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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丽领了口谕,转头打量了李川儿几眼,心里却还是有些害怕,她斟酌片刻,这才缓缓开口,柔声道,“四...四皇子...你...还生气吗?”
“生气?”李川儿看了贺丽几眼,眉色几转,淡然道,“何气之有?”她言罢,对着女子笑了笑,心头虽然觉得贺丽娇蛮难缠,可如今这一局是二人作比,若是把这公主奶奶的得罪了,怕是要吃些苦头。
“当真?”贺丽见着李川儿对自己微笑,一改之前的冷漠,也是心头一暖,笑道“我...我还当你不理我了...第一次在大泽见你那会...你便吓人的紧...”
“嗯?”萧衍闻言轻笑摇头,当下拉着李川儿,低声打趣道,“少主,这丫头定然看上你了,若是你拿捏得好,怕是可以不战而胜。”
“臭小子,什么叫拿捏得好?”李川儿瞪他一眼,冷笑道,“若是本王娶她,倒也没你什么事了。”
“无妨无妨。”萧衍忍住笑意,连连摆手,好不有趣“你俩若真成了,怕是可以名垂青史了,到时这传记,我帮你写。”
“混小子,没个样,幸好没做武林盟主。”李川儿秀目嗔怪般瞥他一眼,这才回到贺丽的身上,“贺丽公主,还请教,这一局,我二人比些什么?若是比那刀枪棍棒,厮杀砍斗,本王还是认输吧,否则伤了公主这金枝玉叶,实在担当不起。”
“你...你怕伤了我?”贺丽闻言双颊泛红,好不醉人,她秀目眨了眨,过了许久才柔声道,“四皇子别担心,第四局不是那武斗,别说我,便是伤了你..我...我也不忍。”说完,贺丽红晕上脸,一双眸子泛若秋水,柔柔的看着李川儿。
“妹妹,你怎么了?”贺鲁瞧着气氛怪异,脱口问道。
“汗王!”忽然,那黑纱女子又归到贺鲁身边,低声道,“托纳的脚踝受了轻伤,休息半月应该不碍事。”
“哦?那便好...”贺鲁见着托纳起身对自己拜了一礼,似在为刚刚的失误请罪,“好了,右王也是辛苦,来人,送他回帐休息!”
“遵命!”片刻,几个突厥士兵奔了过去,几人横臂而架,沉腰发力,这才把身高体壮的托纳送了出去。
“那就好。”李川儿看见贺丽那柔情的样子,也明白萧衍所言不虚,当下心思几转,双眉柔柔,笑道,“贺丽公主,不知这一局,我二人到底比些什么?”
“比喝酒啊!”贺丽回之一笑,脱口答道,“我酒量在突厥中能排第三,不知四皇子酒量如何?”
“什么?”李川儿闻言却是一愣,好不吃惊,“比....比喝酒?”
“糟糕。”萧衍瞧到这里,明白过来,为何贺鲁敢派这丫头上场,一者贺丽本身酒量不坏,二者李川儿来这大营独自待了许久,怕是也没有少喝,“少主...你刚刚喝了多少?”
李川儿面不改色,却是心头一沉,低声回道,“怕是过了大半,再喝的话,有些难办...”
“好突厥,还说什么光明磊落。”萧衍不屑般扫了眼贺鲁,焦急提醒道,“要不,我回营喊几个酒量好的来?”
