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我可能,真的是神殿的人

淡看浮华三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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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我可能,真的是神殿的人

    方觉浅在抉月那儿一觉睡到下午时分,醒来时看到了王轻候正在嗑瓜子,见她悠悠醒转,道:“睡得挺好啊。”

    “嗯,挺好的。”方觉浅伸了个懒腰,揉揉后颈:“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还记得回去吗?”王轻候冷哼哼。

    方觉浅懒得理他,对着一侧的抉月道:“抉月,你这儿有吃的吗?睡了一觉睡饿了。”

    “有的,我叫樱寺给你拿上来。”抉月笑着招来樱寺,将早就备下了的点心水果端上来。

    王轻候实在想不明白,她都亲了自己,勉强着也算是跟自己睡过了,怎么还不知道跟抉月保持点距离?她身为女子矜持的觉悟呢?

    但是转念一想,用普通女子的准则去要求她,本就是一种荒诞,在她那里,根本没有这种规矩和矜持可言,随性而为,才是她会做出的事情。

    于是王轻候火归火,但也懒得再说什么,只问抉月:“你门路广,可知道月西楼跟王后怎么说的,才让张恪活了下来?”

    抉月点头,道:“知道的,月西楼与王后说,摘星楼是人间傲天之物,总归是冲撞了天神,当有一个人的生辰八子可以镇得住这摘星楼的凶煞之气,缓和傲天冲撞之戾气,而张恪的命理正好合适,所以,这人得留着,不能杀。”

    “这不胡说八道嘛,王后真好骗。”方觉浅咬着点心,含糊不清道:“就算摘星楼有凶煞之气,也该是由一个命中大贵之人去镇,这个人一般是天子或者是太子,再次一些也该是王后或者公主,好一点呢,往那儿一坐,拜拜神,就能镇得住,坏一点呢,就是生祭,也就是拿命祭天,以息上天之怒,张恪这怎么算也轮不着他,他的命理若真那么好,也就不会还是个太士了……”

    她说着说着声音低下去,不再继续说,拿着点心的手也微微轻颤,几近是惶恐地望着抉月与王轻候。

    王轻候与抉月也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事?”

    “世上……世上有很多人会占天算卦,你看朔方城的江公就会,他也不是神殿的人,说不定你以前师从某位高人,他教过你呢?”抉月取下她手中的点心,悄然给她塞了一杯热水。

    “你继续说,若张恪命理真这么好,会如何?”王轻候眼神晦涩难辩,不尖锐也不冰冷,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小公子!”抉月声音微高,让王轻候不要这样做。

    “说。”王轻候却依旧只看着方觉浅。

    方觉浅双手握杯,平声道:“若他真有此等命理,神殿的人早就杀了他了,因为他是有可能是夺天地之造化之辈,可覆殷朝,自立为王,神殿必容不下这等人,更不要提让他去镇摘星楼了。月西楼这是欺着王后不懂占天之术,所以才敢这么说。”

    “挺好的。”王轻候笑了笑,自己喝了口茶,状若无事,“休息好了没,好了我们就回吧。”

    “王轻候……”方觉浅声音微颤,“我可能,真的是神殿的人。”

    “嗯,的确可能。”王轻候起身,掸了掸衣袖,无所谓般:“所以呢?”

    是啊,所以呢?

    能怎么办呢?

    眼下,谁能告诉他们,如何去确定方觉浅的身份,确定之后,如何办呢?

    睿智如王轻候,腹黑如抉月,聪明如方觉浅,谁能拿出一个解决办法来?

    方觉浅知道,在王轻候那里别想得到任何有用的回复或说法,她只得看向抉月。

    抉月笑得温润,将剩下的点心给她细细包好,递到她手里,道:“你以前是谁,有什么要紧?”

    这样的话王轻候不是不会说,但他不是抉月,以前方觉浅是谁的确不要紧,但以前方觉浅若是神殿中人,那便很要紧。

    所以抉月能轻松说出这种话,他不能。

    他说不出口,也不想欺骗方觉浅。

    要紧的,很要紧。

    “回吧,有空过来坐坐。”抉月轻轻按了下方觉浅的肩膀,像是想给她些力气,让她相信,这世上的人不是个个都如王轻候,还有像自己这样的人,不在乎她过去来历的人。

    回去的路上穿过竹林,竹林依旧静得只有风的声音。

    方觉浅也没心思去想王轻候此时的内心,她向来也不是一个特别富有同理心,经常换位思考替别人着想的人,她想着自己还能记起多少与神殿有关的东西来。

    但仔细回想之下,却又记不起个清晰的事件来。

    似乎只有在某种特定时刻,触动她一些特殊技能,她才能自然而然地说出一些与神殿相关的东西来,就像是人的本能,要在某种特殊时刻才会被激发,平时根本察觉不到。

    像是被沉默的氛围压得有些透不过气,王轻候吹起了口哨,口哨声很清脆。

    “这是……”方觉浅问道。

    “耳熟吗?这叫《江南调》,我二哥生前最爱的曲子,经常吹口哨吹这曲子。”王轻候笑问。

    “我若说我觉得耳熟,你会如何?”

    “不如何,更加确定,你与我二哥的关系,非同凡响罢了。”

    王轻候笑了笑,拉起她的手在掌心摩挲,带着笑意道:“阿浅,我们来个约定吧。”

    “什么约定?”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对过去一无所知未必是坏事,我不喜欢牵绊太多的人,向来不喜欢。说我自私也好,说我刻薄也罢,说我要抹杀你以前的人生也无所谓,我就是不喜欢。所以这个约定就是,在未确定你的身份之前,我不会再去关心你的过往,但是一旦确定,你也不要怪我无情,是敌是友,是生是死,我们到时再作决断,你也不必留情,因为我必不会心软。”

    方觉浅抬头看着他,竹林成绿海,他在绿海里的身形站得坚定笔直,如抵天之柱,半分不动,坚不可摧。

    她很清楚,王轻候此刻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话,若真有那么一天,便是生死相向,他也绝不会皱半分眉。