白,他用眼光看了看自己的领袖,选民梅丝尔,她那平静的表情映入了他的眸子之中,他突然之间觉得羞愧,自己的祖父就是第一任骑士团团长卡高特爵士,自己怎么可以临阵恐惧?
这是试探彼此的实力,战士的杀戮直接将看出彼此的素质,而最终决定着双方的战术。
“我方的战士的确占有优势。”他定下心来,如此观察着,心就真的平静下来,大量装备铁甲和铁制武器,并且进行严格训练的士兵,有着士官组织的军队,的确远比对方半奴隶半职业的军队强多了。
“杀上去,攻破敌人的阵线。”大主教的命令发布了下来。
顿时,一千名骑兵,猛的冲了出去,作为五十骑中队长的克吉里,顿时出于本能而冲了上去,整齐的马蹄声如雷一样,身后的沙尘席卷到天空,终于,他看见了敌人的弓箭手,和持着长矛的战士,虽然知道对方的武器很简陋,但是他的心也剧烈的跳动。
临到一百米,骑兵只有几秒时间就可穿过,冲在前面的梅丝尔突然之间身上浮出一个光环,这光环迅速传播到她附近的骑兵身上,顿时,所有受到的骑兵都似乎可以感觉到战友的动作,自动的统一起来,马蹄声顿时又整齐一片。
“协助防御!”这是四级神术,只有达到六级蔷薇骑士,才能使用,能让受影响的生物在攻击与防御时获得魔法的协调性,让一群生物在战斗中有如整体般的行动,增强受术者的防御能力和攻击力量。法术影响范围是以施法者为中心,半径10米之内的所有队友都会影响。受到影响者可以在施术后离开此范围,却仍然有效力。此法术虽然只可持续三分钟,但是在战争中却无比有效。
连战马都受到这样的刺激,发出了嘶鸣,冒着对方的箭,骑兵一头就冲了过去,一支箭落到了克吉里的身上,却被盔甲反弹了出去,只有几个骑兵被射中要害,跌了下来,顿时被自己人踩死。
梅丝尔的长剑发出光来,直斩而入,四个土著士兵顿时被凭空斩杀,露出一个缝隙来,一秒之后,她就策马从缝隙中直冲而入。
克吉里跟着她直冲而入,虽然没有经过这样大规模的战场,但是千锤百炼的训练是他本能的举起冰冷的武器,向着敌人砍杀过去,武器撞击,战斗的吼叫、死亡的惨叫声,顿时充满了他的耳朵,他立刻就红了眼,陷入了疯狂中。
这种疯狂其实就是由恐惧而产生的,但是的确可以使他克服第一次在大规模战场上的恐惧,已经锻炼了上万次而变成本能的杀戮技巧,在这样的情况下流利的使用,鲜血很快就喷溅了他一头一脸。
“轰!”
战争是立体的战争,突然之间冲破一阵障碍,火球术爆炸的声音使他顿时清醒起来,他才觉得身上火辣辣的痛,身上不知道中了多少下,虽然有盔甲保护,但是还是负了伤,不过伤口都很浅,他立刻发动自己的神术,初级的治疗术和初级保护术,然后向下一个方阵冲了过去。
趁这个机会,他看了看天空,在天空之上,一批已经达到了5级以上的法师,正向下面释放着火球术,以炸开敌人的方阵。
大地在连续不断的火球术中震动着,浓烟和火光飞起,土著的士兵顿时混乱起来,但是此时,一阵绿光闪过,己方空中的法师也顿时跌了下来,有几个反应快的,立刻又施展法术,勉强飘回本阵,而有的,就落到战场上,顿时被敌方的精锐所杀死——敌人也有祭祀和原始巫师。
“杀!”
