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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学仕册封大典如期在洛阳太学举行,整个洛阳的文人仕子都盛装出席。其中石崇早早地就来到了现场,他今天身着一袭宝蓝色镶金线长袍,脚踏一双蚕丝腾云靴。腰间的如意结配上旁边的翡翠虎头扣,更显得他整个人神气活现。昨天晚上他在王府过夜,王夫人知道他今日要出席学仕册封大典,不仅早早让他睡了,还为他准备了今天的行头,可以说是事事周全。
石崇一个人站在角落四处张望着,见四周人来人往,却始终没有人在他身边停下脚步,终于忍不住自言自语了起来,“奇怪,这安仁怎么还没有出现,难不成被人给堵在路上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骚动,石崇抬眼望去,很快脸上就露出了微笑,“这小子总算来了!”
果然,潘岳被人群簇拥着渐渐走来。今天他为了避免引人注目,特意只穿了一件白色长衫,却没想到刚下轿子就被堵在了洛阳太学门口,弄得他尴尬不已。好不容易才在人群的包围下走了进来,他努力地想要在人群中寻找石崇的身影,奈何人潮涌动,他的目光被挡得严严实实。
“学仕册封大典即将开始,请各位仕子根据指引各自就位。”公告官的声音适时地为潘岳解了围,众人顿时一片骚动,人群也渐渐散开。大家在下人们的指引下纷纷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潘岳和石崇也不例外。
“肃静!学仕册封大典正式开始,有请琅琊郡王!”在一阵纷扰之后,册封的时辰终于到了。主持这次大典的人,竟是刚被封为琅琊郡王的司马伦。此人不仅战功彪炳,还忠厚仁义,深受皇上的喜爱。能从他手上接过官服官印,真是莫大的荣幸。
司马伦走到受封台站定,只见他长得浓眉大眼,身材健硕。长年征战给他留下了一身黝黑的肌肤,却也为他增添了几分阳刚之气。
“本王是第一次主持学仕册封大典,听说这一届人才济济,也就是说,在场的各位很有可能在将来会成为国之栋梁,这是一件非常值得期待的事情!本王希望,从今以后,有幸为官者都能够公正严明,福泽百姓。为皇上尽忠,为先祖尽孝,为百姓尽仁,为朝廷尽义!不要忘记你们的责任,要对得起你们手中的官印!”司马伦的一番陈词说的有板有眼,颇有大将之风。
“王爷,时辰差不多了。”跟在司马伦后面的侍卫,见司马伦一脸的慷慨激昂,怕他继续讲下去误了时辰,连忙上前小声提醒。
司马伦微微点头,不慌不忙地从侍卫手中接过圣旨,打开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文武官员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尔洛阳太学仕子,燃薪达旦,破卷通经,允文允武,授以官职理宜然也。兹特授其中济济者三十八人官服官印,以彰其绩,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全场应声而跪。
“奋武大将军程进之子程令山上前听封……”
第一个受封的是奋武大将军程进之子程令山,奋武大将军官拜四品,他儿子又被封为八品黄门从官,随侍皇太子左右,可以说是前途无量。在接下来的一个半时辰中,司马伦又先后宣布册封了二十五个人。其中,侍郎荀勖之子荀组被封为豫州刺史,车骑大将军陈骞之子陈舆被封为散骑侍郎,显得尤为风光。
“琅邪内史潘芘之子潘岳上前听封。”
第二十七个被册封者终于轮到了潘岳,他在众人的注目下大步走上受封台向司马伦跪了下来,并用双手举过头顶,准备接官服及官印,“琅邪内史潘芘之子潘岳,英姿俊爽,目光如电,翰墨奇香,是宜褒编。今受司空太尉府之荐,封为游骑蔚,受命于玉堂署,钦此。”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潘岳从司马伦手中接过官服和官印,心里顿觉热血沸腾。从今日起,他就正式入仕为官了,终于可以一展抱负,为民请命了!
站在台下的石崇一直紧盯着潘岳,见自己最好的朋友终于得偿所愿,他也是激动不已。安仁,我石崇今日是封官无望了,或许这就叫做命该如此吧。但是你不同,你自幼就得天独厚,前途无可限量。你一定要好好努力,连我的那份一起……
潘岳抱着官服和官印走下台,眼神一直在四处张望着,他很想在台下发现石崇的身影,可却始终一无所获。“难道季伦今天没来?”潘岳喃喃自语,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最后剩下的十一个名额也很快被封完,名单中并没有石崇的名字。潘岳和所有的受封者站在一起,周围尽是欢喜欣悦之声唯独他有些闷闷不乐。天知道他是有多么希望能够与石崇同时迈入官场,奈何造化弄人,石崇至少得在一年之后才有机会当官,这叫他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叔父大人!”正在潘岳独自郁闷的时候,一个清秀的男子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对他弯腰作揖,“侄儿正叔,拜见叔父大人!”
潘岳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此人的确是他的侄子,名唤潘尼,表字正叔。但是只小他三岁,每当潘尼出现在他面前喊“叔父”的时候,他就觉得十分地无奈。他见潘尼手上也拿了官服、官印,这才想起刚刚的册封名单上似乎也有自己的侄儿。
“正叔今日也得沐皇恩了?真是可喜可贺,以后可要好生为朝廷效力,才能不负圣宠。”不管怎样,始终是自己的侄子,怎么也得先端上架子叮嘱几句。
“多谢叔父大人教诲,只可惜正叔要让叔父大人失望了。”潘尼看着潘岳,表情一脸平淡,似乎并不怎么为受封而高兴。
“这是为何?”潘岳好奇地看着潘尼,他没想到在受封者里竟然还有一个与自己一样并不怎么高兴的人,而且此人还是自己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