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尘凡心

萧二王爷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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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648年,李世民整军出征突厥,望通过战事功勋选定太子,各派势力纷纷汇聚长安,这日含元殿中,二人端坐于棋盘旁。

    “大师,这一子,可是落了下成。”李世民咳嗽两声,淡淡扫了眼棋盘,手指执着黑子打量着面前和尚。

    “阿弥陀佛,老衲这一子不在棋盘上,却是在心中。”久禅沉声答道。

    李世民笑了笑,黑子点下,刺势已出。

    “圣上这一子着刺,断点破弱,倒是逼的老衲不得不应。”久禅叹了口气,心中只觉面前这老态龙钟的男子皇袍加身,处处行事咄咄逼人,“圣上,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攻伐突厥,为何还要对青山派行此险事?”

    “为王者,刑九赏一,国之安危莫要于兵。”李世民淡淡言了一句,抬眼看了看久禅“大师,你输了。”

    “嗯。”久禅点了点头,“阿弥陀佛,圣上杀心太重,如今天下太平,还望以和治国。”

    李世民眉头一沉,开口道“君之所以卑尊,国之所以安危者,莫要于兵。故诛暴国必以兵,禁辟民必以刑。然则兵者外以诛暴,内以禁邪。故兵者尊主安国之经也,不可废也。若夫世主则不然,外不以兵,而欲诛暴,则地必亏矣;内不以刑,而欲禁邪,则国必乱矣。大师莫非不知这道理么?”

    “圣上心中霸术王道,和尚不懂,可和尚觉得这世上之事,一人说的往往有些纰漏。”久禅双手合十,淡淡道。

    “是么?大师倒是看破许多。”李世民叹了口气“二十五年了,朕与大师也算是故交,可你却一直不愿帮朕。”

    “阿弥陀佛,和尚对治国之事一窍不通,做那国师,不如回寺中坐那枯禅。”久禅笑了笑。

    “大师真的以为,你们佛门之人,能够避世躲灾?不问天下变化,不顾苍生黎民?苟且偷生么?”李世民有些不悦。

    “和尚知道这红尘中人,便念红尘中事,佛门再是清静,也逃不脱茫茫世间。可修佛者,为心而成,应性见佛,和尚不是国师,国师也不会是和尚,苟且偷生有何不好?”久禅答了一句。

    “笑话!如若不是朕念在你古禅寺乃大唐第一法寺,而朕和你久禅又是多年故人,当年这剿灭江湖之时,安能让你古禅寺逃过此劫?修佛?佛怎么不来搭救世人?”李世民笑道,言语中透着寒意。

    “皇帝便是皇帝,大袖一挥,兵马千万,屠戮四方,谁敢不从?”久禅摇了摇头,却语气坚定“不过,就算当年我古禅寺被圣上所灭,佛依然是佛,和尚依然是和尚。”

    “大师何意?”李世民冷眼看着对方。

    “佛者千万,怎会只有一个古禅寺?九州红尘,又怎会只存一个大唐?”久禅笑了笑,“征战之事,无人能管,可你要灭那青山派,怕也不易。”

    “久禅,这话我只许你说一次,可是下不为例。”李世民面色发寒,咳嗽几声。

    “和尚说的都是实话,二十五年了,和尚总算寻回心性,当初为了保下古禅寺,却是做了许多错事。”久禅淡淡看着周围,刀光剑影,脚步沉沉,杀意难藏。

    “大师,你这是何必呢?天下不同,人心各异,民智愚钝,难免生乱。”李世民叹了口气,沉声道“你认识朕二十五年,难道不知道朕的为人么?今日在昭仪的婚宴上,你小徒儿道衍已然犯了死罪,朕若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怎会饶恕?”

    “阿弥陀佛,此事我略有耳闻,小徒已成佛性,红尘苍穹,往来茫茫皆困不住他,料想圣上也是一样无能为力,如此说来,又怎是看在老衲的面上?再者圣上放了小徒,怕是想用郡主作那黑子,断点破弱,为以后治他做些打算。”久禅一语点破,却是直指道衍武功盖世李世民再也难治住此人。

    “久禅,你还说你不懂治国,我瞧你对人心,倒是颇有斟酌。”李世民笑了笑,缓缓向殿后行去,周围黑影渐渐走出,“不过,朕倒是有些心寒,原来大师如此猜忌于朕。”

    “阿弥陀佛,圣上二十年前的天地大同之策,不就是杀伐江湖,以灭不服么?”久禅淡淡笑道,“二十五年了,圣上的心性,老衲也是略知一二,小徒虽然出了古禅,可也难逃你的杀心,你如今说放过小徒,只不过拿他没办法罢了。还望…”