“不必了。”李川儿摇了摇头,苦笑道,“贺丽说她酒量在突厥能排第三,那也还有第一第二,你若喊了些能喝的来,难免对方不换人。”
“那...那现在该如何是好?若是这一局输了...”萧衍眉头紧皱,叹道。
“嗯...”李川儿握着折扇,沉沉拍打在自己手心,却不敢露出一些端倪,怕叫对方瞧出什么。
“四皇子,你怎么了?怎么发起呆来了?”贺丽歪着脑袋,好奇问道。
“贺丽...”李川儿打量着女子,口中喃喃道。
“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贺丽见这李川儿也不避讳什么,倒是光明正大的盯着自己,当下有些娇羞,双颊也是热了起来。
“看你?”李川儿本在思索着对策,可瞧着对方闪躲怕羞的眼神,忽然脑中一明,想起什么,“贺丽!”李川儿想到这里,忽然出声叫道。
“怎...怎么了?”贺丽本就被对方炽热的眼神瞧得浑身不自在,此刻又闻那人唤她的名字,却是直接响亮,弄得直爽大方的贺丽,也低声回应起来。
“我...”李川儿沉思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她微笑般看着贺丽,脱口道,“我认输。”
“什么?!”萧衍闻言大惊,张口瞪目,几难言语。
“你说什么?”阿史那贺鲁以及身后的斑云,还有突厥那些王爷贵族,都是左右对视,不知这唐朝使者又耍什么花样。
“他说什么?”场上突厥士兵亦是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这个唐朝的王爷说,他认输,不和贺丽公主比了。”
“奇怪,他们唐朝使者刚刚还以力相搏,宁死不弃,怎么现在...”
“莫非是我们阿尔泰山下的金狼贺丽公主太漂亮,叫这唐朝王爷不愿比试了?”
“说的有理,贺丽公主是草原上永远美丽的鲜花,是金山上纯洁无暇的白雪,我瞧啊,这大唐王爷定然是看上咱们公主了。”
“看上又如何?他一个文弱王爷,怎么配的上咱们的金狼。”
“是啊...”
贺丽痴痴看着李川儿,秋水明眸一眨不眨,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好似喃喃自语般说道,“你...你真的认输么?为...为什么?”
“为什么?”李川儿见着场上诸人皆是投来好奇的目光,就连这阿史那贺鲁也是沉眉看着自己,“因为我此刻的酒量不如你啊,再者你是女孩,让你一局也是应该。”
“什么叫此刻的酒量?”贺丽听了半句,有些疑虑,可闻了那言“因为你是女孩,让你也是应该”,却是秀目一皱,心里不悦,娇哼道“我和你比酒量,是堂堂正正,什么男子女子,你是瞧不起我么?”
“我怎么敢瞧不起突厥最美丽的金狼?”李川儿打趣般看着女子,折扇一开,解释道,“只不过我刚刚入营的时候,被你兄长灌了许多酒,此刻肚里三巡壶浆,哪还能继续喝?”
“什么?你...你喝了这么多?”贺丽这才明白过来,她眉色皱起,不免回头看了自己兄长几眼,嗔怪道,“哥~~你怎么让四皇子喝这么多,那还怎么比啊?”
“这...”贺鲁心头一沉,面色转冷,思量道“这四皇子虽然喝了不少,但又哪有三巡?实在是胡说八道!”
“诶!公主,别怪你哥哥,我一个唐人喝不过你们突厥勇士也是正常。”李川儿眼神泛柔,冲着贺丽笑了笑,脱口道,“再者你是女子,虽然不输男儿,可我...可我也不忍心让你喝醉...罢了罢了...本王认输,而且输给贺丽公主,也是好事...不丢人不丢人!”
“原来如此...”萧衍死命忍住笑意,心头终于明了,“敢情川儿是欲擒故纵,使了个美人计。”
“王无戏言!四皇子,你所言当真?”贺鲁也不管在场众人交头接耳疑虑重重,当下高声喝道,“那这第四局...”
“等等!”忽然,贺丽娇声响起,伸手拦在贺鲁面前。女子抿着小嘴,秀目转了转,斟酌许久,才对李川儿问道,“你...你刚刚说的可...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李川儿轻笑点头,对着贺丽认真道“我认输,一字不假。”
“谁...谁问你认输了...”贺丽痴痴看着男子,仿佛场上众人已消散无踪,当下抿嘴娇声道“我...我是问你后半句真假...”
