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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力斯坐在桌边,两指捏着小茶杯的杯耳品茶,银白色的长须,像瀑布一样垂至胸前。
他看到李奥走进门来,微微一笑。
这间会客室的空间不小,两人之间,隔了起码有六七米,李奥大步流星的跨过这段距离,搬了一张椅子,也不坐,而是抓着椅子背,身体前倾,死死的盯着老人:“你到底是谁?”
海力斯眨了眨眼,眼角翘起几根欢快的鱼尾纹,他轻轻的说:“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你,处于同一阵营。”
李奥冷漠的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一个骗子?”
“耐心点,年轻人,这两个问题,我都不难回答。”海力斯道,“第一,我的的确确是泰坦遗产的继承者。泰坦的辛秘,受法则保护,你无法泄密,不信的话,你可以尽管去试,随便告诉一个人,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没错,就是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这里指的字面上的意思,当你真的这么做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失去了表达能力,哑口无言,提笔忘字。泰坦的辛秘,只能在继承者之间传播。”
“至于第二个问题……”海力斯竟如此说道,“那只是源于习惯罢了,毕竟,我是谎言之神的信徒,曾经是,现在也是。”
“谎言之神!”李奥诧异,这名字,怎么听都像是一位邪神,而且泰坦遗产的继承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是诸神之敌吗?一个具有这样身份的人,居然还能保有如此纯粹的信仰?
“不是每一位神祗,都堕落了。”海力斯目光敏锐,“世人常常对我们的教义,有些误解。实际上,谎言有时候,仅仅是自保的手段。”
李奥面色如常:“我懂你的意思,每人每天平均说谎二十五次。”
“咦?”海力斯眼睛一亮,咀嚼着这句话,觉得好有道理,“这话是哪位伟人说的?我从未听过。”
说谎理论,是美国的一位心理学家提出来的,李奥此时深感这个理论的正确性,比方说,他现在就不得不硬着头皮撒谎:“不是谁说的,只是我个人的一点想法。”
海力斯深深的注视着李奥,就像发现了一块无瑕的美玉:“李奥先生,有没有兴趣转变信仰,侍奉谎言之神呢?我相信,以你的资质,一定能够比在月神的光辉下,走的更加的长远。”
“不必了。”李奥婉拒。
即使与最微末的小神相比,李奥的实力,也卑微的像一只蚊子,但他不会去崇拜任何强大的个体,无论是高高在上的神祗,还是缔造了世界的泰坦。
虽然这看上去似乎固执、愚蠢,但李奥仍旧小心翼翼的呵护自己那独此一份的骄傲。
没能招揽到好苗子,海力斯略显失望,语气也生硬了许多:“那好吧,时间不多了,我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都非常重要……”
“都是实话吗?”李奥忽然插嘴。
海力斯尴尬至极,假装生气道:“小子,态度放认真点!之前跟你说过,一旦任务失败,或者放弃遗产的继承者的身份,就会死亡。其实,是假的,情况没有那么糟糕,不过,任务失败后,你会失去前一次嘉奖的效果,放弃继承者的身份,则会失去全部嘉奖效果。另外,一定要记住,在你完成十个任务之前,必须获得一次任务豁免权,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任务豁免?什么意思?”李奥问。
“就是当某一次任务来临时,你可以选择接受或拒绝。”
“怎么获得?”
“通过许愿。”
这也能许愿?李奥又忍不住质疑了,“你说的都是真话?”
“比真金还真。”
然而,这话从一个谎言之神的信徒口中说出来,实在是叫人难以放心。
“你爱信不信,反正命是你自己。”海力斯没好气的道,“我忙着呢,不陪你浪费时间了。”
李奥却上前一步,抓住海力斯的袖子:“等等,你之前骗了我,我还没打算原谅。”
“放手,放手,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老人?”海力斯瞪着李奥,感到不可置信,精灵之国,不是素有礼仪之邦的美名吗?而且像李奥这样的太阳精灵,比最臭美的鸟儿,还要在意别人的看法,怎能做出如此自毁名声的事?
“你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海力斯问。
“不怕。”李奥道,他府上的仆人,都是乖巧懂事的混血精灵,可没有闲言碎语的习惯。再说他也不在意那些。
“该死,最烦你们这种斤斤计较的家伙,搞得我连撒谎的乐趣都没了,败坏兴致!”海力斯骂骂咧咧的丢下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然后开出一道魔法门。
噼啪一声,那是空间震荡的声音,海力斯把自己传送走了。
显然,以海力斯的实力,完全可以耍无赖,只是他抹不开面子而已。
李奥俯下身子,将海力斯扔在地毯上的东西捡起来,那是一个石蛋。
在他触及的瞬间,一道弧形的火刃从里面射出来,威力不大,却炸的李奥十分狼狈,一脸黑烟。
“靠,那老东西暗算我!”李奥气过之后,端详那枚石蛋。
这东西从形态到攻击,怎么看都像是火镰巨炮顶端的石球。
难道是火镰巨炮的微缩版?火镰小炮?
可是,这东西的作用原理是什么呢?李奥伸手去摸,石蛋中又吐出一缕火光。
摸都摸不得,怎么收起来呢?总不能老在地毯上搁着吧?玩意被人不小心踢到了,岂不是一个陷阱?
咦,地毯!李奥抽出一块手帕,将石蛋包住,从地上拿了起来。
“果然没事。”李奥松了口气,总算找到这东西的作用原理了,只要不与活着的有机体相碰,这东西就不会喷火。
用炼金术师的语言来描述,这东西是一个活体触发器。
会客室的门没关严,留了一条缝隙,好大一个狗头,从那缝里钻了出来。
那是黑二哈,李奥本以为它是来撒娇的,以前经常这样。
于是李奥伸手,准备摸摸狗头,却不想黑二哈龇牙咧嘴,对着他狂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