    “还望什么?这江湖上朕杀的人还少么?”李世民眉色陡立,回头冷冷说道,身旁侍卫提刃而至。

    “还望圣上不要为难小徒和万郡主。要知,这天下的红尘,不止你姓李的一家。”话罢,久禅袈裟抖开,气势一改往前温和之态,沉眉怒目。

    “久禅,你好大的胆子啊,便是仗着和朕是那故交,敢如此无礼么?”李世民拍案喝道,面色泛青,难免引起几声咳嗽。

    “李世民,你二十年前便错了,和尚那时念在苍生才脱战乱,不忍点破,可你这些年来变本加厉,统商道,灭江湖,中原商贾除了依附万家再无出路,九州武林各门不拜王权无一善终,你要知道,你这皇位,乃是民授,而非天予,多行不义,大唐难存。”久禅看着周围侍卫沉沉行来,眉色不改,佛语难破,朗声回道。

    “久禅,你可知站在龙座前的是谁!?”李世民见这和尚把话已然说到死局之势,再难缓解,不免怒道。

    “是大唐的皇上,九州的霸主,可也是红尘中的一粒芥子。”久禅沉声道。

    “放肆!”李世民怒道“朕便是天命所归,执掌大唐,你既然知道我是皇帝,今日却把话说到绝路,你…”

    “老衲半年前便拒绝了国师之位,那时我已然知道你心有不悦,怕是会降罪古禅寺。”久禅目光扫着众提刀侍卫,淡淡道“今日小徒大闹五皇子李祐的婚宴,我便知道此番你请我来下棋必然另有所图,其一是逼我古禅寺为朝廷效力,其二怕是要囚禁我以要挟小徒道衍,可是…”

    李世民被说中心事,面色不悦,嘴角抽动,“大师…端的好心思,看来刚刚那局棋却是你让朕了。好,你说,可是什么?”

    “可是,李世民,你倒是忘了一件事!”久禅忽然撤去佛印,双手负后,大笑三声。

    “何事?”李世民沉声问道。

    “万法皆空,不着世间,和尚来得,也自去得。”久禅言罢,闭上双目,合十不语。

    “不着世间?”李世民眉色一凝,“你….”一字刚落,他立马脸色大变,喝道“来人!擒住他!别让…”众侍卫闻言,均是握紧铁刃,几步抢了上去。

    久禅双手合十,端端坐下,言道“缘生缘灭,无法无形…道衍,你天生佛性,须如一而止…”话罢,袈裟归静,沉首缓下,去了生气…

    “道衍,自我们一路离开洛州已有半年有余,你可有所悟?”

    “经念千遍,不如足下万里。阿弥陀佛,原来大漠中也会下雪。”

    “佛说万物皆空,可这自然万物春去秋来,自有其势。雪下与不下又作何解释?”

    那小僧也不答话,接下一片雪花,承于掌中。白雪有寒,掌心余温,眨眼间那雪便化为一滴水珠。小僧缓缓说道“善哉善哉,佛在我掌上。”又向前踏出半步,足尖点地,道“我在佛手心。”

    “善哉善哉。”白眉老僧欣慰一笑,似乎满意,话罢二人迎着大雪缓缓前行,小和尚一路走走停停,似乎对这大漠落雪充满好奇之意…

    ……

    “哎呦!老….你..你打我!”

    “你作何解,他肯予你荤腥,定是你诓那商贾。”

    “罪过罪过,吃了便吃了,还借佛祖之名为你正身,回去写十遍金刚经来。”

    “我就不写。”

    ….

    “师傅,我们下次出门还能来这九天泉么?”

    “阿弥陀佛,你可来。”

    “我可来?”

    ….

    “大师…”李世民看的大惊,“你…你…你便是死也不会帮朕么?”众护卫不禁对视,一人行了上去查验片刻,恭敬道“启禀圣上,久禅和尚…”

    李世民摆了摆手,面露疲惫之色“不必说了,你们下去吧。”

    “遵命。”众护卫也不知今日圣上为何如此消沉,只能行了几礼,躬身而退。

    忽然殿外行来一人,步履墨冠,举止稳重“拜见圣上。”

    “丞相来了啊。”李世民落坐龙椅,叹了口气。

    “正是在下。”长孙无忌回道,眼神瞥了下殿上的和尚,心头一惊“久禅大师….”