“哦?”李川儿笑了笑,眼神几转,折扇一闭,答道,“输给这么美丽的公主,也是本王的福气,后半句自然也不假。”
“为什么是福气?”贺丽双颊泛红,接口问道。
“黄沙茫茫,漠北孤寒,一路行来,却有佳人相伴,不是福气是什么?”李川儿笑道,“本王也是许多年没有这般开心了。”
阿史那贺丽听了这句,心头一颤,张口几欲言语,却有些不知从哪说起。
“贺丽公主?”李川儿见着贺丽呆在原地,赶忙行了两步,面作焦急般伸手抚在女子额头,柔声道,“怎么了?莫非一路从南边赶路而来,有些劳累了?”
“这丫头的手段,倒也厉害。”萧衍看到这里,叹口气,却有些为这贺丽担心,“可若是这娇蛮公主知道了真相,怕是少不了伤心落泪...”
“贺丽?”阿史那贺鲁眉色轻皱,也脱口问道,“你怎么了?”
“啊...”贺丽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见这场上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目光好奇难解,似乎等待着自己下一步的打算。她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扬起她那自信爽朗的脸庞,抬眉认真看着对面淡袍龙纹的唐朝公子,片刻, 终于下定决心般朗声说道,“这一局,我认输。”
“贺丽!?”阿史那贺鲁闻言大怒,几步行了过来,拉起贺丽的手,喝道,“你胡闹什么!?知不知道这可是我们突厥最尊贵,最严肃的习俗!”
“我知道!”贺丽任由对方拽起自己的素手,眉色坚定,答道,“可我不想和他比!”
帐口的贵族王爷们均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场上众多突厥士兵更是你言我语,好不难解。
“公主说什么?”
“好像是认输了?”
“我没听错吧!刚刚不是这唐朝王爷说认输的么?”
“哎...这贺丽公主是怎么了?”
“你说什么?”李川儿心头大喜,可是面容依然作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她足下连退两步,摆手道,“贺丽,别胡闹。”
贺丽对着自己兄长的质疑,尚且坚定不移,此刻见到李川儿连连后退,却是有些焦急。她赶忙挣脱开贺鲁的手掌,行了过去,娇声道,“我...我哪有胡闹...”
“不行不行...”李川儿连连摆手,摇头道,“这突厥五试,是你们族内的大礼,我一个外人认输也罢,你身为突厥公主,哪有认输的道理。”
“妹妹,四皇子说的有理,你这是怎么了?”贺鲁也是不解,急忙说道。
萧衍此刻缓缓摇头,可他侧目看去,那黑纱女子却似在冷笑,不知心作何想。
“四皇子,我心意已决。”贺丽爽朗一笑,认真答道,“这一路行来,你不是老说我娇蛮跋扈么?我承认是有些,不过我突厥人向来行事磊落光明,今日你饮酒在先,若是再与你比试酒量,却是趁人之危,我贺丽万万不能为之。”说着,女子挽起鬓角,似想起这一路从大泽北上金山的日子里,二人斗嘴争胜,辩是论非,李川儿虽然每每占得先机,可也是不失风度,往往举止行事矩于礼义之内,倒是让自己钦佩不已,“以前和你斗嘴,我老是和你耍赖皮...”贺丽笑了笑,双眸含柔,“今日就饶你一次吧,若是再耍赖皮,怕是草原之神都嫌我骄横了。”
“贺丽...”李川儿听到这里,忽然心头一沉,有些后悔起来,“这丫头该不会真的动了真....”
“四皇子,这一局我认输。”贺丽歪头一笑,黛眉似花绽北漠,墨鬓淳浓挽月牙。
“哎...”萧衍听到这里,心觉有些不妥,他缓缓摇头,却不能说出什么。
“这丫头...当真...”李川儿也轻叹一气,眉色略沉。
“怎么了?”贺丽瞧着对方面容一变,似乎有些心事,赶忙问道,“莫非...莫非我哪有说错了么?”