随着一声咆哮,雷厄里部落的战士猛烈的冲了上来,他们的纪律性远不及正规军,但是却更加野蛮和狂热,他们如潮水般进攻着,已经被冲散的敌人顿时猛然翻倒一大片。
克吉里没有再看下去,已经他已经猛烈冲入了又一批敌人之中,顿时,又是无数的刀剑在拼命刺杀,就算再高的武技,在这样的情况下,也难以完全避开。
不过,这时,他已经清醒了许多,按照教官的教育,一些不是要害的攻击就完全不避开,而拼命斩杀敌人,在战场上防御是没有多大用途的事情,唯一就是杀死敌人来断绝敌人的攻击。
惨叫,嘶喊,咆哮,虽然近距离涌进了他的耳朵,将他的耳朵震得发痛,但是他却根本是听而不闻,手中的经过处理的中级魔法长剑,已经砍断了对面战士的武器,然后顺势劈下,顿时,又是一大蓬鲜血喷溅在他的头盔和胸甲上,鲜血顺着头盔而下,虽然由于设计,没有流到眼中,但是却流到了他的脖子里面,那股空血腥味顿时充满了他的呼吸,没有多少时间,脖子上,盔甲中,甚至手中,那本来嫣红的液体已经凝成暗红粘稠的物质……
“看起来情况不错。”安尼恩在后面凝视着,红鹰在他的身边,也点头应是,现在阵地上一片混乱,骑兵已经撕裂了对方有组织的反抗,后面的雷厄里部落的战士正在兴奋的砍杀着散落的敌人,几乎每个人都是在单兵作战。
安尼恩摇了摇头,他对这种没有组织的蛮族的作战方式觉得很是不满,虽然实际上他们砍杀的敌人也不少,斗志也很高昂。
“除近卫团,其它部队全面攻击。”
这道命令,顿时使后面的几方士兵,又投入战争。
牧师团已经开始穿梭在阵地,他们跟在大队的后面,杀死残余没有反抗的零星敌人,但是大部分的牧师,是在检查着己方的战士,手上不断闪烁起神术的光辉,其实冷兵器时代,想直接杀死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战场上,大部分士兵都只是负伤而已,很少当场死亡,这些牧师用的都是初级治疗术,就是帮助他们止住鲜血,至于其它,等战争结束了自然一一加以具体的治疗。
又是上百敌人被分割,他们在正规军的进攻下,没有多少反抗的余地就被杀死,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低沉的号角传了过来,安尼恩挑了挑眉,向那边望了过去,只见一个旗帜下的敌人,发生了倒戈。
“胜利了。”安尼恩舒了一口气,在土著王国战场不利的情况下,以前收买的一些部落和家族,终于发生了反戈,而这反戈,彻底摧毁了土著王国军的斗志,以及最后的一线胜机。
不过,属于王室所有的军团仍旧死战不降,他们必须为了自己的神,自己的王国而战斗,残酷的白刃战继续在进行,战士们呐喊着,战斗着,几乎每分每秒钟都有人倒下。
各族的喊杀声,在大地上轰然不绝,战士红着眼睛撕杀,甚至已经分不清敌我,不过,这样的战斗毕竟是回光返照,在半个小时后,最后一个王室战士带着他的旗帜轰然而倒下,战争结束了。
此时,正是黄昏,风轻轻的掠过平原,带着浓烈的死气。
善战者赫赫无名,在预备好了一切后,胜利不过是水到渠成的熟透的果实,圣元五十三年六月十日,席尔桑大主教率军与土著王国的公爵对战,五千对二万,大胜,杀八千人,俘虏一万,尽占此地。
圣元五十三年八月一日,席尔桑大主教建立杜兹斯公国,神裔伊巴尼为公国第一任公爵,在加冕仪式上,二神的化身亲自降临,彼此确定神圣教典,宣布取名为“蓝斯迪”神系的建立,同时发布统一的宗教令,对领地内的信仰进行统一整顿,当场就格杀上百位不服的土著首脑,兴起了长达数十年的宗教恐怖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