    “他圆寂了。”李世民笑了笑,声音透着几点悲意“冥顽不化的老和尚。”

    “什么?”长孙无忌行了几步,瞪圆双眼看着久禅,“他怎么…”

    “他当着朕的面,口出狂言,以下犯上,死有余辜。”李世民咳嗽几声,语气转冷。

    “原来如此。”长孙无忌背脊发凉,心思几转“我是听闻圣上时常逼迫古禅寺为朝廷效力,可久禅老和尚和圣上到底是二十五年的故人…没想到却是落得如此下场…”

    “丞相此番来,不会是单单想看这老和尚怎么死的吧。”李世民端起茶碗,淡淡饮了口。

    “臣…臣有事启奏。”长孙无忌躬身行礼。

    “说吧。”后者唤过太监服了几粒丹药,面色渐有好转。

    “那道衍和尚的行踪,已然查明。”长孙无忌敬声道。

    “道衍和尚?”李世民右掌托起玉石,缓缓运着,沉眉不语。

    “不错,就是晌午在婚宴上抢亲的白袍僧人。”长孙无忌回道。

    “我知道是他。”李世民叹了口气,眉头一凝,双目微闭,打量着面前坐化的僧人,心头却涌起一些难解之意,似这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难以掌控之感。

    “还请圣上定夺…”长孙无忌恭敬回道。

    “嗯…”李世民手中玉石越转越快,眉头却是越皱越沉,过了许久方才开口道“罢了,先随他去吧…如若以后这小子要学他师傅干预朝政,我再除之。”

    “这…”长孙无忌闻言一愣,瞧瞧抬眼打量了面前这位君主片刻,心头却是难解“圣上平日杀伐天下,从未有过犹豫,今天对一个小和尚,怎么…”

    “丞相没听清么?”李世民笑了笑,语气却无丝毫情感可言。

    “臣…臣明白。”长孙无忌行礼领旨,“那缉拿离凡的事情,臣已派人办妥,现在整个长安都在搜查他的下落。”他心里明白,这离凡正和道衍前往齐王李祐的营地中,可李世民前言才说放过这小和尚一次,长孙无忌斟酌片刻,还是没有说出实情。

    “作作声势就好,此番出兵青山派,也是为了在大战前摸摸底。”李世民说着,指着久禅遗体“如今这老和尚死了,古禅寺不久就能归顺朝廷。开战在即,还须摸清楚青山派的动向,如若他们想乘着长安空虚,报那二十年前灭门之仇,就格杀勿论。”

    “遵命!”长孙无忌领命后,缓缓退出,心中难免思量“圣上到底不是二十年前那个挥斥方遒,驰骋疆场的秦王了,人老了,心思细了,胆子也小了,此番出征十五万精兵,长安却还有守军两万,青山派与古禅寺一共不到两千人,又能如何?”他摇了摇头,“到底是当年广凉师闯宫给圣上造成的阴影太大,直面圣上不出十步,亘古未有。”他慢慢行出宫门,“不过这也有理,江湖高手如若不能留为己用,只能除了,否则个个都有闯宫之意,天下岂不大乱?”

    长安城外,十里官道,道衍、万昭仪、离凡三人向齐王李祐营地行去。

    “嗯?”道衍此刻忽然心中一凛,眉头紧皱,似有异样之感。

    “怎么了?”万昭仪看的一奇,心中紧张,赶忙伸手摸了摸男子额头,“莫不是饮了酒吹风,染了寒意?”

    道衍缓缓摇头,却不免回头向长安城中看去,“天色刚刚还是昏暗不堪,大风呼啸,怎么城头似出了太阳?”

    万昭仪闻言也是不解,当下也回头向城头看去,“这老天,说变就变,刚刚还是乌云密布。”

    离凡行在前面,此刻也回过头来“二位,怎么了?”

    道衍摆了摆手,“没事,和尚只觉得有些难言之感,却又不知道为什么。”

    “莫非是饿了?”万昭仪柔声问道,素指拉着男子袈裟。

    “不是..”道衍沉沉摇头“罢了,快些赶路吧,那齐王大营就在前面。”

    “嗯。”离凡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三人来到一处营地,门前护卫数十,皆是军甲披身,颇有威严之感。

    “这齐王有兵权?”道衍一愣,笑了笑。

    “怕是私下养的兵。”万昭仪柔声答道,“徐州陈家和李祐走得很近,自然不缺钱。”

    “皇帝准这养兵之事?”离凡也是一愣。

    “我听爹爹说,这几个皇子,都有些家兵,只要他们不太闹腾,舅父也不责备。”万昭仪想了片刻,答道。

    道衍摇了摇头“敢情是想几个儿子自己争个胜负,皇帝老头玄武门还没过瘾么?”