“不...”李川儿又摆了摆手,柔声道,“公主其他的都没说错,唯独一事。”
“何 ....何事?”贺丽闻言心头一颤,有些焦急。
“你没有输,这一局,我们平手。”李川儿言罢,眉色一变,凌厉逼人。她抬手端了一礼,对着贺鲁笑道,“汗王,既然公主不愿为难本王,我也能坏了突厥大礼,这一局,不如算双方平手。”
“这...”贺鲁沉眉不语,死死盯着李川儿。
“原来如此。”萧衍听了李川儿的话,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赶忙行了两步,附耳对女子言了几句。
“四皇子...”贺丽听了李川儿的答复,忽然想伸手去拉一拉她,可碍于场上人多嘴杂,却还是有些怕羞。女子心头暖意涌起,她本还欲再言,可见这对方那坚定的眼神,也只好闭口接受这平局。
“那四皇子的意思,这一局算平?”斑云此刻瞧见贺鲁沉眉不语,在场均是鸦雀无声,不免脱口问道。
“不错,我和公主这一路从西州行来,也算相知,既然本王今日酒力不佳,公主又不愿倚强凌弱,何不算作一场平局,以后流传下去,也是一段有趣的佳话。”李川儿借机答道。
“说的对!四皇子说的,正是贺丽心里想的。”贺丽听见那“相知”二字,心头一甜,也出声附和道。
此言一出,贺鲁的眉头却是越来越沉,在场突厥贵族王爷和千百士兵也纷纷议论起来。
“咱们美丽的金狼,莫非看上这汉人王爷了?”
“看样子,贺丽公主是动心了。”
“不知道这唐朝的皇子使了什么诡计,竟然骗了咱们突厥的公主。”
“我看啊,定然是唐朝那什么皇子诓骗贺丽公主的,咱们得帮公主看清楚些。”
“这怎么行?咱们金山上纯洁的女神,怎么能嫁给唐朝人?”
“喂!唐朝来的使者!你说句话啊!”
“是啊!你到底用了什么诡计,才让公主认输的!”
阿史那贺鲁见着场上士兵你一言我一语,吵闹不已,几乎都在为贺丽与李策相约平局的事情而困惑,有的突厥贵族更以为这是贺鲁的安排,希望以此讨好大唐,当下指指点点,口中是非不断。
“好了!”阿史那贺鲁朗声大喝,虎目低沉,威严力压众人,双眉陡立扫了扫四周,片刻场上恢复安静,再无人敢多言一句。
李川儿见着在场突厥人被贺鲁震住,心头几番思量,“这场平了,便是一胜一负两平,最后一场就是这结盟的关键了...”想罢,她转头看着萧衍,心里有些忐忑。
“怎么了?少主如此瞧着我,好不奇怪。”萧衍被女子看的浑身不自在,当下打趣道。
“萧衍,这最后一局...”
男子缓缓摇头,对女子笑了笑,虽不言语,可眼神中透着坚定。
“倒是我多心了...怎么能信不过你...”李川儿低声自嘲一句,转身说道,“贺鲁可汗,既然双方都没有异议,那么就开始第五局吧!”
“...”阿史那贺鲁思量片刻,心知若是继续纠缠这第四局的胜负,自己的妹妹定然又会耍那性子,如今这四皇子也不得寸进尺,算作平局,倒是可以接受。他想了片刻,心中决定,当下脱口道,“既如此,贺丽说平局那就是平局,那...”说着,贺鲁扫了黑纱女子一眼,“第五局,比这刀法。”
“哦?比刀法?”萧衍轻笑道,抬手指着那黑纱女子,“上次见你使的碧水百花剑,莫非也算刀法?”
“哼,拘泥于形,谁说碧水百花剑非要用剑?”黑纱女子冷笑一句,人影鬼魅闪出,途间顺手取了斑云的弯刀握于掌中,沉声道,“大汗,开始吧!让我教训教训这无礼的小子!”
阿史那贺鲁见着黑纱女子似乎动了怒,当下得意点头,笑道,“令狐大人还是点到为止,别伤了和气。”
“无妨,我自有分寸!”黑纱女子,冷哼一声,足下两点,片刻闪至场上,目光直直盯着萧衍,似作挑衅。
“臭小子,一会好好教训教训这丫头。”李川儿见对方傲慢轻蔑,心头顿时不悦。
“四皇子,你这手下打得过我师父么?如果打不过,我可以替他求求情。”贺丽此刻看着萧衍立在原地,不露声色,还以为这黑袍道士是害怕和自己师傅交手。
“我家这臭小子会怕你师父?!”李川儿闻言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只把贺丽看的莫名其妙。
“你家臭小子?”贺丽听了这句,眉色轻皱,心头好不奇怪。她几番思量,秀目一转,脱口道,“莫非他也和你结拜了么?和那个姓楚的白脸一样?”
“和羽生一样?”李川儿见着贺丽摸不着南北,当下摇头轻笑,可也不能说出实情,只能解释道,“算是差不离,不过我家这臭小子脾气倔的厉害,若要人替他求情,怕是会给我甩脸色看。”
“脾气倔?”贺丽摸了摸脑袋想了片刻,再问道,“莫非和四皇子你一样倔么?”
“我?”李川儿被她一问,却是愣了愣,“我么...”言者,她抬眼看了男子片刻,笑道,“我和这臭小子算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倔。”
“什么意思...”贺丽闻言摸不着头脑,只觉得这李川儿看黑袍道士的眼神奇奇怪怪,好不难解。
萧衍听见二人对答,无奈苦笑,随后挤眉弄眼般看了看李川儿,女子轻轻点头,似作应允。片刻见那黑袍一晃,在场众人只觉眨眼间,那黑袍道士便端端立在了场上。
“哦?诡夜移行,白昼不明?小子,你这身法厉害的紧啊!”黑纱女子瞧着萧衍登场,不免点头赞道。
萧衍也不答话,双目淡然般看着对方,单掌握着修罗心,负手而立。
“令狐大人亲自去么?这下我们赢定了!”斑云瞧着黑纱女子亲自登场,当下拍手赞道。
“我还以为最后一场,是和穆萨其名的扎深去,没想到今日这令狐大人有这雅兴,居然亲自上场。”另一突厥贵族老者点头笑道。
“可是那黑袍道士也是个硬骨头,你忘了,便是他孤人单刀帮那四皇子李泰杀入牙帐的。”
“说的不错,我瞧今日这令狐大人也要费些功夫了。”
“可五年前,令狐大人一人力敌我突厥四大高手,赢下五试...莫非还不是个小道士的对手?”
“令狐大人不仅赢了我突厥四大高手,当初**厥之乱,叛军十余万精骑包围我金山王庭,令狐大人还不是单骑独身救下了贺丽公主,杀了敌将十八人,为可汗立下大功。”
“可这黑袍道士也不似那么容易对付...”
“看着吧,我料天下还没有人能胜过令狐大人的!”
众人议论纷纷,言语激烈,都在讨论这黑纱女子的勇猛,还有萧衍闯营的惊人。
“贺丽公主!”李川儿此刻立在场下,也是听得清清楚楚,不免轻声问道,“你们突厥人为什么叫这黑纱女子大人?莫非是因为她给你兄长立过汗马功劳么?”
“不错。”贺丽看着李川儿,心头甜甜,脆声答道,“我们突厥人尊敬英雄,无论是汉人,还是吐蕃人,只要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们突厥人都会称他为大人。”
“如果是女子也不例外么?”李川儿明知故问道。
“不错,就像我师父一般,虽是女子,可也力敌千军,当年在阵中孤身救下我,不输任何男子!”贺丽看着黑纱女子,骄傲的说道。
“她姓令狐,全名是什么?”李川儿沉眉看着场上,问道。
“安然,安然无恙的安然。”贺丽乖巧答道。
“令狐安然...安然无恙的安然...”李川儿听了后,不免苦笑摇头,叹道“当年青山派血战护门,一脉上下死伤数千,令狐君临终前把这丫头托付给了阿柔的双亲,不思报仇雪恨,倒是取了“安然”二字,当真用心好深...”女子缓缓摇头,语气悲凉,“谁料这丫头不禁牢牢记得仇恨,反而喜欢逼人报仇。”
“逼人报仇?你说我师父么?”贺丽闻言好奇,皱眉道。
“你师父当年在藩州曾经逼我家这臭小子劫法场。”李川儿笑了笑,指着令狐安然道,“还在幽谷试图杀那万家的大小姐,企图作乱这大唐商道。再者,她苦心收集那江湖旧怨的消息,再散布给我们,也是用心不浅。当初那武林大会,要不是阿母率人赶到,臭小子心性上来,怕是要吃亏。”
“劫法场的是他?”贺丽听的一愣,片刻明白过来,“原来师父口中有趣的小道士是这个人啊!”