    离凡眉色转沉瞧了瞧这里营地大小,帐篷车马,“怕不下千人,李祐好大的派头。”

    “听说要打仗了,皇子带点家兵出征也是情理之中。”万昭仪点了点头,“离公子,不知你现在如何打算?”

    离凡笑了笑,双手抱拳,“我一人去便可,多谢大师和姑娘带路。”

    “离施主,这里面可是龙潭虎穴,独自前往怕是不能救出你师妹二人,不如小僧帮你…”道衍回道。

    离凡摆了摆手,“不必了,大师才和万姑娘得了自由,便不劳烦二位了。再者…”他目色坚定,沉沉道“这事是我自己的事,不想依靠他人。”

    “这人是不想连累我们,不过他如果能独自过了此劫,倒是可开心性。”道衍心中明白,当下点头道,“施主红尘已现,好自为之。”言罢拉着万昭仪“丫头,先去你洛州家中,还是如何?”

    “不回我家能去哪?”万昭仪故作傲态。

    “天地苍穹,皆可去得。”道衍笑道。

    “皆可去的?”万昭仪笑了笑,“好,便依你,你说去哪,就去哪。”

    “和尚曾在玉门关外寻得一泉水山谷,那年我才十五出头,和师傅周游九州,如今想起,倒是别有些滋味。”道衍答道。

    “是么?沙漠中也有如此仙境?”万昭仪睁大眼睛,也似好奇起来,“那…那便去玉门关吧,自从爹爹不再跑商,我也再没去过关外了。”

    “嗯,便如此。”道衍点了点头,“离施主,保重,和尚告辞了!”

    “离公子,好好对你师妹啊,别像这个呆子一般,让我等这么久。”万昭仪打趣道。

    “胡说,胡说!和尚哪让你等久了,这一路从寺中行来,吃饭睡觉是难免的!”道衍狡辩道。

    “呸,也不知是谁刚刚还在楼中说,到了洛州饮了小半日的酒才来长安寻我,没良心。”女子娇哼道。

    “和尚喝酒才有力气打架,再者,谁叫你急着出嫁,还怪和尚脚步慢。”后者故作不屑,回道。

    “你再说,我可不给你买酒了!”女子叫到。

    “红尘了然,不和女人斗嘴,罢了罢了。”

    “哟!刚刚不还神奇的紧么?有本事别不说啊!”

    “师傅说了,别和女人吵架。”

    “什么?!”

    二者边行路边斗嘴,缓缓而去。

    “这二人…”离凡看得叹气,想起自己碍于青山派的光复大业,碍于自己的名声气节,这些年来倒是让长孙凌儿吃了不少苦,如今抛下一切,只为救出心爱女子,不免叹道“到了今日,总算有些活着的感觉…”话罢身法一转入了营去…

    齐王营中,门客**,座谈觥筹,饮酒密言。

    “王爷…那女子是道长擒来的,你如此这般不怕坏了事么?”一儒生笑道。

    李祐眉色扬起,面色泛红,似饮了不少,怀中搂着被治住穴道的长孙凌儿,“公治长也就是给我效力的手下,他擒来的女子,自然也是送给本王的,如何碰不得?”他看了看怀中女子,后者双目瞪出火来,恨恨盯着自己,“小娘子,还挺辣的?等我和众位贤客喝完酒,看我如何收拾你,哈哈哈哈。”他今日被道衍抢了亲,却是长安内外人人皆知,不免心头怒气难平,面上无光。回到营中却发现公治长所擒之女貌若天仙,倾国倾城,于是下令绑来供自己行乐之用。

    “听闻圣上准备对青山派下手了!我军中密人来报,右营长孙顺德将军那头调动五千人马,已经驻扎在了秦州。”一方脸商人笑道。

    “不错,这事我也有所耳闻。”另一人也接口道“当今大唐出兵之际,江湖各门各派更要看管甚严,除了已经归顺朝廷的冲虚观,城海帮,白马寺,南岳派,百花楼,福镖门,乌石寨,长歌坊,便是青山派和古禅寺了,如今这青山派被五千兵马包围,怕是要再遭二十年前的惨事。”

    “哼,青山派么?”李祐冷笑道,“父皇也是糊涂,为何不再调五千人马去把那古禅寺给灭了,久禅老和尚二十年来都对国师之位颇有推辞,给他几分薄面还不识好歹,一群臭和尚!”

    众人闻言也不好接口,心知这李祐是气紧那道衍坏了自己新婚大典,才拿古禅寺的和尚说事。

    “诶!王爷不必上心,这不还有美人在怀么?”儒生打趣道,众人纷纷附和,淫笑般打量着李祐怀中女子。

    “是么?”李祐双眼一转,“那就给你们看看,本王如何整治女人的!”话罢,大手一撕,长孙凌儿袖袍滑落,玉背露出,引的在座起哄叫好。

    李祐大笑几声,托起女子下巴,“啧啧,美人儿,你身体怎么发抖了,莫非是冷了?那本王陪你饮一杯如何?”他言罢端起酒杯给女子灌了下去,引得后者咳嗽几阵,“怎的了?还瞪我?真不听话!”说着,大手一挥,一巴掌打了上去“叫你好好看着本王!不准瞪眼!如何伺候男人都不会么?”刚说完,李祐又向女子裙摆伸出手…

    “好!王爷好手段!”方脸商人笑道。

    “是,是,这才是御女之术。”儒生也拍起马屁。

    众人纷纷附和,淫笑不断。忽然门口一震阴风吹过,帐内灯火俱灭。

    “怎么了?!”儒生喝道“来人,张灯!”

    “哪来的怪风?”方脸商人怪叫道“碍我等看好戏!”

    众人皆是你言我语,不知发生何事,过了片刻,侍人端着火烛入内,再次点燃长灯。众人这才视清周围,向主座上一望,却是目瞪口呆,只见齐王身首分离,一男子上身赤膊,提着李祐人头,冷冷看着在座众人。

    “刺…”儒生刚要大喊,帐中灯火又暗,那赤膊男子如鬼魅魍魉,身法骇人,眨眼游离各坐,八掌拍出,毙了在座所有人。

    “凡…凡哥…”长孙凌儿披着男子白袍,堪堪遮住玉体,泪如泉涌,“你总算来了。”

    “凌儿…”离凡暖暖一笑,轻轻扶起女子,忽然想起什么“都怪我来晚了…”

    “不…”女欣慰一笑“我便知道,我看中的男子顶天立地,无论我遭了何等劫难,他都会来救我。”

    离凡回之一笑,抱紧女子道“碧儿人呢?”

    “我们本来乘着李祐和公治长参加婚宴之际,打晕守卫想和碧儿逃走,可后来被人发现,我拼尽全力,也只能护碧儿先走…”长孙凌儿拭去眼泪,叹了口气。

    “那碧儿在?”离凡眉头紧锁。

    “我二人约定凤凰阁见面。”女子答道。

    离凡松了口气,“如此…那…走吧,凌儿,我们赶紧去凤凰阁。”

    “嗯…”长孙凌儿被男子扶起身来,看了看周围不免吓得一惊“凡哥…你…你怎么杀了…”

    离凡冷眼喊着席间众人尸首,寒声道“这李祐敢碰你…非死不可。”女子见他眉头颤动,目光凛凛,双手紧攥,也知道他动了真怒。

    “那…这些人你何必…”女子看了尸体有些害怕。

    “他们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也是该死。”离凡冷冷道,随后握紧女子葇夷“凌儿,此番我不仅惹下劫银的罪事,还杀了齐王李祐,这大唐…怕是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凡哥…”长孙凌儿知道男子出手杀人全是为了自己的名节考虑,不免心头感动,落痕滑下,坚定道“罢了…杀便杀了,以后你去哪,我便随你去哪…”

    “凌儿?”离凡一愣,却不知如何回答。

    “傻子,你不是说以后光复青山派才能娶我么?我已经二十六了,还能等你几年,你若不娶,我可得出家当尼姑了。”长孙凌儿玉手被男子握在掌中,暖意浓浓。

    “…”男子此刻再无顾忌,只觉身边女子便是天地红尘,便是自己归宿,当下目色扬起,热血沸腾“走吧,凌儿,我们去接碧儿。”

    “嗯。”长孙凌儿点了点头,随着男子缓缓行去,“凡哥,我们今后去哪?”

    “去哪?天地苍穹,茫茫九州,肯定有我们能去的地方,怕什么。”离凡笑了笑,再无往日的拘束。

    女子见他二十年来倒是头一次笑的这么洒脱不免心头暖暖

    “可我听闻李世民要对青山派下手了。”长孙凌儿说道。

    “那我们就回秦州,如若他派兵,来一千,我杀一千,来一万,我灭一万。如若败了,我就入宫杀了他。”后者坚定答道,语气生寒“这李世民欠下血债,是时候还了…”不出片刻,二人没入黑夜之中,直到营内人声大起,却再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