“哦?有趣?怎么个有趣法?”李川儿好奇道。
“师父说,这个小道士心中自有善恶,恩怨分明,屠了黑风山几十口强盗不说,还为一个哑女擅闯万家的鉴宝大会。”贺丽娇声笑道,“劫法场的时候,他还摇头直说什么不能救恶人,最后救下那沙州的王姑娘却又因不满师父逼人报仇,和师父大吵一架,若不是师父瞧着他不得道门的来历,早就一掌毙了他了。”
“什么?你师父知道臭小子的武功出自不得道门?”李川儿听到这里不免大惊。
“是啊,师父是这么说的,不过也不是全因为这个才不杀他。”贺丽老实答道,“师父觉得这小道士偏执倔强,能够坚持自己的想法,留在世上也给这江湖添些趣味。”
“如今江湖多是些攀附朝廷的宵小,大门大派都拜倒在朝廷麾下,臭小子的确独树一帜,洒脱自如。”李川儿点了点头,忽然又有些不解,“你师父说他倔强偏执?莫非他二人相识很久么?如此了解这臭小子。”女子听到了这里,却有些莫名醋意。
“这倒不是。”贺丽连连摆手,解释道,“去年小道士劫了法场,救了那位王姑娘。师父当下自作主张,打算把王姑娘许配给这小道士,还放出狠话,若不答应这亲事,便杀了他。谁料这小道士说什么已有喜欢之人,居然宁死不从...”
“什么?还有这事?”李川儿脾气上来,秀眉出火般瞪着场上男子,冷笑道,“看来那王姑娘定然长的不美,否则臭小子怎能放过这好事?!”
“不对!”贺丽摇了摇头,“师父后来说,这王姑娘也是姿色尚可...”
“哦?姿色尚可?”李川儿听了这句,火气更旺,只想此刻冲上场去好好责问一番。
“怎么了?四皇子,你脸色有些不好...”贺丽瞧着对方面色几变,好不奇怪,接着道,“可谁知,小道士却一言拒之,当真奇怪的紧,送上门来,还有不要的。
李川儿听了这后半句,怒气骤然消了七分,细细想来,萧衍竟还宁死不从,倒也不能说他三心二意。
“四皇子...你...你的样子好奇怪...”贺丽打量着对方,不解道。
“嗯?哦,哦。”李川儿被她一语点破,回过神来,此刻瞧着贺丽那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打量着自己,当下好不尴尬,模模糊糊解释道“我...我没什么...只不过觉得这臭小子无端拒绝那姑娘,怕是伤了人家的心。”
“也不能如此说啊。”贺丽似乎不太同意,“小道士说心中已有心爱的女子,不接受她人也是应该的。”
“是...是么?”李川儿明知故问般言了一句,神态颇有些不自然。等她听了那句“心爱的女子”,却是芳心一颤,面颊有些发烫,她抬眼看着场上的黑袍道士傲然而立,心头不免生出一些喜悦,“算这小子运气好,若是让我知道他三心二意,看我...”想到这里,李川儿又是一愣,赶忙摇了摇头,定住心神,“如今大事在前,我怎么能有这女儿家的心思?”
“看!开始了!”贺丽看着场上动向,拉着李川儿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